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陽光下,用手去遮擋太陽,試圖看清太陽的模樣。
她終于恢復到可以出來見太陽了,她敞開書本來,滴血召喚他。而也讓如玉得以出來屋子,無非是需要更多鮮血祭奠。以前是手腕的血,現在需是心口處的血,只是積攢到一個小瓶子里,需要他出來了,就滴上幾滴。
而他出現了,就連丫鬟也不覺奇怪。
她對家里人就直說,這只是一個精怪,陪伴自己的玩物。自己也正是因他而活下來的。都接納,甚至感謝他。
而她就說:現如今我變成這個樣子,你欣慰嗎?
他只是說:你只要心里舒服就好。以后你打算怎樣過?
她就說:我想一直生活在光里,體驗無限的溫暖。我要一直與你在一起。嫁給你,為你活。
他就說:那你就要獻祭更多的血。
她就說:我愿意。
可他也會偶爾心疼,可能是良心上不放過自己。
自己真就是吸血的惡魔,寄扎在她身上,吸食她愛情的鮮血。而她似乎不止需要自己的陪伴,她也需要愛。若自己與她只是單純的愛戀關系,就好了。那自己一定會好好待她。如玉這樣想。
她覺身上熱了,曬太陽曬的,就朝向他,對他說:你能扶起我來,回屋里去嗎?
他說可以,就扶她進屋。
進屋,她又說,想不想聽聽曲子,他答應了,說想。
她坐在琴前,低頭而深情的彈琴。如玉就仿佛看見滴滴鮮血空懸在琴弦上,感覺她彈的不是琴,而是在自己的鮮血上跳舞,實在引著自己眼和心都攙紅。
曲子終結,而他也是忍耐了一曲。她就說:我想帶你去外面看看,看看除了書本之外的其他。你是第一第一次出來嗎?
他就答,他忘了。
她就說:忘了不要緊,正好一起去創(chuàng)造新的記憶。
他能感受到她對他是真的喜歡,但在喜歡上似乎又添加了什么他不熟知的東西。像是情愿或是認清之類的,但又不同于這些,他描述不上來。
而她特意勸說了好幾遍,才得以與他一起出來。出來可以,要很多人跟著,那可不行,她要只與他一起。而只是說他很厲害,要是出什么事,他會保護她。就算是保護自己的血囊,他也會保護自己的。這句話沒說,她只與家人說,他是意外出現的,而并未說她是拿血來養(yǎng)著他的。
兩人來到夜市,柒兒看上去很高興,而如玉卻悶悶不樂。
嘴上吃著什么,坐在什么上,看熱鬧的光火,而她就說:你不開心?這里不熱鬧嗎?你不喜歡熱鬧?
他只是說:我覺得心里怪怪的。我是食你血,榨你的命的怪物,你就甘心讓我陪在你身邊,不是極度危險嗎?
而她就笑了,笑的無所事事的樣子,而說:你應該會留我一條命的嗎?為你自己。而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情,是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不是嗎?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為何不好好享受呢?休要再想這些沒七沒八的事,給,吃了它心情肯定就會好。你可以吃人的東西罷。
可以的,但終究吃不飽。
他也只是接過來,嘗了口,味道不錯,甜甜的,而就繼續(xù)心里惆悵。
最宏的燈亮起,她看到激動的站起來,而狠命的拍他的肩膀,而說:你看,多像你啊,那樣美好又溫暖??炜纯?,看看啊,你再惆悵下去,就沒得……
看了。
他在她話語間意識到,意識到自己不僅僅對她鮮血期盼,更期盼得到她的愛。他忍耐不了的情感達到了她的唇,去往了她的口腔。
吻,一個短暫而唯一的吻。
她只是一愣,而后溫暖攜淚的笑,只是說:原來,原來,愛是這樣的;原來,原來愛是可能發(fā)生的;原來,你與我都會愛。
他也深情望著她,他也不敢相信,但是事情就這樣悄然發(fā)生了。不可否認,這是個美好的女子。不過,美好各態(tài),但唯有她這種美好,是極度對味的。
他喜歡,他也同樣在感受美好。
兩人在外面玩到很晚,直到不舍的看孔明燈升到天空,送河燈漂向遠處,才肯回家去。
回家的途中,他打著一盞小兔燈,小兔燈不很亮,但能照亮她前方的路。
兩人牽著手,似乎丑惡的鮮血也在此刻純潔了。
他告訴她,其實脖子的血最好了。
她就解開幾個扣子,好讓脖子露出,而他就遲遲,不動。
她就敞開懷抱,而說,就相當于給她一個苦痛的擁抱。
釋了壓,他大膽的走向她的懷抱,湊近她的脖子,白皙的皮膚在他眼中能看出其下滾涌的血液,而就也抬頭看看她的臉,她正緊張的緊閉雙眼,而他就安心的露出尖牙,來吸食。
很清楚的能聽到尖牙刺穿皮膚的聲音,而他提及脖血只是感覺他們感情到了,也許就能嘗到愛情的甜血。
想是血液太過鮮美他有些把持不住了,似乎忘了她是個療愈中的女子。意識到,她已經有些虛脫了。而后她只是用手帕擦了擦他嘴角的血,他就抱起無力的她走回家。
家里,他學著給她煲湯,養(yǎng)氣血。
深夜的熱湯,一勺一勺的喂給她。味道可以,畢竟是他親手做的。但說實在,這種關系能純潔干凈到哪里去。他還是看著她慘白無血色的小臉哭了,而她就給他擦去眼淚,就說:現在啊,我愿意了。你不用傷懷,這沒什么,都得為愛付出些什么,你就好好愛我就好。我就滿足了。今夜我想睡在你懷里,我有點冷,可以嗎?
湯喝盡,他抱著她睡了一夜,他第一次嗅她身上的味道,而她就度過了一個安心且溫暖的夜晚。
其實,她也有些害怕,把一個吸血的精怪養(yǎng)在身邊,萬一什么,就有可能完全吞噬掉自己。但就算真的吞掉了,無非是贖罪去了。而現在她也未能想到,愛就這樣發(fā)生在血液里,她是真心待他,不渴求也能得到真心,但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只要是真的,溫暖不就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