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奇的腦回路讓迪婭特洛夫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他才微微一笑,對瓦托夫的想法表示贊成。愛的越深恨的越深,大概就是這樣吧。
他略微猶豫,還是把藏在心中的話問了出來。
“如果我告訴你,這次賞金任務(wù)可能會丟掉你的命,你還會繼續(xù)前進嗎?”
瓦托夫一把將香煙掐滅,他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因為情緒激動已經(jīng)坐起來了。很顯然,他確實會拿著賞金買下整個舞廳。
瓦托夫重新躺下,露出了疲憊的神情。
“會,革命的道路就是用血和肉鋪成的?!?p> “別扯遠(yuǎn)了,我們只是普通人,這也不是革命?!?p> “隊長,你說的不對。你擁有金炎,擁有大能力,怎么能算普通人呢?我們才是普通人,為了生存茍延殘喘的活著。我當(dāng)賞金獵人,就是為了混個溫飽。突然有一天,隊長你找到了我,我才知道,原來我還可以掙到這么多錢,我必須去做啊,就算為了證明自己也不惜搭上這條命。”
“你這話說的像是一個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jīng)]有退路。隊長可以為了女兒賭上性命,我也可以為了愛情奮不顧身?!?p> “你愛她?你愛她還會買下整個舞廳讓所有舞女陪你喝酒?”迪婭特洛夫又點燃一根萊卡。
“不,她跟那個有錢人同居的時候我就不愛她了。我說的是以后,未來我會遇到下一個愛人,為了那個人,我需要更大的鉆戒?!?p> 銅鈴輕響,營地的門被人打開,一道曼妙的身影從外面閃現(xiàn)進來,連帶著灌進一屋子冷風(fēng)。
科洛瓦布妮娜緊了緊衣領(lǐng),瞟了一眼壁爐前的兩人,低聲說道:“我親愛的戰(zhàn)友們,明天我們就要進入死亡山脈,你們兩個不去休息,在這里聊什么?”
她本來早早入睡的,可睡前喝了太多伏特加,深夜被尿意驚醒。
營地里并沒有衛(wèi)生間,想要上廁所只能出去,距離營地十幾米有一個簡陋的茅房。
其實住在營地里的人基本都備著尿壺,可她一個女孩子屬實不太方便,無奈只能出去了。
“我們在聊掙到了賞金之后會去做什么?!?p> “等到明天尋找到宋威,割下他的人頭,再來討論這個話題不好嗎?”科洛瓦布妮娜說完,就回房間去了。
營地接近北極圈,所以日出時間很早,迪婭特洛夫和瓦托夫的對話剛結(jié)束,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因為暴風(fēng)雪的緣故,光線并不好,甚至看不見太陽的輪廓。
大家都沒睡幾個小時,可為了賞金,也只能起床。收拾收拾,便準(zhǔn)備前往死亡山脈。
死亡山脈在烏拉爾山脈的北邊,那里更靠近極地,暴風(fēng)雪終年沒停過。每一年,都有大批的登山客命喪于此,因此得名死亡山脈。
要想進入死亡山脈,必須花錢請當(dāng)?shù)氐膶?dǎo)游。西伯利亞的土著是曼西人,曼西人是一群生活在雪山中的古老部落,人數(shù)稀少,屬于半游牧民。
他們靠打獵為生,因此對死亡山脈甚至整個烏拉爾山脈都極為了解。
迪婭特洛夫當(dāng)然也花錢雇傭了一位當(dāng)?shù)氐耐林?,她的名字叫做巴普紐特,是一位眼睛大大皮膚略黑的小女孩。
其實,迪婭特洛夫也不知道此次進山能否遇見宋威,他只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消息,說是宋威就在這處山脈里。
那是一位生活在莫斯科的老人,擁有‘諦聽’能力的御靈者。只要老頭沒有騙人,那么他說的話就是真實的。
‘諦聽’就是如此,諦觀世界,聆聽萬物訊息。
營地里,九道身影正在收拾裝備。
登山包有大有小,但里面裝的東西卻大致相同。帳篷,睡袋,頭燈,護目鏡應(yīng)有盡有,他們并沒有帶水壺,每人裝兩瓶伏特加就足夠了。
據(jù)說死亡山脈最低溫度可達零下40度,衣服也是從保暖內(nèi)衣到?jīng)_鋒衣再到羽絨服,每個人都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
“是不是少了個人?”迪婭特洛夫問。
大家停下手中的操作,抬頭四顧,這才發(fā)現(xiàn)確實少了一個人。
“科尤金,科尤金去哪了?”
當(dāng)即就有人發(fā)現(xiàn),缺少的人正是科尤金。
“我去找一找。”科洛瓦布妮娜說完,自顧自朝著科尤金的臥室走去。
所有人繼續(xù)做準(zhǔn)備,把冰鎬冰錐雪板等行走裝備配齊。
這時,營地內(nèi)部傳來科洛瓦布妮娜的尖叫聲。
迪婭特洛夫最先行動,丟下手中的裝備直奔而去,隨后大家都緊跟其后。
休息室里,科尤金正掙扎著躺在床上,一臉痛苦的表情。
“怎么回事?”斯泰姆著急的問道。
“應(yīng)該是心臟病發(fā)作!”
科洛瓦布妮娜從小就認(rèn)識科尤金,眼下她分辨出來科尤金的狀況,立馬上前抱住科尤金,雙手在他的身上胡亂翻找。
這個長著娃娃臉一頭帶卷金發(fā)的男孩子從小便患有心臟病,所以經(jīng)常隨身攜帶小藥瓶。那是他的救命稻草,發(fā)病的時候可以挽救他的性命。
“找到了!”科洛瓦布妮娜大喜,連忙倒出一顆紅色的小藥丸,她剛想抓起床頭邊的酒瓶子,想了一想,還是拿出水壺喂藥。
不一會,科尤金的表情恢復(fù)平靜,抓著胸前的右手也悄然放下。
“我從小體弱多病,患有風(fēng)濕和心臟病??赡茏蛲矸丶雍鹊奶啵胍癸L(fēng)濕犯了。我本不想打擾大家休息,想著早上再呼救。誰知實在疼痛難忍,導(dǎo)致心臟病又犯了……”
聽聞科尤金的解釋,迪婭特洛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留在營地里好好休息吧,等我們完成任務(wù),再回來找你一起下山。放心吧,賞金有你一份?!钡蠇I特洛夫說道。
大家都沒說話,也算默認(rèn)了隊長的話。
雖說大家都是年輕人,可這個娃娃臉的科尤金更像個孩子。一路上他話最多,總是和瓦布妮娜互相打趣,大家都對他有好印象。
幾人一起回到大廳,曼西人紐特已經(jīng)來了。小女孩乖巧的坐在沙發(fā)里等待,佐洛塔耶夫靠在窗前擺弄著他的左輪手槍。
“出發(fā)?!?p> 一切準(zhǔn)備就緒,迪婭特洛夫率領(lǐng)眾人離開營地,步入雪山。
所有人都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死神的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