待厲鬼涯一眾退出石門,又將石門封閉之后,厲鬼涯涯主那圖魯?shù)哪樕?,隨即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他雙手負于身后,朝著那巨大的蠶繭踱了過去。
“吾兒!你很快就會與這冰火雪蠶融為一體,待你重塑身軀,成就不死之身,破繭而出之時,我們厲鬼涯定可稱霸神州大地,而你也會脫胎換骨,為厲鬼涯成就不朽功勛?!闭f到此處,那圖魯臉上竟顯得有些癲狂之態(tài)了。
然而就在此時,那石門之外突然傳來一陣巨響,隨即阻隔密室的石門轟然粉碎,碎石飛濺,騰起一陣煙霧來。
身處石門另一邊的那圖魯急忙退開幾步,待煙塵散盡,他定睛一看,只瞧得石門外的厲鬼涯一眾門人,此時橫尸滿地,死相可怖。而在一片陰影之中,走出七八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來。
“你們這伙山匪!怎么會!”那圖魯一雙老眼看著眼前眾人,面露驚訝不解之色。
“不!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那圖魯如枯樹一般的手掌向前急揮,一股蘊含強橫內力的掌風,隨他身形而動,朝那幾名黑衣披風加身之人而去。
勁風驟起,吹落了幾人罩在頭上的兜帽與面巾,露出他們的真容來。只見來人七男一女,正是無雙城七絕之中的六人,以及城主百里臣和其孫百里花城。
“呵呵呵……多謝涯主了,我們城主打算借貴涯圣物,冰火雪蠶一用?!蔽枞嵯勺由碜随鼓刃猩锨皝恚诿鎷尚?,卻神色不善,目光銳利,盡顯殺意。
“我派圣物豈是你們說借就借的?何況此時正是吾兒最為關鍵時刻……”那圖魯對那嬌柔美貌絕艷的女子厲聲厲色言道,可他話未說完,舞柔仙子的軟劍已然出鞘,向他襲來。
“呵!雕蟲小技!”那圖魯運起內力,竟不躲不閃,一股掌風迎著舞柔仙子的軟劍而來,竟使得舞柔的落花含羞劍無法近前,伸直的劍身此時也被他的掌風壓制的彎卷如躬起的蛇身。
瞬息之間,舞柔仙子便香鬢沁汗,頗感壓力。她連聲嬌喝發(fā)力,卻仍舊不能使手中的落花含羞劍向前分毫。
“柔仙子,我來助你!”明月缺見狀大喝一聲,手中的滅魂劍已然出鞘,從舞柔身后騰起,一股劍氣滿含殺意,向那圖魯刺來。
與此同時,無雙城一眾其余諸君也紛紛拔劍加入戰(zhàn)陣,隨著眾人的助戰(zhàn),場中瞬間局勢逆轉,那圖魯背后冷汗直冒,招架且難,還擊更是無從談起。他本就不負盛年之勢,又疾病纏身,剛剛與舞柔對決之時,雖顯得聲勢極大,實則已是強弩之末。
在與明月缺,千山蕭劍幾人分別對過幾招之后,那圖魯顯得有些氣短,他連連后退,直至退到那巨大蠶繭之前,那圖魯老牙狠咬,定住腳步,不肯繼續(xù)后退,與乘勢而來的舞柔仙子掌風相對,隨即兩股大力撞在一起,一時間使得此處石室之內,灰塵彌散,人眼難視。
“?。 敝宦牭脽焿m之中傳來一聲嬌喝,舞柔仙子被那圖魯沉厚的內力震得倒飛出去,虧得被她身后趕來的鬼僧阻住,否則后果實在難以設想。
鬼僧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了倒飛回來的舞柔,可那圖魯這一搏命之擊,威力甚大,鬼僧思慮不足,雖是全力以赴,卻也未能擋住舞柔向后倒飛的勢頭,他用自己的后背為身前的舞柔充當了緩沖,重重撞在一處石壁上,縱使鬼僧肌肉結實緊致,可受此一擊也是骨斷筋折在所難免,當他與舞柔一齊墜地之時,鬼僧口中噴出鮮血,透過舞柔身上黑色的披風,沁染了她的衣衫,使得她原本潔白如玉的冰肌上盛開了幾朵紅梅。
舞柔掙扎著起身,看到那圖魯此時神情痛苦,顫抖著身軀,對她怒目而視,舞柔的臉上卻露出一抹笑意來。
“你……你竟然……”那圖魯做夢都沒有想到,外表看似風情萬千,清麗可人的舞柔仙子竟然是個渾身散毒的藥人。
“受死吧!”舞柔手中的落花含羞劍如吐信毒蛇一般,劍鋒隨著舞柔的纖手甩動激射而出,那圖魯雙目圓凳,他的身體中毒已深,麻木的他此時無法躲閃,被舞柔一劍封喉,使得他不甘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厲鬼涯涯主就此隕落,死于非命。
而與此同時,無雙城眾人上前查看鬼僧的傷勢時,卻也是晚了一步。鬼僧已然也沒了氣息。
見此情景,百里臣也是老牙緊咬,“快!將那蠶繭之中的黃鬼殺死,我要用這冰火雪蠶救活我的孫兒!”
“得令!”千山蕭劍上前一步,用手中寶劍刺破眼前那巨大的蠶繭,一股黃色液體混雜著黃鬼的鮮血一齊向外流出,蠶繭之內的黃鬼痛苦掙扎,他赤裸的身軀已經和那神蠶融合了部分,眼下觀之,他半人半蟲的樣子極為恐怖。
雖是如此,可此時的黃鬼正處在最為脆弱之時,受此一擊,沒挨過幾時,便沒了掙扎的跡象,看樣子是不活了??蛇@冰火雪蠶已經與他融合了少許,若此時強行將其剝離,恐傷及蠶體,不得已,百里臣只好同意將百里花城直接塞進了這蠶繭之中,那神蠶見又有了宿主,便繼續(xù)吐絲作繭,很快漏洞便被修補完整,百里花城在這蠶繭之中也沒了動靜,像是進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上官風止從無雙城一眾折返天之巔客棧途中,百里花城的狀態(tài)顯得呆迷沉志,便猜到了虞春堂怕是已經亡故,故此將此事告之了城主百里臣,百里臣當時只覺希望破滅,心灰意冷的他卻無意中從一個落跑的山賊口中聽得厲鬼涯抓了一群山賊,逼迫他們探洞尋找不死圣物冰火雪蠶之事。
隨即他又來了精神,讓那落跑的山賊帶路,混入了探洞的山賊之列,在甬道內,令舞柔將山賊盡數(shù)殺死,尾隨厲鬼涯一眾至此間石室,再誅殺了厲鬼涯涯主與黃鬼,鳩占鵲巢,使得百里花城重生有望。
而此時,上官風止見百里臣得到神蠶之后,卻只救其孫百里花城,完全不去理會為其賣命的鬼僧,不免心中有怨。他頓時感覺自己所做之事極無意義,只不過是一顆隨時可被舍棄的棋子,而他平時雖少語寡言,可心中卻有大志向,更是不肯屈居人下的。在此混亂之際,上官風止去意已決,他不動聲色的將身形隱沒黑暗之中,從破碎的石門處溜之大吉了。
“劍哥!你聽……”雷心停住腳步。
一劍雖也聽到石階之上有細碎腳步聲傳來,卻也未有太多在意,只覺得來人最有可能便是厲鬼涯巡防,何況此處甬道避無可避,索性拉起雷心朝著那細碎腳步迎了上去。
上官風止瞅見來人也是一愣,這倆人他在熟悉不過了,正是一劍與雷心。然而此時的一劍鎖亡魂已斷,而上官風止也已經下定決心脫離無雙城自立門戶,自然此時他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
“在下已經脫離無雙城,自然也不是你們的敵人?!鄙瞎亠L止率先向一劍與雷心表面了態(tài)度。
“哦?”見他這樣說,一劍與雷心都頗感意外。
“怎么證明?”在一劍身后的雷心上前一步。
“百里臣已經殺死了厲鬼涯一眾,現(xiàn)在正在石室內復活百里花城,鬼僧也死了,我能提供給你們的信息就這么多?!闭f罷,上官風止頓了頓又道:“二位可否給在下讓出一條路來?在下無意與你們?yōu)閿场!?p> “上官先生請便?!币粍±仔拈W身,給上官風止讓出路來。
“多謝!”上官風止沖著一劍與雷心二人拱手抱拳,隨即行色匆匆的隱入幽長的甬道之中。
待上官風止行遠之后,雷心對一劍道:“劍哥,為何要讓他過去?”
“現(xiàn)在這種情形,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币粍ρ缘?。
“若上官風止所言非虛,那石室之中就只有四絕加上百里臣了。我們有勝算嗎?”雷心對身旁的美少年投去詢問的眼神。
“看來前面是沒有出路了?!币粍︻欁笥叶运?。
“哦?何以見得?”雷心不解。
“若是有路通往雪頂亦或是別的地方,我想上官風止都不會從走回頭路?,F(xiàn)在看來厲鬼涯也罷,無雙城也罷要尋的異寶都不是楓無涯想要多天外玄鐵。我們此時也沒有必要繼續(xù)向前了。”說罷,一劍拉起雷心的纖手也調頭往回快步走去。
二人在行至那片湛藍的妖湖之時,一劍突然停下腳步,“雷心,你先去到石門后面?!?p> “嗯!”雷心當下雖不知一劍是何用意,卻也照辦了。這一路走來,她漸漸習慣了聽從一劍的一些安排,這次也不例外。
雷心剛進入另一側的石門,一劍便抽出斷劍向那平靜湛藍的湖岸兩邊斬去,轉瞬間兩道劍氣便將湖岸兩側的堤沿切開,有腐蝕性的湖水瞬間便沿著被劍氣斬開的堤沿漫展開來,不多時便將兩側的通路全部覆蓋了。
“劍哥,你這是……”雷心從石門另一側探出頭來,有些不解的問道。
“困住無雙城一眾!”一劍言道。
“若想真的困住他們,何不等我們出了這巖洞便用劍氣將其轟塌?”雷心言道。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就這么辦,我們快些出洞。”一劍聽雷心如是說,拉起眼前的少女便往洞外飛奔。
不多時二人便行到了下一處石門附近,先前跑出來的那些皮膚被硫酸湖水燒灼不成人樣的厲鬼涯門人,此時早已死去,他們的尸體橫躺豎臥,幾乎堆滿了狹窄的甬道。
雷心與一劍掩住口鼻,踏著上官風止踩過的足跡,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再鉆出狹窄的墻洞,不多時,二人終于看到了出口。
“劍哥!動手吧!將此處用劍氣轟塌,無雙城一眾便插翅難飛了。”雷心顯得有些興奮。
可此時的一劍,卻望著狹窄的巖洞猶豫起來?!八懔耍覀冞€是快些離開此地吧。”
“哦?你是不是舍不得將這巖洞轟塌?”雷心眼中似有妒恨之色一閃而過。
“此話從何說起?”一劍微微皺眉。
“你心里有星落的一席之地了,所以舍不得轟塌和她云雨過的地方!”雷心翠羽微蹙,一雙美眸眨也不眨,直逼一劍視線。
“若你不肯轟塌此處洞穴,就是對大小姐的背叛!說明你心里有鬼,當時不是迫于無奈!”雷心見一劍不答便繼續(xù)言道,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我用凌天縱先送你上去,再轟塌此處。”一劍說罷,也不待雷心反應,一把將她提起,扛上肩頭,便往洞外走去。
“你弄疼我了!”被一劍扛在肩頭的雷心此時雙頰暈紅,呢喃輕語。
此時洞外風雪不減,一劍使用凌天縱幾經試探,才好不容易的將雷心帶到涯頂。
“我功力尚未恢復,眼下帶你上來已是極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去萬墓雪頂尋得楓無涯與大小姐的下落才好?!币粍ψ诘厣洗謿?。
經一劍提醒,雷心才想起被楓無涯扣住作為人質的大小姐?!翱晌覀儧]有異寶進行交換,你又這個樣子,如何能從那楓無涯手中救下大小姐?”說道此處,雷心方寸大亂,全然顧不上計較旁的事了。
“你可跟那楓無涯提起過你們是碧云莊的?”一劍起身對雷心言道。
“不曾!可這有和碧云莊有什么關系?”雷心不解。
“我曾聽溫靈子提起過她那柄佩劍的來歷,據(jù)說正是這楓無涯送給其父親溫云安后,又由其父親轉送于她的。想來溫莊主定與這楓無涯有舊,若其知曉他所扣為人質之人是古舊之女,想來也不會再有為難?!币粍Ω仔奶崞鹆诉@樣一段往事。
雷心聽罷,美眸一閃,“若是這樣,我們趕緊出發(fā),大小姐還能少受些苦。”話音未落,她便抓起身旁那美少年的手,往萬墓雪頂去了。
風雪之中,一劍苦笑暗嘆:哎,這個傻丫頭,竟也不知被楓無涯扣住的是逆天玄門的風輕言而非碧云莊的溫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