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派出所，顏蓉就被帶進了審訊室。
“說說吧，昨晚你在月亮酒吧都做了些什么？”
“做什么？我什么都沒有做?。 鳖伻夭唤獾乜粗?，一臉懵圈。
警察：“仔細想，想清楚了再說?！?p> 顏蓉仔仔細細想了一圈，除了多管閑事，拿酒瓶嚇唬過白菲菲和賀麗娜，沒做任何違法的事。
“警官同志，我真沒做什么壞事，就是有兩女孩打架，我勸架來著?！彼龘u搖頭，把昨晚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警察又問：“那卡呢？”
“卡？”顏蓉恍然大悟，長出一口氣道：“賀麗娜的銀行卡我給了凌向，凌向媽媽和賀麗娜的媽媽是閨蜜，他們兩家是世交，我讓凌向轉(zhuǎn)交給賀麗娜了?！?p> “賀麗娜買的酒呢？都喝了嗎？”
“酒沒有喝，存在酒吧柜臺上?！?p> “賀麗娜買了多少酒，總共多少錢？”
“八瓶葡萄酒，十二瓶香檳，還有二十瓶啤酒，總共是三萬六千二百塊。”顏蓉如實回答。
“三萬六千二，你為何刷了十八萬三？”警察又問。
……顏蓉愣住了。
定了好半天，方才解釋道：“不對，警官，這不可能。我只刷了三萬六千二百塊，沒有刷十八萬三，我有打票的?！?p> “票在哪？”
“票，票在我身上?！鳖伻刳s緊掏兜，全身的口袋翻了遍，都沒找到票。
“別找了?！本炷闷鹨粡埣垼骸斑@是銀行流水單，昨晚月亮酒吧，凌晨一點四十二分，賀麗娜的卡被刷十八萬三。”
“不可能。”顏蓉急了，剛從椅子上跳起來，就有警察呵斥她坐好。
“警官，我真的沒有多刷那么多錢?！鳖伻丶钡目炜蘖?“你們可以找凌向，他……”
“她是把賀麗娜的銀行卡交給了我，但我不知道她刷了多少錢?！?p>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凌向跟著兩名警察走了進來。
“你…”顏蓉剛要站起來，又被警察呵斥坐下。
“賀麗娜是買下了她推車上所有的酒，給的就是這張卡?！绷柘蛱统鲢y行卡，交給警察，又作了補充：“刷卡是她自己一個人去的，我沒有跟著一起去，究竟刷了多少，我并不知情?！?p> 凌向沒用正眼瞧顏蓉，而是用眼角撩了她一眼。
顏蓉的臉和嘴唇同時變了色，臉是漲紅的，嘴唇卻是白色，眼神里幾乎噴出火來。
“警官同志，你們是在懷疑我偷盜了賀麗娜卡上的錢對嗎？”
說話的時候，顏蓉的聲音都是抖的。
她不怕被人嘲諷、不怕被人欺凌，不怕被人嫌窮，但她受不了侮辱，尤其是人格侮辱。
凌向看賊一樣的眼神，像一根芒針扎在顏蓉心上。
她帶著梅子從老家逃出來，討飯的日子里，遭人冷臉，受人白眼，沒拿過別人一根針，沒偷過別人一根菜。
遵紀守法，做人清清白白的，靠雙手撫育妹妹，憑什么被當成賊？
“警官同志，我不知道賀麗娜的卡是怎么回事，但我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只刷了一次三萬六千二?！鳖伻丶背隽艘活^汗：“你們可以去月亮酒吧，找收銀經(jīng)理調(diào)查。”
“你先別激動?！本旖o她倒了杯水，安撫她：“我們叫你來呢，就是為了調(diào)查清楚。”
顏蓉沒有接這杯水，而是倔強地將頭扭向一邊，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警察辦案見多識廣，哪會因為幾滴眼淚就停止問詢。
“他說的可是事實？”
“是?！?p> “盜刷銀行卡是違法行為，數(shù)額在五千元以上，就已經(jīng)構(gòu)成犯罪。”警察拿起顏蓉的身份證看了看，指著墻上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道：“你才十八歲，人生大好年華，不要存僥幸心理，如實交代事情經(jīng)過，就是主動自首?！?p> “警察同志，捉賊要拿贓啊。你們可是頭頂國@徽，肩擔(dān)警花的人民警察，可不能隨便冤枉我?！鳖伻仡D了頓，強忍著滿腔的怒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理智而冷靜，可還是忍不住氣得發(fā)顫，“三萬六千二，我敢用我的人格和性命擔(dān)保，絕對沒有多刷一分錢?！?p> “那你昨晚有沒有喝酒？”警察又問。
“喝了，可我只喝了一杯香檳，根本沒有醉?！鳖伻禺斎恢谰爝@樣問的意思，心中一著急，人又站了起來，指著凌向道：“我是刷卡以后才喝的酒，這個您可以問他?！?p> 凌向正低頭寫筆錄，頭也沒抬道：“對不起警官，我喝了一瓶的12年芝華士，還有兩杯黑桃A香檳，到現(xiàn)在頭還暈暈乎乎，記不得她是什么時候刷的卡?！?p> 警察又看向顏蓉：“你再好好想想，十八萬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p> “芝華士，黑桃A…我知道了…”顏蓉突然撲到桌前，情緒激昂地對警察道：“警官，我知道十八萬三是哪來的了?！?p> 警察和凌向都沒料到她這么大的反應(yīng)，全都抬頭看她。
“請你坐好。有問題慢慢說，不要激動?！本煺酒饋?，請顏蓉坐回去。
“12年的芝華士是2988，黑桃A黃金版香檳2588，算上卡包的費用1200元，也就6776。就算加上賀麗娜的三萬六也不夠十八萬三啊?！?p> 凌向握著筆的手突然一滯，緩緩轉(zhuǎn)過身子，正面對著顏蓉，眼神沉了沉，眉頭蹙了起來。
“你繼續(xù)說。”警察。
“他是最后走的，最后的六千七百七十六是他結(jié)的，有沒有可能是他刷的?！鳖伻刈テ鹈媲暗募埍攘艘豢谟值溃骸熬?，您查查銀行，這筆錢是一筆刷的，還是幾筆刷的，確定都是在月亮酒吧刷完的嗎？”
只要在明細上查到一筆三萬六和一筆六千七百六，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顏蓉急切的，恨不能自己就是一臺電腦，連到銀行數(shù)據(jù)庫里去。
“該怎么辦案是我們的工作，這些我們肯定會調(diào)查的。”警官冷冷地澆下一盆冷水：“就算查到兩筆刷卡記錄，也無法證明不是你刷的啊。”
顏蓉的心跌到了低谷，忍不住又哭了。
警察又問凌向：“你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凌向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都沒聽到警察的問話。警察又問了他一遍，他才回過神：“我去打個電話，等下進來?！?p> “就在這里打?！本旌敛豢蜌獾鼐芙^了他。
“我不是嫌疑人，你們沒權(quán)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凌向面露不悅。
“你怎么不是？有人報案，說這張卡被盜刷了，卡只經(jīng)過了你和她的手，你不是嫌疑人，誰是？”
聽警察這么一說，顏蓉也起了疑心。
收銀臺誤刷是不存在的，難道是凌向和賀麗娜故意賊贓陷害自己嗎？
一定是。
都怪自己多管閑事，惹來是非，若師傅為此開除自己，怎么辦？
這么一大筆錢，得坐好幾年牢。
她若坐了牢，梅子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