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妃聽完淺笑了笑,看著亭子那邊忙忙碌碌,直言:“新人一代一代層出不窮,宋貴人年輕貌美,又彈得有一手好琵琶,皇上見了憐惜才女倒也無妨,這寵愛她得了便得了,只要不是純貴人就行?!?p> 霽月上前扶了儀嬪,壓低聲音道:“主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重,何必?fù)?dān)心絳雪軒那位,皇上如今連她的宮室都不去了,怕是新鮮勁過了,依奴婢看,這宋貴人也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還是主子稱皇上的心?!?p> 儀妃是個明白人,她嘴角勾起,搖首道:“宋貴人母家勢大,又有太后撐腰,不得不防,但她是有寵無情,不得為俱,但純貴人就不同了,世人多為情所困,皇上也一樣,本宮陪伴皇上多年,情這一字,已看透徹了?!?p> 儀妃忽然憶起皇上在養(yǎng)心殿對她說的話,儀妃能覺出,皇上哪里是對寒太妃念念不忘,明明是對白氏有情,而她呢,空有多年恩寵,情義卻在皇上那里變得支離破碎。
慈寧宮內(nèi),太后在殿內(nèi)獨(dú)自抄寫佛文,只見齊福急匆匆的從外間走了進(jìn)來,面色忍不住的笑顏涌現(xiàn):“太后,宋主子一曲陽春白雪,皇上終是記起她了,現(xiàn)如今這滿宮里都傳遍了。”
太后驚喜極了,將毫筆放下,用白絹擦試著手笑言:“宋璃果真還不辜負(fù)哀家期望,這么快就成了。”
齊福很是欣慰道:“是啊,這下太后終于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p> “得寵算什么,在這后宮里,宋璃若能平安誕下阿哥,哀家才能放心啊?!碧髲能浀噬险酒饋?,輕笑了笑。
齊福不愿太后操勞過多,勸慰著道:“太后寬心,這么些天,總算有一件高興事??磥?,太后當(dāng)初選送宋主子入宮還真是誤打正著了?!?p> 不然呢,江南水鄉(xiāng)生養(yǎng)的女子,單就那一身柔糯性子,也是與眾不同些。
太后一副深謀遠(yuǎn)慮:“這后宮的嬪妃千篇一律,皇上早就看膩了,宋璃也是趕了好時候,當(dāng)年皇上初初登基,哀家也是為了皇上地位穩(wěn)當(dāng)些才選了賀氏為皇后,既如今這未來太后之位宋氏定不能錯過了。”
太后想了想又道:“齊福,將那助孕的湯藥親自熬了,每日送去咸福宮,你去親自看著她喝下去?!?p> 齊福雖覺得如今就吃坐胎藥為時尚早,可心里深知太后一心所盼,也就順從著去了。
皇帝專寵咸福宮,嬪妃們紛紛猜疑宋璃近日是有晉升主位的命格,可數(shù)日下來,倒是不曾有旨意,皇上只道宋姓氏不好區(qū)分,賜了個封號為嵐。
嵐之意,與清姝的封號純有異曲同工之妙,皆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意,后宮眾人只當(dāng)宋璃是與清姝一般,曇花一現(xiàn)罷了。
再如何,宋璃如今得了恩寵,咸福宮不似從前般寂靜,皇上下令是一批批的往過送東西,皇后也送了好些賞賜來錦上添花,妃嬪們更是日日上門探望,殷勤極了,主子得寵,連帶著宮人們做事都格外勤快。
從皇后處散了后,清姝在殿門外靜悄悄的等著宋璃,不時跟各位妃嬪們行了禮,微笑著維系關(guān)系。左顧右盼直等到宋璃出來,她忙揮了手招呼著:“嵐姐姐。”
宋璃扶著菱月的手走過來,臉上漾出一點(diǎn)點(diǎn)的笑意。清姝直打趣,千呼萬喚始出來的便是姐姐這般的美人了,兩人相視一笑。
并排著一齊走在宮道上,清姝左打量右打量,眼睛都快笑彎了:“皇上常去咸福宮,妹妹不好前去,昨日皇上沒翻嵐姐姐的牌子,今日才自請去你宮里坐坐。”
宋璃用手帕輕捂了下嘴角,開口道:“今日宮里熬了血燕窩,妹妹前去嘗個鮮?!?p> 宋璃說著向前后宮道環(huán)顧了下,疑惑問道:“多日未見靈妹妹,不知靈妹妹近日可好。”
清姝停下步握了握宋璃的手安慰道:“妤兒身體不適,前些日子向皇后稟明,皇后娘娘恩準(zhǔn)在宮里修養(yǎng)幾日?!?p> 宋璃皺著眉思索,往日是她一直告著假,得了恩寵才開始晨昏定省,就再不見清妤來了,難道她的病一好,清妤又病了?世間真有這般巧的事?
清姝見她眉目緊蹙,只以為宋璃是擔(dān)憂清妤身子,忙勸慰道:“嵐姐姐不必?fù)?dān)心,昨日我已去永壽宮探望過,確是并無大礙,過幾日就可晨省?!?p> 宋璃面色不變,糯糯嘰嘰地道:“純妹妹,我不愿瞞你,想必你也聽旁人說過,靈妹妹那日與皇上在汀蘭水榭同游,是我以曲相邀,擾亂了靈妹妹與皇上,靈妹妹怨怪我,我都認(rèn),只是我是有苦衷的?!?p> 清姝自然知曉這些事情,清妤那些小心思從來哪能瞞過她。
清姝泯然一笑:“嵐姐姐可別多想,妤兒必然不會怨怪姐姐,皇上是眾妃嬪的丈夫,自然不會專寵她一人,她有時犯迷糊就讓她去,過段時日保準(zhǔn)像沒事人一樣?!?p> 這話表面上是安慰,可深里聽去,卻是肯定了宋璃的話,清妤確實(shí)怨怪宋璃,清姝說這些不過是心疼妹妹,畢竟清妤為那日期待已久,可她并不怨怪宋璃,反倒覺得應(yīng)該讓清妤多體會幾次,讓她明白個中道理。
宋璃怎會聽不懂她說的話,可她也是受制于人,事事不能由己,也便將此事掀過了。
咸福宮內(nèi),菱月在喬木方桌上放置了一壺血燕,燕窩本就難得,這血燕更是珍貴。清姝放眼瞧去,見那血燕色澤紅潤,當(dāng)真是下了十足十的分量。
清姝面色含笑道:“皇上可是真疼嵐姐姐,如今這血燕可是珍貴,更別說這么多?!?p> 清姝有些帶酸,憶起往日皇上天天往絳雪軒跑的時候,可從沒賞賜過血燕,說實(shí)話,她也有些饞了。
宋璃將清姝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端起燕窩細(xì)細(xì)攪拌了會兒,笑而不語。
菱月把一套茶具遞給底下人,立在宋璃身邊道:“皇后娘娘行儉樸之道,皇上怎會背道而馳,這么好的血燕自不會給了咸福宮,這血燕是太后娘娘命人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