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X6的副駕駛上，一位少年面色疲憊的蜷縮在座位里。
他已經(jīng)得知，那張千層餅?zāi)拥谋R其實就是沈季含的御靈，只不過每一面冰鏡都是薄薄的，一共二十五層。
“早說你會救我嘛，害得我嚇個半死?！?p> “早點告訴你，那還能叫生死考驗嘛？”
沈季含看出了韓小羽的疲憊，很人性化的沒有使勁踩油門。
韓小羽剛剛經(jīng)歷起死回生，再加上車速放緩，他饒有興致的一直盯著窗外，時不時的詢問沈季含那些建筑物都是什么。
沈季含也樂意解答，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車子是原路返回的，眼看著就要進入城市了，韓小羽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他是清早起床的，一路跋涉來到冰之國的邊境，一直沒有吃東西。他扭頭看向沈季含，說道：“我餓了，一會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你不恨我么？”
這句無厘頭的問話搞得韓小羽一愣。
“恨你？你是指把我丟下懸崖這事嗎？還好吧，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就當作是一次沒有牽安全繩的蹦極體驗。蹦極你知道么？”
“知道，在地球沿海城市我蹦過極，和我的父親。”
韓小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在靈世界的這些日子里，他和沈季含也經(jīng)常閑聊打趣，可從來沒有聽過對方提及自己的父母。仔細回憶，好像張辰西和梁晨也沒有提過。
要問韓小羽想不想自己的父母，其實他也蠻想的。每當夜深人靜，李長生在對面床鋪傳來輕微的鼾聲，他就總能想到把自己生下來的那兩個人。
馬君曾把夾在相冊中的照片送給韓小羽，他仔細端詳過照片里的三個人。男人顯得很高大，他赤膊著上身，線條富有美感。女人很端莊，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一看就很賢惠。而他自己，只能說太稚嫩了，稚嫩的都沒有穿褲子……
從照片來看，一家三口很和睦，很幸福。
但他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去過海邊，他從記事起便一直是獨自生活在沈陽，那是個沒有海的城市。
據(jù)馬國主說，自己的父母是被自己殺害的，他心底一直對照片上的年輕夫婦抱有歉意感。那是他的親生父母，放在法治社會也是弒父弒母的罪名。
他就算再想念，也只能把思念寄托在照片上，何況他根本沒有關(guān)于父母的記憶。
有時候他會想，等到冰封腦細胞的御靈徹底消散的時候，自己是不是會悲痛欲絕痛不欲生？
“你父親，是個怎樣的人？”
韓小羽話音剛落，沈季含就死死的踩住剎車，輪胎在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尖銳聲。韓小羽整個人都貼在前擋風玻璃上了，幸虧擋風玻璃很結(jié)實，不然就飛出去了。
他一下子在心底發(fā)誓，以后坐車一定要系安全帶！
他不敢說話，他怕自己的一個提問勾起沈季含不好的回憶，只能乖乖的坐好，不時用手揉一揉差點被擠扁的臉。
“我爸爸對我很好，后來在一次意外中喪生了?！?p> 真他娘的簡潔明了！韓小羽從心底對這姑娘豎起了大拇指。
可他嘴上還是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好像不應(yīng)該問你的?！?p> “沒什么，段城主和我爸爸是生死之交。我爸爸死后，段城主也很照顧我。給我買了車，每個月還會給我很多零花錢?！?p> “這臺車？”韓小羽突然想起沈季含的那句一個男人送我的，“肌肉男這么有錢嗎？”
“省下來的，他自己只能開個小本田?！?p> 沈季含拉上手剎，關(guān)閉發(fā)動機。韓小羽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冰城，車子就停在冰城大樓前。
“來這里干嘛？我們不去吃飯嗎？”他邊下車邊問。
“等會再去吃，馬國主要給你介紹下新搭檔，接下來我們就不在一起干活了?！?p> 少年前腳剛踏進大樓，腳步明顯一頓。
原來是這樣啊，所以她才會用所謂的生死考驗這種簡單粗暴又愚蠢的方法來刺激自己，想讓自己回憶起曾經(jīng)，覺醒體內(nèi)的御靈。
她以后不能繼續(xù)保護你了，未來的路只能自己走。
他突然很懷念寶馬X6的副駕駛，懷念那張淡紫色的坐墊，甚至懷念避光墊上貼著的可愛粘貼。
兩個人一起上了十五樓，寬敞的會議廳里，馬君正在和一位白衫年輕人對談。
年輕人背手而立，身材頎長，長發(fā)如墨一般黑，儼然一副古代書生的感覺。
瞧見馬君沖著自己招手，年輕人也回過身來，與韓小羽四目相對。一剎那，韓小羽有些失神。
他與梁晨都有著令人羨慕的帥氣臉龐。如果說梁晨短發(fā)干練，氣質(zhì)較好的話，那么眼前這位年輕人就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了。
他臉龐消瘦，嘴角向上揚起微微的弧度，雙目中透露出一絲堅毅和一絲漫不經(jīng)心，精致的五官搭配潔白的衣衫，又讓人有種童話里白馬王子的感覺。
“介紹一下，這位是江永檀，你下個任務(wù)的搭檔?！?p> 四個人搭乘馬君的奧迪A8，來到了附近的一家高檔餐廳。
“我聽說，你被季含扔下大峽谷了？”落座之后，馬君笑著對韓小羽說。
“嗯，她說是經(jīng)過你同意的，讓我經(jīng)歷一次生死考驗?？上?，沒有成功。”
“嗯，這種事不用急。”
望著年輕的服務(wù)員將菜品上齊，馬君伸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開吃吧，三個人一齊動筷。
只有韓小羽沒動。他確實餓得很，可他實在沒心情，桌子上熱乎的美味佳肴就像一盤盤粗茶淡飯?zhí)岵黄鹨稽c興趣。他一直盯著那個叫江永檀的年輕人，就是他，替換掉了心愛的季含妹妹。
似是察覺到韓小羽的內(nèi)心，馬君邊吃東西邊說：“沈季含又沒死，只是先離開一陣子。任務(wù)的搭檔又不是固定的，你以后還是可以和沈季含在一起行動。所以啊，別用那種惡狠狠的目光看著江永檀了?！?p> 韓小羽老臉一紅，馬君這話說的，仿佛自己對沈季含有那方面想法似的，他連忙岔開話題：“哪有哪有，來來來，吃飯吃飯！江兄多吃點！”
“你接下來的任務(wù)會有一些危險，所以臨時換個更強大的隊友。你們從理工學院回來的那天晚上，李桐對我說了很多秘密。我準備派你們兩個去一趟HLJ，調(diào)查一下宋威的墓。”
聽到墓這個字眼，韓小羽本能的喊出不去兩個字。
驀地，見到餐桌氣氛安靜，他又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我可以拒絕的吧？”
“我可以把工資提高到之前巡邏的十倍?！?p>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