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砸暈
“小…小姐…胡謅什么…”錢媽媽顫抖著嘴唇，支支吾吾地說道。
“呵…媽媽坐著喝杯茶…省的被人誤會，來金銀軒受到怠慢?！睂氈樽聛?，并不接話。
“我剛才…也是急了些！小姐也算是大家閨秀，為人處世需穩(wěn)重些，一些傳言可當不得真。裴公子是讀書人，想來，對聽風就是雨之人是非常不喜的。”錢媽媽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緩了緩心神，又迅速給自己描補。
寶珠只覺得錢媽媽可惡又可笑，她來金銀軒的目的，無非就是想確認原主這個小姐還是不是個傻子，如果能用積威壓制住自己，那就更好了。
只是寶珠不僅不傻了，還知道了柳氏不是自己母親，以及原主的母親對柳氏有恩的事情。
能在一口茶的功夫，這么快回轉(zhuǎn)過來，錢媽媽不愧是柳氏的第一心腹。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如今都知道。媽媽若沒事...就回去吧?！睂氈檎酒鹕?，走到八寶架前，細細端詳起原主非常喜歡的一個銅制人偶，又似笑非笑的盯著她說。
錢媽媽像是沒聽到寶珠讓她回去的話，吞了一口唾沫，走到窗前，關(guān)上了窗戶，又瞅了瞅簾子外邊，只有綠兒守著。
“咳...小姐，老奴就直說了吧?！币妼氈椴]有讓綠兒退下的意思，錢媽媽露出無奈之色，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似的，走到寶珠面前。
沉痛地說道：“夫人的確不是小姐的親生母親，卻不知道是哪個黑心肝的，這么誣蔑夫人，說出欠一條人命的話來。這么多年，夫人之所以都不敢告訴小姐實情，一是因著夫人對小姐視若己出，怕說出來傷了母女之情；二來先夫人都逝世十幾年了，夫人不想舊事重提惹得老爺小姐傷心?！卞X媽媽似是渴了，端起杯子大口咽了一口茶。
“關(guān)于我親生母親的去世，不知媽媽有何說法？”寶珠看了看關(guān)起來的窗戶，嘆了一口氣，為謝珍珍不值。
見寶珠如此提問，錢媽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著說道：“因著先夫人的去世，我們夫人悶悶不樂愧疚了很多年，但是我們夫人當時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命差點都沒保住，哪里還做得了主。小姐要怪，就怪老奴吧?！?p> “當時下著暴雨，后方又有山洪，只有一輛馬車，先夫人就安排老奴照顧我們夫人，后來小姐也上了車。馬車上又放了一些家什，沒辦法再載人了，老奴當時因為我們夫人的病六神無主，想著先夫人身子康健......誰能想到......后來的事。嗚嗚......”錢媽媽撲倒在地，哭得很是傷心。
“媽媽是不是很想我說一句：‘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了，怪只怪我母親命薄’？”寶珠冷笑一聲。
錢媽媽不禁噤聲，停止了哭泣：“可不真是應了那句造化弄人，小姐你...哎呀...”
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寶珠拿起之前看過的銅制人偶飛速砸向錢媽媽的后脖頸，錢媽媽頓時只來得及哎呦一聲，昏了過去。
聽到聲音，綠兒將簾子掀開一條縫，見到室內(nèi)的情景，倒吸一口冷氣，用手捂住嘴巴，壓抑住了快破出喉嚨的尖叫。
她身子一貓鉆了進來，又放下簾子。
“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怨不得我。甭管她說的天花亂墜，我就是信不過她。”寶珠用手探了探錢媽媽的呼吸，力道掌握得很好，不枉她在現(xiàn)代的時候?qū)ｉT研究過。
“把她外裳扒了，嘴巴塞住，再捆起來?！睂氈榉愿篮貌蝗菀谆謴土随?zhèn)靜的綠兒。
“再去把來旺媳婦叫進來，她身形和這婆子差不多，少不得要李代桃僵一番?！睂氈樽叩皆鞯幕瘖y臺前，找了一些能用得上的胭脂水粉。
不一會兒，來旺媳婦進來了伺候，見此情景，倒比綠兒好一些，只是加重了呼吸，有些疑惑地看著寶珠。
寶珠指了指被捆在一旁的錢媽媽，對來旺媳婦說：“把這婆子臉掰過來，你換上她的衣裳，我給你改個妝?！?p> 來旺媳婦依言坐到鏡子前。
看著自己的一張臉，在寶珠的手下慢慢變成了與錢媽媽七八分相似的樣子，驚愕得說不出話。
等到來旺媳婦，又換上錢媽媽的外裳，活脫脫另一個錢媽媽，若不發(fā)出聲音，就算是親近的人也分辨不出來。
“此時天色也暗得差不多了，等下你就假扮成她，氣呼呼地從金銀軒出去，誰問你也別接話?；氐剿淖√?，再用這個帕子卸下妝容，換上衣服偷偷地回來?！睂氈樽尵G兒臨時去拿了一些菜油，抹在帕子上，充當臨時“卸妝巾”，一邊遞給來旺媳婦，一邊囑咐道。
“奴家明白，小姐放心?！眮硗眿D躍躍欲試，眸子里露出一絲興奮。
“先把錢媽媽放到床板底下藏起來。明天我們一大早出去玉蝶坊，來旺媳婦留下，一個時辰喂點水，餓上一天，別讓她死了?！睂氈橛纸淮馈?p> 兩人只剩下頻頻點頭。
三人費了一番功夫，將錢媽媽捆綁結(jié)實，塞到床板底下，又將廳內(nèi)的擺設(shè)細細檢查，確保不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不一會兒，封府上下都知道了錢媽媽氣沖沖地從金銀軒出來的事。
丫鬟婆子們私底下議論：“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氣錢媽媽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她生那么大的氣。叫她也不應，臉都青了。頭也不回地直朝正德堂后院沖，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怎么喚都不出聲?！边@是和來旺媳婦打過照面的。
“肯定是小姐說了什么...傻話...把媽媽給氣著了唄，攤上這么個主子，哎，也是沒辦法。”這是之前和寶珠有仇的。
“喲，這話可不是我們下人能說的。小姐命好，誰不知道夫人老爺疼她疼到骨子里，要我說，錢媽媽這樣也不合適，畢竟主仆有別。”這是腦子稍微清醒一點對寶珠只有羨慕?jīng)]有恨的。
這些消息自然也很快傳到正德堂柳氏那里，今夜本是錢媽媽值夜，吳媽媽要去將錢媽媽喚來，被柳氏阻止了。
“算了，讓她疏散疏散，今晚換你和萍兒吧。茉莉去傳個話，明天還要出門，讓她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就不用過來伺候了?！?p> 茉莉領(lǐng)命而去，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見開，只聽到屋內(nèi)噼噼啪啪摔東西發(fā)泄的聲音，于是就隔著門將柳氏的吩咐說了。
“這老虔婆，占著自己是夫人的奶嬤嬤，誰都不放在眼里，倒真把自己當老太君了，看你得意到幾時？”茉莉恨恨地剁了跺腳，只敢小聲嘀咕，回去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