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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微路遠(yuǎn)

46. 屯兵幽州

月微路遠(yuǎn) 傻氣兒大人 1256 2020-09-13 21:14:43

  遼境幽州大元帥帳內(nèi),谷穗來回走動(dòng),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她已是第三次逼問重元,“有沒有帶錯(cuò)地方?”

  “沒有。”

  “你看著我眼睛”,谷穗雙手扭過重元的腦袋,讓他直視著自己,“說,有沒有帶錯(cuò)地方?”

  重元凝視著她的眼睛,“沒有?!?p>  谷穗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眼睛,他沒有撒謊。她一面想著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一面隨手拿了重元手里的酒壺,喝了一口,一股辛辣味翻了上來,她沒好氣地說道,“你做什么裝酒?”

  重元瞧著她,“穗兒,你知道,你沒走,我多歡喜么?我從未這么歡喜過?!?p>  “我不歡喜?!?p>  “我知道,你生氣,你盡管打我,罵我,我都高興,只要你留下,我們成了親,無論你要怎樣,我都愿意?!?p>  “我……我想回家,你……轉(zhuǎn)什么?弄的我暈的很?!?p>  “你醉了?”

  “你……你才……才醉……醉了呢”,谷穗的舌頭有些硬。

  “這酒量?一口倒?”重元伸手接住扶搖晃的谷穗,“唉!唉!”

  她的臉頰磨蹭著他的脖頸處,酒壺從手里滑落。重元心里蕩漾著一股異樣情愫,自語道“這丫頭,真的醉了。”

  “誰醉了!”谷穗突然抬頭,腦袋磕到他的下巴,嘴里咕噥了什么,身子軟軟地往下滑。

  重元的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疼的厲害,又見谷穗的身子滑了下去,他顧不得疼,伸手摟住,抱到熊皮毯子上去了。

  谷穗抬起頭來,臉頰酡紅,醉眼朦朧地爬在重元的身上,嘿嘿傻笑,雙手摸著重元的臉頰,含混不清地說道,“長的真好看啊”,她眨了眨眼睛,捏了捏重元的臉頰,“妖孽!”接著腦袋垂下,貼在重元的身上,像個(gè)樹袋熊一樣抓著他,睡著了。

  重元看著她,喉嚨發(fā)出吞咽聲,他閉著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氣。此時(shí),聽到大帳外有人稟報(bào)。

  “稟報(bào)元帥,前方有消息傳來。”

  “進(jìn)來?!?p>  飛烈進(jìn)帳。

  被重元弄下去的谷穗翻身攀了上來,一只腿敲重元的身上。

  飛烈低頭看向地面,“主子,果然如主子所料,元昊佯攻延州,實(shí)際上調(diào)集十萬騎兵,黑白顛倒,夜里行軍,徑直奔渨州去了?!?p>  “在延州,宋軍才吃了敗仗,眼下有范仲淹把守,還有青銅將軍狄青在,元昊占不到任何便宜,只是元昊取渨州何為?”

  “渨州守將韓琦年僅三十歲,長相文秀,實(shí)乃舞文弄墨之徒,莫不是元昊取渨州的原因?”

  “韓琦仕途順暢,在朝堂上力爭主戰(zhàn),眼下首次出戰(zhàn),難免立功心切,先鋒是誰?”

  “任福,武人出身,為人剛烈勇猛,性情急躁。”

  “元昊十萬騎兵排兵布陣如何?”

  “前面六千騎兵分了三十股行軍?!?p>  “取地圖來?!?p>  飛烈呈上地圖。

  重元看了良久,“渨州已是元昊嘴里的肉”,他指著地圖說道,“元昊意在六盤山這塊草場,它是天然養(yǎng)馬場。若取了六盤山,依山守關(guān),進(jìn)可取,退可守,延州就是再堅(jiān)固,也無用處了?!?p>  “主子,何不趁機(jī)取了霸州?一路南下,過黃河取汴京?!?p>  “這個(gè)不是最好的方法”,重元沉吟道,“自太祖建國以來,南朝伐我大遼,雙方打了二十五年,均無力支撐下去,雙方休戰(zhàn)。眼下契丹已安居樂業(yè),已無再戰(zhàn)之心,打仗打的是錢財(cái)。若對宋軍不能一朝一夕拿下,對我大遼無益。再說宋軍也不是看起來的那么不堪一擊,實(shí)際上兵強(qiáng)將明,只是南朝皇帝害怕再來一次陳橋兵變而已。所謂世道亂,英雄出。”

  “屬下愚鈍?!?p>  “幾日后便見分曉了?!?p>  “是,屬下告退?!?p>  重元看著熟睡的谷穗,陷入沉思。

  谷穗隨兵馬大元帥耶律重元在幽州逗留幾日,除了挈狗捉獾斗野狼,著實(shí)無聊的很,她和飛天挨著坐下,望著藍(lán)寶石樣的天空,鳥兒朝北飛過,她便決定朝南。她站了起來,拉著捉到的狍子的腿,一路朝營帳走去,士兵們正圍著熱騰騰的燒著羊肉湯的鍋,聚集一處說笑,谷穗丟下狍子,嘆息道,“累死我了。”

  一個(gè)士兵指著那個(gè)小狍子,又看了看巴童拉著的大狍子,“就那個(gè)小狍子?”

  谷穗用袖筒擦了擦汗,“我力氣小,就拉了個(gè)小的”,說著便去飲水。

  士兵們笑了起來。

  一士兵說道,“你們知道,宋軍又吃了敗仗了嗎?”

  “又中那奸人元昊的計(jì)了?”

  “何止是中計(jì),三萬兵馬片甲不留!”

  “宋人本就怯懦,不堪一擊,若是遇到的是我們大契丹,定要他有去無回。”

  挨著他的士兵看著谷穗正在飲茶,碰了碰他“小聲點(diǎn)。”

  “怕什么!我說的都是真話。”

  “你們知道宋軍是怎么敗的么?”

  “這個(gè)我知道,元昊佯敗,引著那任福一路冒進(jìn),任福帶著三萬騎兵跟著西夏疑兵狂奔了幾日,到了好水川這個(gè)地方,竟不見西夏人的影子,只看見路邊上遺落著西夏兵逃跑時(shí)丟下的幾個(gè)銀質(zhì)盒子……”

  “可是銀泥盒?”

  “正是銀泥盒,那任福命人打開銀泥盒,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了?”大家伸長脖子,睜著眼睛,等著他的下一句。”

  “銀泥盒一打開,撲棱著翅膀的鴿子,沖著士兵的臉撲了過來,那打開盒子的士兵嚇得跌坐在地面上去了?!?p>  “哈哈哈!被個(gè)鴿子給嚇唬了?!?p>  “好看的還在后頭呢,瞬間幾十只白鴿飛向天空,緊接著地動(dòng)山搖般地喊殺聲,西夏士兵從四圍沖過來,把宋朝三萬兵馬包了餃子了”,那人去盛剛開鍋的羊肉湯。

  “然后呢?“

  “你讓我先喝口湯再說?!?p>  大家伸著脖子等著他喝了口湯,“雙方殺的昏天黑地,次日晨曦微露,元昊的十萬兵馬已悄無聲息的退去,山谷寂靜下來,尸橫遍野,戰(zhàn)馬悲鳴,連出谷的路口都堵住了,慘得很??!“

  谷穗猶自拿著羊骨頭啃,覺得沒有以前香了,總是有點(diǎn)食而無味之感。

  “你知道張?jiān)菑P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他在渭州界上寺的墻上留了一首詩。“

  “一首詩?!“

  “寫的什么?”

  “呵呵!”那士兵喝了一口酒,故意賣關(guān)子,說道“他寫的就是:夏竦何其慫,韓奇何足奇,兩個(gè)大蠢驢,猶自說兵機(jī)?!?p>  “哈哈哈哈!”契丹士兵一陣哄笑。

  “那個(gè)張?jiān)?,可是那個(gè)在南朝落榜的舉子?到西夏毛遂自薦的?“

  “就是那個(gè)張?jiān)?,張?jiān)铌坏膹堅(jiān)?。?p>  “這么說來,南朝的尚書連落榜的舉子都不如了?!“

  “哈哈哈哈!”契丹士兵又是一陣哄笑。

  巴童看著那些哄笑的人,又看了看谷穗,便低頭吃肉去了。

  待谷穗吃了半碗羊肉湯,回了大帳。

  重元坐在那里看兵書,他抬起頭,笑道“你耍累了?“

  谷穗歪靠在熊皮毯上,靠著重元,雙眼盯著大帳頂,說道“好無聊啊?!?p>  重元看了看她,笑了笑。

  “回家也回不去了,我要回南朝了?!?p>  重元看著手里的書,沒有扭頭,“我們成親了,你愛去哪兒隨你。“

  “不要,我明天就回去。”

  重元還是看著那一行:兵貴勝,不貴久。他扭頭看到她柔軟的腦袋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那你可走不了?!?p>  “我回去后,叫人給你送些茶來?!?p>  重元笑道,“不要想著哄我?!?p>  谷穗忽地爬了起來,去翻自己的包,拿出一盒消炎藥來,說道“這個(gè)給你。“

  重元狐疑地接過,“這是什么?“

  “藥,若是受傷了,其它的藥不管用,你就吃這個(gè),一次兩片,一天三次。“

  重元看了看上面的字,“這是你們的文字?“

  “嗯?!?p>  “你是擔(dān)心我么?”

  “我是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重元笑著把她摟在懷里,磨蹭著她柔軟的腦袋,說道“你先去南朝,我隨后去找你?!?p>  谷穗仰起頭,笑著看他,說了一句,“我會(huì)回來的?!?p>  重元凝視著她的眼睛,“我知道。”

  ………………………………………………………………………………………

  谷穗辭別了耶律重元,從幽州直奔著霸州去了,一路上哭聲遍野。韓琦灰頭土臉的回來了,奈何進(jìn)了關(guān)口,挪不動(dòng)半步,百姓擁擠,伏在韓琦馬前號哭,問道“大人,我的兒子呢?我的丈夫呢?他們隨大人出征,為何只有大人你回來了?!表n琦是淚流滿面,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谷穗心中觸動(dòng),一路上想著是不是不該放過元昊,又想著自己本就不該在這里的,一會(huì)兒又想著何必自尋煩惱,可謂是自己把自己累得筋疲力盡。

  待谷穗到了家,丫頭們很是歡喜,雪丫頭忙著用果樹炭火爐烤被子,怕有炭火味,又忙著用香薰,嗔怪道,“公子來,也該說一聲,這火烤香薰的,到底不如曬太陽的好?!?p>  谷穗用了茶水點(diǎn)心,泡了澡,美美地睡上一覺。次日,狄詠在書房挨在谷穗身邊念書,管家賬房來報(bào)賬,狄詠在一旁聽著。

  待事項(xiàng)交待完畢,管家說起雪丫頭的事情,“公子,前些日子,雪丫頭的哥哥過來請接了雪丫頭回去?!?p>  “哦?”谷穗擱了茶盞。

  “說是日子過的好了些,爹娘接她回去,過些日子,再尋了好人家,嫁了。我念著公子定是允的?!?p>  管家見谷穗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說道“我正要寫信給您,誰料雪丫頭攔了去,也只得作罷。隔幾日她哥哥來了趟,才曉得雪丫頭回了去,搶白他老子娘一頓,說是‘既然你為了幾口吃的賣了我去,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左右不過是看著公子性子好,能討了回去,再賣一次?,F(xiàn)如今不被主子打罵,像個(gè)人一樣的待著,為何你們偏倒沒了良心,若是要我回去,不如死了的好?!锟此薜男奶?,又這般光景,便不再提了?!?p>  谷穗半晌說道,“你安排些銀子,另外再尋了一塊田地,買下來給這些丫頭小廝們,地契也交給他們,整日里打仗的,有個(gè)萬一的,也好有個(gè)存身的地方?!?p>  “哎!”管家低著頭,擦掉滾下來的熱淚,出了去。

  狄詠看著谷穗,說道“親親,你能教我寫你的字么?”

  谷穗笑道,“我的字?”

  “嗯,不用算盤,也能算出來的那個(gè)?!?p>  “你是說我記賬的數(shù)字?”

  “那個(gè)是數(shù)字?”

  “那個(gè)叫數(shù)字,你可不能指望那幾個(gè)數(shù)字考狀元。”

  “我不想考狀元,親親不是狀元,可是比他們都聰明?!?p>  谷穗笑道“好!你還可以學(xué)學(xué)加密?!?p>  “加密?”

  兩人伏在文案上,嘀嘀咕咕了半日,吃了晌午飯,又伏案去了,狄詠正學(xué)的起勁,小丫頭來報(bào)“公子,教書先生來了,說狄詠逃學(xué)?!?p>  那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固執(zhí),絕對不會(hu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件他認(rèn)準(zhǔn)了的事,可以和你爭上那么幾天,再見你時(shí),還吹胡子瞪眼睛。

  狄詠緊張地看著谷穗,谷穗笑道“逃學(xué)可是你逃學(xué),誰的事誰解決吧”,說完便從角門溜出,去‘桃花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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