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回到了病房,程培軒拿了紙巾,給白小翠擦干了眼淚,這才正色問道:“小翠,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喜歡你丈夫白九升嗎?”
“我喜歡他?我恨他都來不及呢!”
白小翠聽了這話,剛收了的眼淚又開始嘩嘩直流:“這么多年,我給他當牛做馬,種地、養(yǎng)鴨子、賣咸鴨蛋,什么活不都是我來做?
“他可倒好,有點錢就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連嫖帶賭,把家里弄得吃了上頓沒下頓,還欠了一屁股債……我都快恨死這個死鬼了!”
見白小翠咬牙切齒,眉頭都擰到了一塊了,看得出來她說的完全是真話,程培軒的心里也有了底,又問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白小翠答道:“十九啊,怎么了?”
聽她這么說,程培軒更是胸有成竹了。
之前聽李大憨子提到白小翠的身世,說她是從小被人拐到了蓮花山雙夾河村,賣給了白九升當童養(yǎng)媳,程培軒就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
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怎么還會有人敢拐賣人口?怎么還會有童養(yǎng)媳出現(xiàn)?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程培軒想著,等白小翠病好了,他就幫她報警,把這個女孩送回親生父母身邊。
“你才19歲,肯定沒和白九升辦結婚證吧?”程培軒看著白小翠的眼睛問。
白小翠點了點頭:“啊,沒辦吶。”
“那你們就不是法定夫妻了,”程培軒說:“因而,他也沒有權利,收取那份賠償金了?!?p> “對呀!”
蘭文輝和楊濤聽了程培軒這話,全都興奮的站了起來。
楊濤拍著手道:“咱們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他們倆不是夫妻,憑什么白九升跟我們要錢?他根本就沒那個資格呀!”
蘭文輝也亮著眼睛道:“要不怎么說上過大學的人和我們不一樣呢,腦子就是靈光!明擺著的事兒,咱們這么多人,咋就誰都沒想到呢!”
程培軒沖他們倆擺了擺手,又轉回頭問白小翠:“小翠,這件事的當事人是你,收取賠償金的人也應該是你。我想問問你,現(xiàn)在你還打算跟我要賠償么?”
“程哥,你說的這叫啥話呀?”
白小翠憋紅了臉道:“我謝你的救命大恩都來不及呢,反過來再跟你要賠償,那我還是人嗎?”
程培軒點點頭,他問這話,就是想知道,白小翠是否和白九升一樣,也是個見利忘義的人。
既然白小翠不是這種人,那這事兒就好辦了。
“那,我再問你,你從小被拐到雙夾河,想沒想過要回到原來的家,回到你親生父母身邊呢?”
白小翠低下了頭,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我想有什么用?當初我被拐到雙夾河,才幾個月大,我連我是哪的人,我爸媽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我怎么找他們呀?”
楊濤插嘴道:“那你可以報警啊,讓警察幫你找呀!”
白小翠搖了搖頭:“我哪敢這么做?要是讓白家族里的人知道了,不得把我的腿給打折了才怪呢!”
在雙夾河,白家可是一個大戶,老老少少至少有三百多口人。連王富貴的媳婦白麗娜,都是雙夾河的白家人。
白小翠可不是在聳人聽聞,白家族人最愛好勇斗狠,但凡族里出了點事兒,大伙就都一塊往上沖,不把人家制服了,他們決不罷休。
不然李大憨子也不會那么慫,明知道白九升是在訛人,仍是甘心情愿的拿了那筆錢。
“有我在這,你用不著怕。”
程培軒說:“你要想找親生父母,我現(xiàn)在就幫你!”
白小翠唏噓道:“程哥,你已經(jīng)幫我?guī)偷奶嗔?,我不想再讓你為我惹麻煩了……?p> 程培軒打斷她的話,微笑著說:“我?guī)湍阋彩窃趲臀易约?,如果不把你交給你的親生父母,白家人還會一直拿你說事,以后還會沒完沒了的訛我。我這么做,就是在斬草除根,徹底斷了白家人的念想?!?p> 白小翠一想也是這么回事兒,就點了點頭說:“那好吧,我聽你的。”
既然白小翠都這么說了,程培軒也就不再猶豫,帶著蘭文輝和楊濤,一塊兒到了縣公安局。
正好縣公安局有個打拐辦,程培軒把白小翠的情況,直接對打拐辦的警察說了。
打拐辦的洪主任聽了以后非常的重視,立刻來到了縣醫(yī)院,向白小翠詢問情況。
白小翠把自己的遭遇,從頭到尾跟洪主任說了一遍。
聽白小翠說,她從前就被那個白九升那啥了,氣得洪主任直捶桌子:“這不是強暴嗎?竟然讓這種人逍遙法外,雙夾河派出所到底是干嘛吃的?”
……
縣醫(yī)院的病房里,程培軒坐在塑料凳上,看著門口走進來的那幾個人。
打頭的那位有三十多歲,穿著背心大褲衩子,腳上趿拉著一雙看不出本色的舊拖鞋。
這人不光穿的邋遢,長得也猥猥瑣瑣,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像只進了米缸里的大老鼠。
白小翠向那人呶了呶嘴,程培軒也就會意了,原來眼前這個邋遢鬼,就是白小翠的“丈夫”白九升了。
“你,你,你是程培軒?”
沒想到這個白九升還是個磕巴,一個你字就說了半天。
“嗯,我是。”程培軒點了點頭。
“那,那,你,錢,錢帶來了么?”
“沒帶。”
“不是,咱,咱們不都,都說好了嗎?你,你賠我十萬塊錢,不,不然,咱就,就上法院!”
“誰跟你說好了?我可沒跟你說過。”
程培軒的氣場強大,那目光又銳利如刀。白九升站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先矮了三分。
不過白九升當慣了無賴,沒理也要辯一辯。見程培軒不好惹,就示意身邊的兄弟去找周院長。
“你,你不是,不承認嗎?”白九升磕磕巴巴的又說:“好,我讓,讓人去找周院長,讓他,他替我論論理!”
程培軒冷笑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白小翠,心里想,這么個好好的女孩,竟然跟這樣的臭男人同床共枕這么多年,也真夠難為她的了。
“好啊,你找他來吧,我就在這兒坐著等著?!?p> 沒過一會兒,周院長皮笑肉不笑的走了進來,看見程培軒,讓這眼睛立刻瞇成了兩條線,點頭哈腰的咧開了大嘴:
“程醫(yī)生,您過來怎么也沒跟我說一聲,瞧這事兒整的,連杯茶都沒給您倒,實在是太怠慢了。”
“別整那些沒用的,”程培軒可沒工夫跟這位周院長鬼畫弧,直接了當?shù)恼f:“周院長不是要告我嗎?我在這等著呢,您現(xiàn)在就告吧!”
“瞧程醫(yī)生說的,那是我在開玩笑,我哪有資格去告您吶?”
這位不愧是縣醫(yī)院的院長,說話滴水不漏,還最會嫁禍甩鍋:
“這都是病人家屬的意思。
“前兩天病人不是刀口發(fā)炎了嗎,家屬就想找您討個說法。
“這個嘛,我這也是沒辦法,現(xiàn)在醫(yī)患關系太緊張了,弄不好再整出點什么事,我這的縣醫(yī)院的小院長,實在是兜不住底啊?!?p> “好啊,”程培軒坐著那兒巋然不動,牽起嘴角笑了笑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倒要問問,病人家屬要多少賠償金吶?”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白九升立刻迫不及待的道:“十,十萬?!?p> “還真不算多?!?p> 程培軒點了點頭,向身旁的蘭文輝示意:“既然人家都把錢數(shù)說出來了,那咱們就照辦。蘭子,你去把錢取過來吧?!?p> “誒?!碧m文輝會意的一笑,麻溜的走出了病房。
白九升聽說要去給取錢了,還是整整10萬塊,這輩子他也沒見過這么多錢吶,興奮得他抓耳撓腮,還一個勁兒的沖周院長呵呵傻笑。
周院長原以為這回事肯定挺曲折,挺激烈的,怎么也得跟程培軒唇槍舌戰(zhàn)一番吧。
可沒成想程培軒這小子這么痛快,人家要多少,他就給多少,馬上就讓人去拿錢了。
這好像不對吧?是不是這里頭有什么貓膩呀?
周院長隱隱察覺有些不對,就嘿嘿笑了說:“這兒也沒我什么事兒了,正好那頭還有個例會,我就不奉陪了?!?p> 他又對程培軒點頭哈腰的道:“程醫(yī)生,一會兒您可千萬別急著走,我那邊已經(jīng)給您準備好了便飯,回頭我還有很多醫(yī)術方面的問題,要向您請教呢?!?p> “周院長,您也別急著走啊。”程培軒也笑了:“一會兒那筆錢取回來,我還想讓您給我當個公證人呢。”
說話間,蘭文輝就帶著一群人回來了,程培軒這才站起身,指著眼前這二位,對那群人說:“這位就是白九升,這位是周院長?!?p> 那群人點了點頭,各拿出一對大銀手鐲,把周院長,白九升,連同白九升一塊兒來的那幾個白家兄弟,麻溜的都給銬上了。
周院長當時就急了:“喂,你們是干嘛的?憑什么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