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由于前幾天剛下過雨,天空像被洗刷過一般,通透明朗,西邊的晚霞,也將整片天空暈成淡紅色,即將西下的紅日,也將最后的柔光灑在整片大地上,整個書院都被光芒所包裹,顯得更加圣潔。
而此時坐在圍欄旁邊的王玉麟這會兒正望著夕陽下的荷花池,微微出神。外界所發(fā)生的一切好似都與他隔絕一般。
如果有那位修為高深的大儒,此時仔細觀察王玉麟狀態(tài)的話,可能就會看到,他身上被一層薄膜所包裹著,不過這薄膜若隱若現(xiàn),好似隨時都會隨風飄散一樣。
宴會這會兒也已經(jīng)接近尾聲,在場的年輕人也都基本上作好了詩詞,大家都等著主桌上的幾位大人物評判。但現(xiàn)在卻聽到,胡副院長和澹臺前輩兩人的話后,眾人心中也都被失望的情緒所籠罩。
隨后大家也都一同把目光投向了王玉麟他們那桌去。
而感受到身后強烈的目光后,正在望著荷花池發(fā)呆的王玉麟,也回過了神,但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滿腦子都是問號,
你們不好好寫詩,評詩,都盯著我看干嘛。
胡文厚這時朝王玉麟和澹臺無極兩人呼喊道:
“玉麟,無極你們倆的詩寫好了嗎”。
正準備坦白的王玉麟剛要開口,突然看到自己父親那期盼的眼神,嚇得他趕緊別過臉,不想與王刺史對視。接著朝胡文厚拜了拜,說了句:
“小子暫時沒有任何頭緒,讓各位失望了?!?p> 說完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閉上雙眼,裝作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而眾人明顯都愣了一下,隨即都小聲議論了起來。
“就這還麒麟子呢,也不咋地嘛”
“說不定,人家還沒想好呢?!?p> “呸,就這還麒麟子,我看是批麟子吧。”這人說完還不忘大笑幾聲。
但一旁的王玉麟?yún)s好似聽不到一般,倒是旁邊的朱世平皺緊眉頭,想為自己的好兄弟爭論幾句,但看到王玉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只好嘆嘆氣,不再說什么了。
倒是同桌上的那位蠻疆少女,好奇的朝王玉麟問道:“喂,你真的寫不出來嗎?!?p> 而后者也好像沒聽到一般,也不理會蠻疆少女的發(fā)問,桌上其余幾人也都好奇的朝王玉麟望來。
而主桌上的幾人聽完王玉麟的話后也明顯怔了下,大家也都沒想到王玉麟回答的是這般爽脆,他們仿佛聽到了王玉麟再說:
“老子就是沒寫,你們愛咋咋地。”
眾人好似突然被他這句話給啞住了,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摸不清王玉麟這小子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于是整個會場的氣氛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靜當中,
但沒過多久,首先開口的仍是那位穿著華貴的中年男子,他也笑著打了個圓場:“玉麟可能今天狀態(tài)不好,大家也都別太為難我這侄兒了?!?p> “王爺這是說那里的話,王世子今日可能就是狀態(tài)不好,來日等狀態(tài)回暖,一定能做他個百八十首”,眾人聽到中年男子的話后,也都趕緊點頭稱是。
胡文厚此時心里卻不禁納悶,這王家麒麟子,他可是很早就知道的,就光看那面向,一看就是不一般的人物,而且他可是連院長和那位道長都隨時關(guān)注的人。
胡厚文還記著,自己有次去找院長,還看到院長正用云鏡在偷看王家世子調(diào)戲小姑娘呢,那笑的叫個開心,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王世子是院長在外面的親孫子呢。
不過世子今日怎么就...,算了,可能是我層數(shù)不夠吧,我只在第一層,院長他們可能已經(jīng)在大氣層了。
哎,看不透啊。
.......
此時最尷尬的其實不是王玉麟,而是澹臺無極和王刺史,后者的尷尬好理解,他剛才還和身旁幾人吹噓這王玉麟肯定能寫首與常人不一樣的詩,但這還沒過多久,就被打了臉,還是被他兒子親手打了臉。
而澹臺無極的尷尬則是因為,大家的此時關(guān)注點好像是踩著香蕉皮一樣,滑到了奇怪的地方去,再沒人關(guān)注他是否已經(jīng)寫出了詩詞。
這次千里迢迢來大燕赴宴,其實他也是帶著父親和師傅的任務(wù)來的,一來師傅告訴自己:利劍不可久藏,二來則是大燕這些年群星閃耀,讓自己過來一探究竟。并且?guī)煾颠€告訴他,他的宿命對手的本命星辰已經(jīng)亮起,并且亮度已經(jīng)超過了他的本命星辰,也讓他趁此機會,好好看看。
通過這段時間自己的認真觀察,基本上已經(jīng)確定,師傅所說的,自己宿命的之人,應(yīng)該就是大燕百姓口中所說的麒麟子王玉麟,通過從別人口中對王玉麟的描述,再加上自己今日對王玉麟的觀察,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摸清楚了他的性格特點。
但此時王玉麟一句“我還沒想好”,差點讓他吐血,不是說好的麒麟子嗎?咱不是大燕的明日之星嗎,就這?
王玉麟要是知道澹臺無極此時的想法,也只能哭笑不得而,
大哥,想低調(diào)也有錯嗎。
見眾人的關(guān)注點還在繼續(xù)跑偏,澹臺無極只能深吸一口氣,繼而站起來對主桌上的幾人作揖:
“各位前輩,在下澹臺無極,剛作了首描繪夏日的拙作,請各位前輩能指點在下一二?!?p> 眾人聽完澹臺無極的話后,討論聲也都漸漸小了,目光也都朝澹臺無極匯聚了過來,而他桌面上的詩詞,也已自動的飛向了主桌。
而澹臺利風更是眼疾手快,一把將紙搶了過來,而后對眾人朗聲讀了起來:
六月清河雨乍晴,南山當戶轉(zhuǎn)分明。
更無柳絮因風起,惟有荷花向池傾。
主桌上的幾人聽完后,也都賞析了起來,澹臺無極的詩作,確實與其他人不同,全詩用筆靈活,形象鮮明,畫面感十足,讓人讀起來不禁心曠神怡。
而澹臺利風更是用浩然正氣,詩作托起,垂掛于天空中,以便讓在座的所有人都能看見,眾人也都默讀起來。
“切,有什么好嘚瑟的?!钡赖募t衣少女看完后卻是一臉不服氣,不過打心底還是挺佩服對面這位少年的,不過卻依然沒給他好臉色。其余幾人讀完也都沒說什么,不過望向澹臺無極的眼神都很奇怪。
其他座位上的人也都朝澹臺無極望了過來。
“哎,果然我干不了這種出風頭的事啊,好像把我架起來用火烤一樣,不過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都是師傅的任務(wù)罷了?!卞E_無極此刻心中也是微微發(fā)苦。
......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空中的紅日也不知何時掛在了西邊的空中,好似隨時都要掉下去一般。
“離宴會結(jié)束還有半柱香的時間,已經(jīng)做好詩作的就放下自己的筆?!备痹洪L的莫得感情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而他旁邊的澹臺利風此時鼻子卻已經(jīng)翹得老高。
而后,胡厚文朝身旁的王胤文傳聲道:“胤文,要不你勸勸玉麟?”
桌上的其余幾人也都齊齊朝他看了過來。
王胤文此刻也是有苦說不出,只能望向正在發(fā)呆的王玉麟,而后者感受到又有人盯著自己后。終于睜開了眼,剛轉(zhuǎn)身就看到自己老爹那噙滿淚水的眼眶,嚇得王玉麟趕緊望向身旁的小魚兒。王胤文感覺自己被無視了,只好又看向了小魚兒。
“公子,您就幫幫老爺吧?!?p> 聽到小魚兒的話后,王玉麟又望向了自己的父親,發(fā)現(xiàn)父親突然蒼老了許多,只好無奈的嘆了嘆氣,無奈的說道:
“好吧。”于是準備提筆作詩。
不過同桌的另外幾人,此時也都已經(jīng)放下了自己的朱筆,他們面前的紙張也都隨即飄向了,主桌的方向。
......
“作詩結(jié)束!”隨著胡副院長的話音落下,所有人此刻也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筆,
“李兄,如何?”
“哦,是王兄啊,剛才觀摩了一下那個澹臺無極的詩作,看完后,感覺他確實有兩把刷子,于是我就把自己先前做的詩,重新潤色了下。”
“好巧啊,為兄也是把先前的詩作重新潤色潤色了一下?!?p> “也不知我倆的詩詞能否入眾位大儒的法眼?!?p> “怕什么,至少我們寫出來了,比某人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p> “也是,嘶,今日初見楚兄,就感覺倍感親切,要是來日楚兄來我中庭國游玩,一定要來我李家莊做客,我們倆不醉不歸!”
“好,一言為定!”
這邊兩個臥龍鳳雛正在交談著,突然,眾人只見三道清光拖著三首詩作飄向天空。
“今日大家的詩詞都很不錯,但仍要多多努力,另外,這三首是我與其他幾位院長評選出的最好的三首詩詞,所有人都可上前圍觀,今日宴會也到此結(jié)束?!焙裎恼f完后,托起了掌中的詩詞,而后就笑著與主桌的幾人一同飛走了。
而在場剩下所有人,也都齊齊的將目光望向了空中那已被大儒們重新臨摹后,散發(fā)著青光的詩詞,即使已接近黃昏,但這幾首詩詞仿佛能穿透心靈,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這三首詩詞都沒有署名,其中一首就是澹臺無極先前所作的那首,另外兩首的作者就不得而知了,眾人也都沒有刨根問底,只是緩緩品讀起另外兩首詩起來:
四方山光接水光,憑欄十里芰荷香。
清風明月無人管,并作南來一味涼。
另一首則是: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池荷花一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