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后,已是中午,我踏出臥室,跳入水流,開始這一天。房子的顏色已越來越深,與樹木融為一體,那變化的紋理,更加自然的排列。即將到了大豐收的季節(jié),山上的樹木成熟,算是衫一類的,主枝干已有標準樹大小,意味著我即將開始新一輪的砍伐,用來擴建我的棲息地。
我在昨晚后夜,我想起了另一個年輕時的我,那似乎只能拿起筆的手,現在卻已滿手老繭,這之間的選擇,如何一步一步的到達這里,如果只有一個選擇,是不是只有一種結果,就像迷宮的世界,每一步是一個謎,走得越多就逼近了無限。這讓我頭痛欲裂,就像是大腦突然的被吸入自己的大腦中,想起了現在的思考,我曾想過,如果我深入大山,獨自生活,就會回憶起自己的一生,而現在,就是這樣的時候。
我于1986年出生在阿根廷。對音樂和文學的兩種愛好,如今幾乎遺忘,曾使我勇敢地、甚至懷著幸福感面對許多不幸的歲月。我不能一一舉出有惠于我的人,但有兩個名字不能不提,那就是博爾赫斯和斯赫爾博。我也涉獵詩歌,藝術,音樂,戲劇,在那些名字中我還想添上另一個偉大的靈魂,博爾赫斯。是的,我似乎記得他。
我知道人們指責我傲慢,還有說我孤僻和精神錯亂的。這種指責荒謬可笑。我確實足不出戶,但是我家的門日夜敞開,無論什么人或動物想進來都可以進來,這也是事實。這里找不到女人的美麗服飾和宮殿的豪華氣派,只能找到寂靜和凄涼。這幢房屋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甚至連我也承認房屋里沒有一件家具。另一樁荒謬的事在于我,即將接受審判。事實上,我是絕無僅有的。我對一個人能和別人溝通信息不感興趣;我像哲學家一樣,認為通過文字藝術什么信息都傳遞不了。我是干大事的人,心里從不去想雞毛蒜皮的、煩人的小事;我根本不去記一個字母和另一個字母之間的區(qū)別。我大大咧咧,對什么都不耐煩,所以沒有讀書識字。有時候我感到遺憾,因為白天黑夜時間太漫長,不好打發(fā)。
當然,我不缺少消遣。我像一頭要發(fā)起攻擊的小公羊那樣,在石砌的回廊里奔跑,直至頭暈眼花滾到地上為止。我躲在水箱的背陰處或者走廊拐角,獨自玩捉迷藏。有時候我從屋頂平臺摔下來,磕得頭破血流。我隨時隨地都能假裝熟睡,閉著眼睛打呼嚕。但這許多游戲中,我最喜歡的是假扮另一個我。我假裝他來自另一個國家,我想是東方,
我?guī)纯捶课?。我畢恭畢敬對他說:現在我們回到先前的岔口,或者現在我們進另一個庭院,或者我早就說過你會喜歡小水溝的,或者現在你將看到一個積滿泥沙的蓄水池,或者你還會看到一分為二的地下室。有時候我搞錯了,我們倆高興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