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冥王之死
冥王一直堅信,在這個大陸上,能殺死他的人不超過一百個。
能一個照面就殺死他的,不超過十個。
這些人都不屑對他出手,因為他的名聲太臭,他們怕臟了手。
但冥王知道,他們不怕臟。不出手,是因為自己沒有觸動他們的利益。
所以很多年來,他雖橫行無忌,但一直小心翼翼,在隱忍中走向強大。他相信終有一天,他會成為他們想殺,但不敢殺或殺不死的人。
老虎怕獵人,但終是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在蕓蕓眾生面前,他依然是可以掌握他人生死的王者。王者的尊嚴不容踐踏,那些敢公然挑釁和冒犯他的人,墳頭的草都長老高了。
老虎會吃人,但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拿命去摸老彪屁股的人。
今晚的密林里,就突然跳出來一個,直接落到了冥王的眼皮下。
那是一個年輕的邊軍少尉。
他笑著看著冥王,說了幾句話。
“你就是冥王吧?今晚,菊花被捅得爽不爽?”
“老子挖個坑,你就往里跳。你傻不傻???你他么會不會帶兵???”
“群毆你們不行。來,咱倆單挑吧!”
什么挑釁冒犯,都太LOW,對方上來就是赤果果地污辱和尖酸刻薄的嘲諷。
“你想死,我成全你!”這個,冥王斷然不能忍,他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冥王前撲,一拳擊出。
這一拳,速度快如閃電,隱含風雷之勢,凝結(jié)了他半生修煉的心血,匯聚了足以裂石斷金的力量。
少尉沒有躲閃,迎著拳頭沖了上來。
“嘭”地一聲大響,冥王的拳頭重重地轟在了年輕少尉的身上。
“去死吧!”冥王大笑。
他全力一擊,就算身著重甲也難逃一死。他仿佛看到對方口吐鮮血慘叫著飛出去的慘景。連戰(zhàn)甲都不穿,你確實存心來找死的,他心中嘲諷道。
少尉的身子只晃了晃,接著便像面條一樣掛在了冥王的身上。
一把匕首刺出,毫不費力地送進了冥王的胸膛。
劇痛襲來,冥王從幻覺中醒來。他瞪著驚恐眼睛,死死盯著胸口的匕首,眼神難以置信。
要知道,他身上穿的可不是傭兵們的黑鍔甲,而是價值數(shù)萬金幣的鐵龍鎧,尋常兵器根本很難傷到他。
這把匕首,難道是傳說中的神兵?
一個邊軍的少尉,怎么可能有這種東西?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冥神,你要替我報仇??!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喊你單挑,你卻不知道我一刀就能捅死你?!鄙傥竞芪那嗟貒@息著,手中匕首輕輕一絞,絞碎了冥王所有的念頭。
“傻逼?!鄙傥景纬鲐笆?,朝他脖子上一揮,冥王人頭落地。
“降者不殺!”他的目光從冥王身后的傭兵們身上掠過,冷冷地說道。
“降者不殺!”伴著震天的吼聲,一隊黑甲士兵從黑暗中沖了出來。
手持北刀的他們,包圍了這群傭兵。
十個人,包圍了五十多個人。
這么牛逼的事情,通常只有張德彪才干得出來。像天神一樣降臨戰(zhàn)場,華麗剁掉冥王狗頭的頭兒,讓他瞬間熱血沸騰信心爆棚,果斷駕車上路。
傭兵們僵在場中,一片沉默。
林云也僵在場中……傭兵們要是誓死不降,就他么尷尬了啊。你知不知道,老子打完這架得曬好多天太陽才能復(fù)原?
彪哥啊,我他么不過是借殺冥王的威勢裝個逼,搞不定我自己知道跑啊!你瞎摻合啥?
看著拿著武器站著不動的傭兵們,張德彪也傻眼了。
劇情不該是這樣吧?我這邊威風凜凜地一吼,你們那邊就應(yīng)該啪啪地把武器扔地上,然后哭喊著要投降,這才是正常節(jié)奏啊!
看著林云臉上的寒霜,張德彪心中可委屈了。他真不是來抽梯子的,他完全是在曲意配合頭兒的表演,彰顯他的瀟灑風采啊……不行,我得破了這個局,不然我會死得很慘。
一念及此,張德彪發(fā)了狠,不知道從哪里摸來一根被他當箭射出的騎兵長矛,沖到了林云身邊。
一矛下去,扎起了血淋淋的冥王頭。
“狗頭在此,誰想陪他上路?想活命的,放下武器投降!”他高舉長矛,厲聲大吼。
他的舉動,直接擊潰了傭兵們心中最后的猶豫和一丁點堅持。
有人開始放下武器。很多人開始跟隨,很快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抱頭,蹲下!”張德彪又吼道。
人一旦選擇了放棄,就成了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張德彪的話,此時就像圣旨一樣管用。
“策應(yīng),策應(yīng),你他么懂不懂啥叫策應(yīng)?”張德彪頭上起了個包。
“老子差點被你害死!”又一個包。
“老子早晚被你害死!”好大一個包。
但張德彪覺得很慶幸,因為頭兒用來敲他腦袋的,只是匕首把,沒有調(diào)個頭。
再說了,打是親來罵是愛,彪哥我這兩年挨的打罵還少么?越是打罵,我覺得頭兒越是離不開我了……
林云一動氣,便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冥王那一拳,他硬扛住了,但對方的力量之強,超出了他的估計。開始倒也沒覺得什么,只覺得身子像過電一樣麻痹了下,現(xiàn)在后勁似乎上來了。
嗓子里有些發(fā)癢,一股血腥味往上涌,他感覺有點天旋地轉(zhuǎn)的。他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
“頭兒,你受傷了?”張德彪見他的不對勁,急步走了過來,挽住了他。
“這狗日的,蠻勁好大!難道他修煉過什么強大的武技?”林云皺眉點了點頭。
這個大陸的武技,在林云眼中,通常情況下是和格斗差不多的存在。
但他也聽說過,在各國金字塔頂端的豪門貴族和一些古老部族、隱世門派中,還傳承著一些強大的武技。
這些修煉者很少現(xiàn)世,因為沒有一個國家會允許他們嘯聚山林快意恩仇地逍遙。要么為我所用,要么直接鏟除,沒第三條路可以走,也沒道理可講。
得知林云負傷的消息后,風烈和趙鐵膽第一時間脫離了戰(zhàn)斗,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們嘴里經(jīng)常拿他不當回事,但他的命,卻比九分隊任何人都重要。他們很清楚,沒有他,就沒有他們的現(xiàn)在,更不會有他們的未來。
頭兒心中有一個瑰麗的夢想,這個夢想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深植于他們的心中,它的光芒照亮了他們原本陰暗晦澀的人生。他們中的每個人都可以死,但他必須活下去,用他的夢想去改變這個世界。
三人陪伴著他,朝著林中的安全區(qū)域走去。
“你受傷了?”葉婷看到他們,急忙迎了上來,焦急地問道。她看向林云的眼神中,有掩不住的關(guān)切和擔憂。
喊的是你,不是林云,也不是林云上尉。年輕的女孩,在意外的變故面前,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靜和矜持。
“沒事,小問題?!绷衷萍绨蜉p輕甩了下,身側(cè)的兩人趕緊松手,自覺退到了邊上。
“冥王死了,頭兒一刀捅死了他!”張德彪一臉興奮地說道。
“冥王死了?”葉婷愣住了。冥王死了,被眼前這男子一刀捅死了……
“死了,頭還被我切了下來,他們正舉著勸降那群傭兵呢!”林云點了點頭。
“謝謝!”葉婷笑了,笑容很燦爛,那一瞬的風華,照亮了整片樹林,也迷住了所有人。
很簡單的一聲謝謝,卻包含了許多意思。
她感謝他,打碎了冥王在她心中投下的噩夢陰影。
她替死難的邊民們感謝他,冤魂們在天之靈,終看到了這世間的正義和公道。
她代死去的騎兵連長孫得志和騎兵們謝謝他,因為冥王雇傭兵終于覆滅了,他們的犧牲有了非凡的意義。
還有那些傳訊后回不來的人們,他們都會感謝他,感謝他今晚所做的一切。
血債血償,他沒有令他們失望,也沒有讓她失望。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很溫馨也很融洽。
一個看上去像遠征凱旋的英雄,一個像依門望穿秋水的妻子。
“頭兒,要不你坐下,我給你檢查下傷勢?”有人的頭很鐵,不知死活地想搶站C位。
一邁腳,彪哥就覺察道一道“死光”襲來。
“呃,我忘了,我是獸醫(yī)!”他收回腳,搓著手尷尬地笑道。
“首長,你懂醫(yī)術(shù)么?”在絕境中,張德彪表現(xiàn)出了超強的求生欲。
可以啊,彪哥!趙鐵膽偷笑。
這剎車踩得風騷!風烈悄悄沖天豎起了拇指。
“懂一點。”葉婷微微點頭。
救命稻草啊!
張德彪喜出望外,激動地說道:“那你趕緊給頭兒看看!”
葉婷紅著臉,咬著唇不說話。
一班長,你是豬啊,他受的內(nèi)傷,檢查是要脫衣服的??!你讓我在這里把他扒光嗎?
“小傷,打完仗再說吧。”林云搖頭,目光轉(zhuǎn)向張德彪,頓時被他手上的東西吸引住了。
“彪子,你拿的啥?”他皺眉問道。
張德彪手想往身后藏,但頭兒既然盯上了,藏也沒用了。
“呃,頭兒,這是個針筒,我自己設(shè)計的?!彼I寶似地將針筒遞到了林云面前,諂媚地笑著。
林云拿起針筒仔細研究了起來。
筒中還有小筒,小筒里有復(fù)雜的擊發(fā)裝置,做工極為精良。
“每個小筒,一次可以發(fā)射一百枚針。一共八個小筒,一波齊射就是八百枚針,一準把敵人扎成刺猬。而且,如果在針頭上涂上劇毒的話,效果更好。可惜,這東西只能用一次。”張德彪得意地解釋完,又嘆道。
“抹上見血封喉的話,一根針多少錢?”林云看著空蕩匯的針筒,心中有種不妙的預(yù)感。
“嗯……這個啊……我得算算?!睆埖卤胫岬?。頭兒你的關(guān)注點為啥跟我完全不一樣啊,他感覺心里好苦。
“說!”林云冷冷道。
“一根,三個金幣!”張德彪硬起頭皮說道。
射一次2400金幣……這不就是個暴雨梨花針嗎?還他么一次性的!怎么到了你手里就成了氪金神器啊!
“噗——”林云身子一晃,一口血再沒忍住,當場就噴了出來。
葉婷急忙上前挽住了他。
“我靠,從受傷到現(xiàn)在,起碼十分鐘了!頭兒一口血居然能憋這么久!”
“頭兒就是頭兒啊!時間這么妙,吐得這么帥,一般人真不行!”
“老大啊,冥王都沒把你打吐血,一個針筒你吐啥??!你就演吧,鍋我來背!”
看著耷拉著腦袋靠在葉婷豐盈胸前的某人,三個班長卡了一大波槽在嘴里卻吐不出來,只能在心中默默為他點贊。
塵埃下的布衣
塵埃之下,我們依舊仰望星空!感謝諸君,與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