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璃面色清清淡淡,走到汀蘭水榭這一池湖水前,指了指下面的魚兒,笑著回過頭看著皇上:“皇上請看,這一池新移栽的荷花正是時節(jié),開的美艷,臣妾放眼看去,只見荷花之美,而水下的魚兒雖活潑靈動,可只有荷花秋日凋零,才能顯露為人觀賞,此景正如春日消融魚兒顯露一般模樣,怎不相宜。”
皇上聽聞已行至池邊,聽了宋璃的兩相比較,點了點頭:“原是這一池荷花搶了這魚的風頭?!彪S后不加片刻猶豫,又轉向身后吩咐道:“宮中最忌諱妃嬪爭風吃醋,李德全,這荷花爭相斗艷,搶了魚兒的風頭,就派人將它們都移除吧?!?p> 李德全聽后稍顯震驚,不過到底是皇帝身邊的老人,立刻低下了頭回道:“是。”就指了后邊的小太監(jiān)們找人去了。
宋璃一番見解獨到,才性斐然,無時無刻吸引著皇帝,皇帝吩咐下去后,已去到宋璃身旁,握了握她放下腰腹處的玉手,略顯驚異:“時至夏日,手就這么涼了,可是去歲病癥復發(fā),未曾大好?”
宋璃是個懂規(guī)矩的,又輕福了禮,正色言:“謝皇上關懷,臣妾已大好了?!?p> 說著這話時,宋璃的面色爬上了一絲紅暈,皇帝覺得俏麗極了,又靠近了些。
直聞到一鼓若有若無的香氣,他疑惑道:“愛妃用的是何薰香,朕仿佛不曾聞過。”
宋璃笑了笑:“臣妾自幼多病,從小時會吃飯就吃藥了,常年熏陶,不過是些藥香味罷了?!?p> 兩人在亭中對耳互言時,清妤獨自站在亭外,靜靜地看著池邊這一對璧人,臉上掛著清清淡淡的笑容,心里卻像刀割般痛苦。
宮中最忌諱爭風吃醋,皇上此言是斷了后宮嬪妃愛慕帝王的心思嗎,若是真心歡喜,怎會做到如此大度?
今日清妤本欲告訴皇帝自己有了龍嗣的喜事,可宋璃一番舞弄,生生地失了興致。她是個機靈慣了的人,懂眼色的先行離開了,直到再看不到亭中人的身影,嬋月才顯露出擔憂。
“宋主子怎偏偏挑了今日這個時辰邀寵,這不是刻意破壞主子與皇上嗎?!眿仍乱荒槕崙浚娺^清妤昨夜為了今日一宿未睡的歡喜,自是清楚一切破碎的挫敗。
清妤一臉頹廢,心里的不理解和不滿意紛紛浮起,可她本意是極相信宋璃的,那個被人欺辱仍自立風采,那個不顧權威爭做自我的宋璃。
清妤尋著借口:“宋璃姐姐與我們義結金蘭,如此行事,或是有苦衷的,你定要慎言?!?p> 雖是清妤愿意相信宋璃,可她確實為了今天期待多日,今朝一時落空,還是宋璃蓄意,心里總有道坎邁不過去。
嬋月見清妤一改往日的機靈活潑,心里擔心主子,主動提議:“主子,不如我們?nèi)ソ{雪軒找純主子,純主子最懂您,定能為您排憂解難,您也能開心些,多為著子嗣想想。”
不成想清妤輕輕擺了擺手,搖頭道:“不必了,我已有孕,不能事事勞煩長姐,嬋月,陪我去御花園走走吧,長姐說過,傷心時多看看花花草草,什么都會忘記。”說罷,她努力扯出一抹微笑,不愿讓嬋月?lián)鷳n。
皇帝并宋璃一同離開汀蘭水榭后,內(nèi)務府派去移除荷花的太監(jiān)們就開始了,畢竟帝心喜怒不定,萬一皇帝折回,看見荷花還沒移除反敗壞了興致,就算他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前來看荷的妃嬪可真是一批一批的,荷花還未移除干凈,儀妃娘娘并韓嫣冬,沈霜之就到了,幾人還未上橋,就見那湖水前太監(jiān)們忙忙碌碌走來走去。
幾人心存疑惑,都四下探眼望了望,可距離太遠,只見一群人動手極快從池中撈取東西,還以為掉了東西在里面。
韓嫣冬一臉敗興道:“儀妃娘娘,那處亭下的荷花極美,若是那些太監(jiān)打撈東西,今日可就看不到了呢?!?p> 沈霜之搭腔道:“是啊,儀妃娘娘,這夏日的荷花可是一天開的不如一天的,不如儀妃姐姐差人去打聽打聽,若是打撈一時半會兒的,咱們也能等等。”
儀妃同樣也探眼看了看,贊同的點了點頭,才吩咐了身邊人:“李仁順,去那邊亭中去問問?!?p> ?。ɡ钊薯?儀妃首領太監(jiān))
須臾,李仁順就從那處回來了,先跟儀妃福了福身,才說道:“主子,是皇上下令把那池子里的荷花都移走了,現(xiàn)如今內(nèi)務府的人正在那處收拾著?!?p> 儀妃皺了皺眉頭,疑惑:“這荷花開的好好的,皇上怎么突然要移除那處的荷花。?!?p> “聽說是上午皇上和靈貴人游園時遇上了宋貴人,說了些話,皇上就說這荷花搶風頭,嫌晦氣?!?p> 三人皆驚訝,宋貴人?那不是侍寢病發(fā),一直在咸福宮內(nèi)養(yǎng)病的宋貴人嗎。
儀妃蹙眉,裝作不懂的樣子問道:“宋貴人?”
沈霜之見儀妃似是有些記不起來,忙討好般提醒道:“娘娘撫養(yǎng)四阿哥辛勞,難為娘娘記不住這些,就是去歲與嬪妾一時入宮,頭次侍寢病發(fā)了的宋貴人。”
儀妃夸張的恍然大悟,裝作方才知曉的般點了點頭。為了一妃嬪移除一池荷花?
韓嫣冬道:“這宮里人人都愛看這池荷花,不知皇上是嫌花晦氣還是為討佳人歡心。”
儀妃聽到這話頓時就不開心了的,臉稍稍側過看了眼韓常在:“咱們姐妹與宋貴人同為后宮妃嬪,皇上寵愛誰都理所當然,何時能輪到你來指指點點?!?p> 這話從向來和順的儀妃口出一出,二人俱驚,韓嫣冬見惹了儀妃逆鱗,忙行禮賠罪了,見儀妃消了氣就告退離開了,說是今日本就奔著這池荷花來的,如今荷花沒了,也無心游園,就先回宮里去了。
韓嫣冬前腳剛走,沈答應也上前稱是宮中有急事先行離開了。
待她們都走后,儀妃身邊的李仁順才輕聲說道:“主子,宋貴人身著白衣環(huán)繞蝴蝶彈了一曲陽春白雪,皇上褒獎萬分,這才……”
環(huán)繞蝴蝶,難道是身有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