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般面面相覷約莫有一陣風(fēng)的光景,她忽然眨了眨眼,“先生可是覺得我是這般膚淺之人,在意的只是這種無用的皮囊?”
“夫人怕是會錯了意,我的意思是……”
“先生固然生了一張好看的臉,雖然干凈整潔很重要,但是不拘小節(ji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p> 她當(dāng)真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又思量了一下,從頷下捻出一張人皮面具,幾個月來,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
她比方才眼睛瞪得更圓了些,朱紅的小嘴張得更大了些,手擱在桌面上不停的攪動指尖的帕子,繞過來散回去,她問我,“先生,這是你本來的面貌嗎?”
“正是?!蔽也辉儆媚新曊f話,而是用自己的嗓音,完全的自己面對她。
“聲音也是本人嗎?”
“正是?!?p> 她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為鎮(zhèn)定,呆了一會,她說,“先生,你實在是太美了,真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只可惜……”
她發(fā)出“嘖嘖”的聲音,不再說下去。
“可惜什么?”
“可惜有些過于女性化了,且不說美人的相貌,單就這把清亮的嗓子,就過于女性化,可惜你是個男子,倘若生成個女子,才叫天下女人心生妒忌,天下男人都為之傾倒?!彼謬@了口氣,“我素來自恃自己有幾分姿色,但同你這張臉相形之下,委實有些差強人意,不過話說回來,以你的條件去唱戲,扮作姑娘家,定能名揚天下?!?p> 小月夫人甚至不給我插話的機會,一個人揚著帕子說個沒完沒了。
待她喝茶喘息的剎那,我終于尋著個機會,說,“夫人見諒,我原本就是個姑娘家?!?p> 她的眼睛瞪的比前兩次都大,朱紅的嘴唇也開到了極致,手中的帕子更是落到了地上。
忽然,她露出一副五雷轟頂?shù)纳袂?,“所以,王爺他可曾見過你本來的模樣?”
我不曉得她這個問題的用意,便點了點頭。
她一拍桌子,“難怪他看不上我,原來是見了更美的,男人果然都是見異思遷的東西,還說什么診病,原來想‘金屋藏嬌’,我還真是蠢,還想著給他生孩子,呸!”
她啐了一口,但是馬上又回過神來,露出了笑容,“如惠那個賤人曉不曉得?”
我搖搖頭。
“那就好,千萬不要告訴她,就讓她去猜王爺?shù)男乃?,就讓她以為王爺還護著我?!?p> 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自說自話的立起來走到門口,丫鬟跟著她后頭,走出了院子。
委實有些莫名其妙,好在,把她給打發(fā)了。
靜啟聽見響動,朝我房中過來,正好瞧見了罵罵咧咧離開的小月夫人。
“她怕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彼f。
“我也不曉得,但是她反應(yīng)有些不尋常?!?p> 靜啟彎了彎唇,“她定是把你當(dāng)成是王爺?shù)男職g了,一個好看又能醫(yī)病的姑娘,她肯定是斗不過的?!?p> “是嗎?我以為她是對心中完美的幻想破滅了有點奔潰?!?p> “約莫皆而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