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蓉坐起來,邊拽衣服,邊盤算如何脫身。
“賀麗娜的這些酒咋辦呢?還有她的卡。”
“酒給她存在吧臺,卡給我?!绷柘虻馈?p> “好的。那你先坐會,我去叫經(jīng)理存酒。”
顏蓉掏出卡給了凌向,心中竊喜。
但她的小九九,一眼就被凌向識破了,他笑著站起來:“我陪你一起去?!?p> 顏蓉那個氣啊。
真是多管閑事,這下管出閑事來了吧。
存完酒,走出酒吧。
凌向直接將顏蓉強(qiáng)拉上車,邊發(fā)動車子,邊問道:“酒店,還是你家?”
“對不起,哥,我錯了,我沒那個意思。”顏蓉雙手作揖,賠不是。
“不行”凌向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你家不方便,那去我家?!?p> 顏蓉雙手握住手剎道:“哥,你帥,你最帥了,你哪哪都帥?!?p> 凌向意外深長道:“你又沒見過,你咋知道我哪哪都帥?”
顏蓉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怎么就管不住這張惹禍的嘴呢!
“你放心,哥哥的帥,絕對超出你的預(yù)期值。”凌向拉開顏蓉的手,掛擋,調(diào)頭,駛出車庫。
顏蓉不再吭聲,看著車窗外的夜景,心里詛咒了凌向一百遍——
什么玩意嘛,還清華大學(xué)才子呢。斯文敗類,衣冠禽獸,詛咒你開車撞墻,出門踩狗屎,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凌向自然不知道顏蓉的心理活動,只是見她面色平靜,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容,起了疑心。
車速,逐漸逐漸地慢了下來。
凌向?qū)④囎油5铰愤?,看著顏蓉,慍色道:“你似乎很期待啊!”
顏蓉本來不明白凌向說什么,轉(zhuǎn)過頭,看到凌向眼睛里的疑慮,心中一動,計上心來。
“當(dāng)然?!鳖伻刂鲃犹竭^身子,湊近凌向臉旁,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媚笑道:“做我們這一行的,不僅要陪客人喝酒,還要陪客人快樂,哥,你懂得?!?p> 說完,顏蓉還學(xué)著電視里的壞女人,風(fēng)情無限地眨了下眼睛。
“剛才在酒吧,你是故意的?!绷柘蝾D時變了臉色,收起了笑意,眼眸里是發(fā)現(xiàn)被人下套后的憤怒。
顏蓉覺得有戲,摟過凌向的脖子,嗲嗲道:“人家賣酒好辛苦呢,又賺不到幾個錢,遇上哥哥你,又帥又多金,人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哥哥會保證人家衣食無憂的,對不對?”
凌向越聽臉越黑,安個月牙就是包公再現(xiàn)。
“從我車上滾下去!”凌向一把推開顏蓉,十分厭惡地拍著自己的身上,好像沾染上了什么病毒。
“不要。”顏蓉自己都被自己“嗲”的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但她不敢就此打住,強(qiáng)忍著心中的膈應(yīng),扭扭捏捏,裝作要糾纏不休的樣子道:“你不喜歡我嘛,你一定是關(guān)注我很久了,不然你怎知道我的名字呢,嘻嘻!”
凌向一邊慶幸自己發(fā)覺了顏蓉的不良動機(jī),一邊惡心的幾乎都快吐了。
“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沒興趣關(guān)注,是你自己手腕上掛著的號牌上有編號。”
顏蓉抬起手腕,那是她的學(xué)徒工號牌,晚上走得急,忘了摘下來。
怎就把這個忘記了,若是弄丟了,非被師傅扒層皮不可。
幸好酒吧光線昏暗,凌向只看到了名字,沒看清店名和LOGO,不然這場戲還真唱不下去呢。
顏蓉趕緊摘下來塞進(jìn)褲兜,害怕被凌向看到。
“你們這些女人真是惡心,快點從我車上滾下去?!?p> “不是你非把人家拉上車的嘛,現(xiàn)在又翻臉,哥哥你好無情哦!”
凌向解開安全帶,下車?yán)_車門,拎小雞一般,將顏蓉丟下車,頭也不回地踩著油門,絕塵而去。
“耶!”望著消失在霓虹燈火中的車尾燈,顏蓉興奮地原地轉(zhuǎn)了兩圈。
姐姐我闖蕩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家吃尿泥呢,還敢跟姐斗。
切……
顏蓉穿過兩個十字路口,打了輛車,回到她和梅子租住在弄堂里的一間小房子。
到家已經(jīng)四點了,害怕吵醒梅子,顏蓉脫了鞋,光著腳先給梅子做早餐。早餐很簡單,也就是兩個饅頭和一碗蒸蛋。
梅子起床上學(xué)的時候,顏蓉已經(jīng)睡著了。
她沒有多余的空閑和精力去想晚上發(fā)生的事,也沒資格矯情,躲在被窩里為自己受到的屈辱哭泣和吶喊。
尤其是像她這樣的貧苦窮人,無論發(fā)生什么,生活都得繼續(xù)。
好在梅子爭氣,自主學(xué)習(xí)意識強(qiáng),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這是顏蓉最大的慰藉,也是人生的全部希望。
顏蓉在桌子上給梅子留了10塊錢,那是梅子的午飯和晚飯錢。
她最大的期盼就是能早點出師,有了工資就不用再去酒吧賣酒,等攢夠錢開家自己的理發(fā)店,就能供梅子上大學(xué)。
早上八點半,她像往常一樣,提前到店里,打掃衛(wèi)生,準(zhǔn)備干凈的毛巾,等著師傅白云香的到來。
十點半,師傅沒有等來,卻等來了警察上門——
“你是月亮酒吧的酒水推銷員莎莎嗎?”為首的民警義正言辭地開口:“昨晚有位顧客的銀行卡丟了,有人說是你拿了去,請你和我們回所里配合調(diào)查?!?p> “銀行卡,誰的銀行卡?”顏蓉一臉錯愕地看著警察。
“有什么疑問,跟我們回所里就清楚了?!泵窬?。
店里馬上炸鍋了,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顏蓉是酒水推銷小姐哎?!?p> “她怎么那么大的膽子啊,這要是師傅知道她死定了?!?p> “什么推銷酒水,八成是去釣凱子的。她長得那么漂亮,萬一被哪個老板看上,不就有好日子過了么!”
顏蓉瞟了一眼四周議論紛紛的學(xué)徒,邊解圍裙,邊往更衣區(qū)走:““警官,我跟你們回去。請稍等,我去換個衣服?!?p> “不用換,馬上跟我們走?!本焐焓?jǐn)r下她。
“請等一下?!?p> 人群里擠進(jìn)來一個男孩,高高瘦瘦,清清秀秀,卻又靦腆的猶如小姑娘。
“警察同zhi,請出示下傳喚手續(xù)?!彼馈?p> 為首的警察怔了一下,職業(yè)性地問道:“你干嘛的?阻礙我們執(zhí)法,可是違法的。”
“他是我?guī)煹??!鳖伻貙⑺兜缴砗螅穆?,“瑛哥兒,干活去?!?p> “警察傳喚問詢,也是有程序的,若沒有傳喚證,我們有權(quán)拒絕配合?!彼词謱㈩伻刈У缴韨?cè)。
警察盯著他看了大約幾十秒,見他毫無畏懼,沒有躲閃,這才從口袋里掏出傳喚證。
“你叫什么名字?”另外一個警察問道。
“王瑛?!蓖蹒舆^傳喚證,拿在手上仔細(xì)看了看,抬眼對顏蓉:“師姐,我陪你一起去?!?p> “不用?!鳖伻貨_他笑了笑,“今兒預(yù)約的客人多,你好好干活,待會師傅來了,幫我和師傅說一聲。”
說著,脫下圍裙卷起來,跟著兩名警察出了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