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大菩提樹下正襟盤坐著一位面容清秀的“小和尚”,“小和尚”身旁也盤坐著一個與他如出一轍的小小和尚,只是這位小小和尚可沒有什么定力,時不時睜開一只眼睛偷偷瞟一眼這位寺里鼎鼎有名的講禪師傅。
鳥雀掠過上空停在菩提樹上歇腳,嘰嘰喳喳聲時不時從頭頂傳來,小小和尚又一次偷偷睜開一只眼睛。
“真覺師傅,真覺師傅,您睡著了嗎?”
小小和尚瞪著烏黑干凈的雙眸大和尚攀在耳邊兒輕聲說道。
見未得到響應(yīng),小小和尚輕聲起身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
山上有啥好玩兒的?除了和尚還是和尚。山下才熱鬧呢,有捏糖人兒的大伯伯,有賣糖葫蘆兒的爺爺,仗著自己長得清秀還能混點吃喝。
師父說山下的女子最漂亮,可他并不這么覺得,反而是覺得那些女人很討厭,她們總是喜歡圍著摸自己光頭,老是嘻嘻哈哈的把他當小孩兒一樣逗他。
“你小子又要偷跑下山?”
右腳剛踏出寺門兒,就被人提著領(lǐng)子拎了回去,他都已經(jīng)想好要下山干啥了,那個捏糖人的大伯伯還等著他呢。
“師父,我不會去,我不會去?!?p> 小小和尚掙扎著反抗,兩條小短腿兒凌空一陣亂蹬就是挨不著地兒。
“成天就知道往外邊兒跑,今天不是參禪嗎?真覺那家伙又睡著了?”
拎著小小和尚領(lǐng)子的老和尚歪著鼻子氣呼呼說道。
小小和尚鼓著腮幫子兩手環(huán)抱胸前一副大人模樣氣呼呼說道:
“師父就知道那我出氣,每次偷酒別人逮住了就拿我出氣,一點也不如師伯對我好?!?p> 啪啪,一瘸一拐走進寺里的老和尚,伸手在他屁股上打了兩巴掌。
“小兔崽子,當初可是師父把你從河里撈出來的。你師伯都不讓你進門兒,現(xiàn)如今你這不知好歹的崽子居然跟你師伯站一邊兒。”
老和尚拎著小和尚邊走邊說道。
“哼,師伯那么好,才不會呢?!?p> 老和尚臉漲的通紅,明顯是喝了不少酒。在佛門清凈之地干喝酒的和尚沒幾個,喝了酒還敢大張旗鼓的在寺里瞎晃悠耍酒瘋兒的整個清泉寺更是只有他一個。
走過兩個小道兒,老和尚晃晃悠悠拎著小和尚來到一個小院兒門前兒,一腳踹開門子。
這座小院子里也種有一個菩提樹,樹下坐著的正是真覺師傅,清泉寺第一禪師,曾與婆娑洲十八位佛頭級高僧論禪七天七夜不休。
此時的真覺師傅正盤坐在樹下“參禪”,與小和尚偷跑出去是一模一樣,肩上的葉子還在哪里,說明他一動未動。老和尚一把將小和尚丟在蒲團墊子上,真覺師傅聽到動靜趕緊睜開眼睛。
“讓你教他參禪,又他娘的在這兒睡覺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揍你!”
老和尚站在清覺身前惡狠狠說道。
“太師父”
見到老和尚來了真覺師傅怎敢繼續(xù)坐著?這家伙是寺里出了名兒的渾蛋,況且看樣子今兒是喝了點酒。
“別給老子整這一套,不是讓你教這小子參禪?人都跑了還不知道?”
“太師伯是這樣的。。?!?p> 真覺話未說完就看見一只拳頭招呼了過來,他可不是寺里的武僧,若說談經(jīng)論禪,他是寺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僧,可若是動武,這寺里可沒他位置。
再者說老和尚趁著酒勁兒上來刷酒瘋兒,不揍你身上他能罷休?
“還敢跟老子頂嘴兒?”
真覺師傅捂著眼睛淡定說道:
“弟,弟子知錯?!?p> 老和尚見真覺認錯,心里大為舒暢,成不成心不知道,反正人家是認錯了。向前兩步站在真覺身前,老和尚拍著人家肩膀說道:
“這就對了嘛,太師伯為啥把真兒交在你手上?這不是太師伯相信你嘛,你說說你,太師伯想讓真兒在你這兒學(xué)點東西,你卻連人都看不住,是不是該打?,你自己說是不是該打?”
“是,太師伯說對。”
真覺雙手合十恭敬說道。
老和尚滿意的看這他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
“凈淵就先留在這里,晚上吃飯時太師伯再叫他回去。”
“太師伯慢走?!?p> 真覺和尚說道。
老和尚雙手放在身后晃晃悠悠的走出院子。
不一會兒功夫真覺師傅眼上起了一圈兒烏青,凈淵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他,畢竟是因為自己逃跑才讓他挨揍的。
“真覺師傅,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師父會這般不講道理。”
真覺淡然一笑,說道:
“小師叔言重了,世間萬般事皆有其道理。就如同今日太師伯打小僧,冥冥間已然注定,就算小師叔今兒沒有逃跑,小僧也免不了這頓揍,這也是禪?!?p> 凈淵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有些懵圈。這也算是常事兒,真覺師傅說話就是這樣,總是玄乎又玄的讓人覺得晦澀難懂。
“真覺師傅,我聽不懂。”
凈淵笑著說道。
真覺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畢竟太師伯是寺里寺外出了名兒的不講理,太師伯想揍人還有理由?”
凈淵摸了摸腦袋,這回他聽懂了,真覺的挨打跟自己是沒有關(guān)系的,是師父想要揍他。
吱呀——
小院兒木門兒再次打開,凈淵嚇得趕緊端端正正的坐在蒲團兒墊子上,真覺師傅倒是依舊淡定的站在哪里,進來不是老和尚,而是一個穿著素年輕和尚。
“師父,徒兒給您送飯來了。”
年輕和尚手里提著飯匣兒朝這邊走來,聽聲音不是老和尚陸真睜開眼睛從真覺身后崩了出來。
“太師叔也在這里,那小僧再去多準備一些飯菜?!?p> “不用啦,等會兒我?guī)煾妇徒游襾砝??!?p> 真覺俯下身子蹲在地上對凈淵說道:
“還是讓如濟去準備一些吧,畢竟太師伯也不怎么靠譜兒?!?p> 凈淵歪頭兒想了想,真覺說的不無道理,師父干事兒的確不靠譜,今兒又喝了不少酒,這個時辰應(yīng)是不知在哪里酣睡才是。
真覺揮手示意如濟再去多準備一些飯菜,如濟將飯匣子放在菩提樹下便轉(zhuǎn)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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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