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通知書上的時間,夏樹到學校進行新生報到。從學校的大巴車上下來的時候,她被眼前的迎新場景怔住了。前面是一個大大的彩虹門,彩虹門后面的兩側擺了很多遮陽的棚子,里面都是各個院系支起來的桌子,給新生報道用的。整個操場人山人海,潮群涌動,條幅彩旗迎風飄揚,廣播里的音樂聲和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不絕于耳。
舉著各自院系牌子的男生在大巴車前上躥下跳,看見單獨來報到的小學妹更是樂的呲牙咧嘴,拎著人家的行李就開始套近乎,而看到有家長一起的就只給指導性意見,繼續(xù)尋覓落單的純情小學妹。
夏樹在爸爸媽媽的陪同下,在報到處簽了名,然后去體育館辦了各項流程,又去院系領了宿舍和床位號。在偌大的校園里七拐八拐的找到了宿舍樓,推開宿舍門的時候看見已經有兩個女孩子在整理床鋪。她們說了很奇怪的語言,夏樹一個字都聽不懂,便覺得她們是南亞來的外國留學生,因為她們的長相有南洋人的風范,并且音調也很貼近泰語,就沒做過多交流,放下行李簡單的點頭示意之后和爸媽出去找地方住。
第二天夏樹和家人在學校里轉了一圈,拍了很多照片,然后爸爸媽媽就踏上了返程的路途,這是夏樹長這么大第一次離開爸媽,開始獨自在一個城市生活,看著爸媽坐的火車遠去的時候,一種毫無征兆的孤獨與無助感襲來。拿起手機看見安平已經發(fā)來了幾條信息,她這幾天忙碌之中很少能回給他信息,看得出安平十分焦急的關心著她的現(xiàn)狀,她在干什么,她現(xiàn)在到哪了,或許是夏樹真的對分別之后的安平關注太少了。
當夏樹蔫頭蔫腦的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的人已經來齊了。這是一樓的六人寢,每個人都有獨立的小桌,三個人分享一個立式的柜子,沒有室內衛(wèi)生間,但是出了門走過幾個宿舍就有比較大的盥洗室,花上三個硬幣就可以用里面的洗衣機洗一大桶衣服,總體來說宿舍條件還算不錯。
夏樹進門的時候,主動和舍友打了招呼。
“你們好,我叫夏樹,也是這個宿舍的,我住一號床。”
“你好,我叫龔蕾,是你下鋪的,2號床,昨天來沒看到你?!边@是個眼睛轉動靈活的女生。
“我昨天放完行李之后和我爸媽出去找賓館住的,所以沒看到,不過今天也不晚是吧?!毕臉溆哪恍Α?p> “你好,我叫肖美,來自海南島,是六號床的?!闭f話的這個正是昨天兩個“南洋人”中較高的一個。
“哦,原來你是中國人啊,昨天我以為你是外國留學生呢,你們當時說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懂?!?p> “那是我們的方言,不怪你聽不懂,因為確實是和漢語貼近的音一個都沒有,海南有好多方言,有時候不出百里,我們就聽不懂其他地方講的話了?!毙っ揽雌饋砗軣崆椤?p> “那這位是和你一個地方的吧?”夏樹指了一下和肖美站在一起的女孩。
“她叫郁曼香,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在飛來學校之前聯(lián)系到的。”
“你好,我叫夏樹?!?p> 郁曼香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嘴角輕輕一彎,眼中有美好的笑意,夏樹看出了她是這宿舍里最美的女孩子。
“還有我,還有我,我叫曲奇,我是三號床的哦,我是昨天下午到的?!毕臉淇吹竭@個女孩子個子大概一米五左右,長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睫毛長長的,令眼睛看起來毛茸茸的很可愛。
“哇,曲奇啊,是那種能吃的小小的餅干么,你的名字真好,聽起來就很美味的感覺?!毕臉溆X得她這個嬌小的女孩子真的很配這個名字。
“對啊,我也超級喜歡我的名字的,我也超級愛吃曲奇的哦,我還從家?guī)Я艘缓凶觼砟?,給你嘗嘗這個,好吃不?”曲奇拿了一盒曲奇給夏樹吃。
“好吃!這個真不錯?!彼奚岬钠渌麕讉€女孩子也一起品嘗起來。
這時一直坐在床上的女孩子站了起來,她自我介紹說叫高明艷,是四號床的。夏樹覺得她有點緊張,有一種因為太想表達而說不出來的尷尬讓她紅了臉。
幾個女孩子站在窗臺下品嘗著美味的小曲奇餅干,說著自己來自哪里等一系列女孩子初次見面的話題。她們渴望交流的目光一如盛夏的陽光一樣炙熱,彼此不知道四年的時光會對彼此產生怎樣的影響,也不知道會一起經歷什么終生難忘的事情。
安平還沒有開學的這小半個月的等待期異常的煎熬,不清楚夏樹為什么不回信息,也想不出那邊是什么情況,兄弟們就陪他喝酒解憂。好在半個月終于熬過去了,開學的新鮮感也讓他明白了為什么夏樹沒時間和他交流,新生要辦理的東西很多,安平又不是十分細心的人,忙東忙西奔走于食堂、院系、宿舍、辦卡中心。各種新鮮事物迎面撲來,另一夜從高中生變大學生的大一仔們應接不暇。
兩個人的軍訓時間倒是相差不多,夏樹這邊分配了一個相當帥的部隊教官,簡直是看了讓人心癢癢的那種。膚色健康身材頎長,軍官的腰帶一扎顯現(xiàn)年輕男子結實又挺括的腰背,就連夏樹都忍不住在軍帽下面用眼睛多瞄軍官幾眼。
在烈日下站軍姿,竟然有幾個男生臉色慘白的被拖了出去,龔蕾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院系導員處開了一個有病不能軍訓的條子,說自己哮喘性支氣管炎,肺還不好。別人站在烈日下?lián)]汗如雨的時候,她就淡淡然的站在旁邊??粗鴦e人受苦是件很刺激的事情,尤其是在大家還不怎么認識的時候。但是夏樹倒是真的沒看出她哪有病,但是因為還沒熟絡到那個份兒上,就也不問那么多,她說有病就有病吧。
開訓的第二天軍官來女生寢室指導整理內務,隨便挑了一個宿舍就走進了夏樹她們的宿舍。曲奇當時正在拿著臉盆往外走,突然“呀”了一聲就跑回來,激動的大喊“教官來啦教官來啦!”屋里的女生迅速在小吊帶外面罩上外套,后來幾個女生一直開玩笑說是曲奇衣衫不整的樣子把教官招來了。
教官和學工辦的老師走進屋的時候環(huán)視了一下宿舍說還算干凈,就要以一個學生的床鋪作為示例演示怎么把被子疊成豆腐塊。進門的第一個下鋪被教官看中說“就是它了。”
這時龔蕾剛晾完衣服從外面走回來,甩著濕噠噠的手,推門進來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她低低的領口和裸露的手臂在一屋子嚴實武裝的女生中間尤為突出,前胸還有剛才洗衣服濺上的水滴。
肖美馬上扯了一件上衣?lián)湓邶徖偕砩?,教官看到了尷尬的笑了一笑,問:“同學,這是你的床鋪么?”
“是,是,這我鋪,教官您弄吧?!饼徖僖粫r看見教官離自己這么近,說話便有些語無倫次。
“我給大家演示怎么疊被子,明天就進行內務檢查,大家做好準備,我們會在你們軍訓的時候來抽查宿舍,你們的被子,枕頭,水杯,臉盆,牙刷牙缸,鞋子,地面,水壺擺放我們都會查,總之就是只要露外面的都查?!?p> “?。坎檫@么多啊!好累哦?!毙∏骟@訝的看著教官,挨了學工辦老師的白眼自己都不知道。
“別說話了。”肖美拉了一把曲奇的胳膊,用眼色暗示她趕緊閉嘴,但關鍵是曲奇根本沒看到······
教官走出寢室的時候,所有來湊熱鬧參觀的女生都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目送他的離去,然后認真的琢磨教官是怎么把被子疊的像個藝術品,都羨慕龔蕾說教官親自給你疊被子太幸運了。龔蕾也得意的說直到軍訓結束,她都不會打開這個被子了,要一直留存紀念。
站了一天的軍姿和踢正步,大家累的洗完澡就躺下了,但是明早不到5點就要起來訓練,所以個個把方塊樣的被子轉移到桌子上,晚上找件衣服蓋著就好,就怕明天來不及疊就得出操,被抽查到了通報就丟人了。肖美睡的快,夏樹看見她睡著了都在站軍姿,手臂緊緊的貼著身體,雙腳還并攏一直在夢中立正。曲奇更是搞笑,大半夜躺在床上踢正步,把床板刨的梆梆響,下鋪的高明艷被刨醒好幾回。
安平這邊軍訓也是笑料百出,同樣的,教官也抽查了宿舍,不過選擇的是晚上。安平得知夏樹住的是1號床,自己就和下鋪的同學主動要求換了床位,也住到了1號床的位置。教官進來的時候他剛從上鋪下來脫了迷彩服掛上,回身就和教官碰個正著,他看到教官異樣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全身只剩下一條白色內褲,這時教官卻來了一句:“身材不錯嘛小伙子,挺性感啊?!?p> 安平撓著后腦勺,不好意思的咧了一下嘴。這件事后來一直是宿舍里的笑談,每次都要特意提一下他的白色純情四角修身陽光小內褲這個細節(jié),竟然把他們不茍言笑的教官都征服了。
軍訓還有兩天就結束了,夏樹感覺臉部有些曬傷火辣辣的,晚上洗過澡就去洗化品店打算買幾張面膜回來貼貼。夏日的晚風愜意溫和,一條碎花吊帶長裙的她甩了甩頭讓風灌入長發(fā),這一扭頭的時間她恍惚的看見有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前方的黑暗處,她停了下來仔細的辨認了一下,雖然她的夜視能力不是很好,但她還是認出了那就是龔蕾和教官!
夏樹心里十分納悶,這么晚他們在一起干嘛呢?可她看見路燈下龔蕾笑瞇瞇發(fā)亮的眼睛,和教官把手插在口袋里歪著腦袋看她的樣子,就明白了自己肯定是撞破了什么,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教官勾引女學生么?
夏樹低頭想馬上離開,但是幾乎同時她就感覺到了龔蕾意外的目光。夏樹心中暗罵這種情況簡直太糟糕了,為什么偏偏是自己看到。
待到夏樹買完東西回到宿舍的時候,龔蕾已經坐在她自己的床上,用眼神將夏樹牢牢鎖定。夏樹看見她愣了兩秒,問她要不要面膜。龔蕾恭敬的看著她說不用了,自己已經買了。夏樹端起盆子去水房洗衣服,龔蕾也拎著臉盆緊跟了出去,徑直選了和夏樹挨著的水龍頭。
“夏樹,你剛才是不是看見我了?”龔蕾擰開水龍頭。
“嗯。”
“可以當做沒看見么?”
“這沒什么,你別擔心了,我不會和宿舍的人說的?!毕臉涞椭^繼續(xù)洗衣服。
“那就好,希望你說到做到,謝謝你。”
龔蕾倒掉盆里的水,轉身離去。夏樹心里還是比較納悶她和教官是怎么交往上的,也許就是她每晚手機鍵盤噼叭作響的結果吧。既然龔蕾不希望她的事被別人知道,夏樹覺得自己也不必說開這件事,畢竟郎情妾意,雖然這個郎是讓學生們感覺高高在上的教官,但他也不過是個男輕男子,有追求女孩子的自由。
即使夏樹的口風很嚴不曾透漏半句,可是這件事還是在軍訓結束不久后全系都知道了。在大一新生對任何事都大驚小怪的時候,他們感覺教官是不同世界的人類,他們嚴肅、自律、冷峻并且應該不食人間煙火。留戀女學員這種狗血橋段,無論如何不應該發(fā)生在英俊帥氣的教官身上。因此男生認為龔蕾這個女孩子真是有一套,不禁讓人另眼相看。而女生則側目她有什么資本博得了如此優(yōu)秀的男人。教官應該是屬于所有人的,不應該屬于一個龔蕾。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了,龔蕾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教官趁著休息來看她的時候,她大大方方的挽著教官的胳膊走在校園里。她雖然不知道是誰先開始傳開這件事的,但是她主觀上認定夏樹有99%的嫌疑,只是無法核實罷了。當她每次拎著滿滿一大包零食回宿舍的時候,便把自己喜歡吃的放起來,其他的就交給肖美和曲奇她們,說隨便吃。
她講起和教官如何浪漫的時候,高明艷會聽的相當入迷,眼睛都直了,臉蛋變的紅撲撲的。而曲奇就一直說:“后來咧后來咧?哇塞,真的么好幸福哦!”
夏樹剛開始的時候還愿意和大家一起分享龔蕾和教官的幸福,后來發(fā)現(xiàn)龔蕾在講故事的時候總會刻意的避開自己,這令她很難過,龔蕾的態(tài)度讓她非常郁悶,這種冷淡讓她特別的懷念高中的好友,她便會拿起手機給安平或者林露唐心打電話聊天,避免了龔蕾的尷尬,也避免自己的尷尬。只有郁曼香會在她打電話的時候碰碰她的胳膊塞給她一條曼妥思糖。
安平的宿舍也是六人寢,軍訓的時候彼此還不熟悉,就聽見一個男生高喊:“142的上這來,一起食堂吃飯去!”
這個男生就是顧斯杰,性格十分張揚,是名符其實的高富帥,父親做的是電纜生意,家境十分殷實,報到那天就開著一輛寶馬5系來的。不過他考上這所大學也是靠的自己的本事,不同于其他富商家庭出身子女的一點是,顧斯杰的生活方式十分的“接地氣”。雖然經常是出手闊綽,但他也愛拉上寢室所有人去街邊大排檔吃燒烤啃雞爪子,愿意穿20元一件的文化衫趿拉著拖鞋拎著飯盒去食堂,愛買毛片還時不時拿出來問別人看不看。
顧斯杰上鋪的男生,在安平看來是個有些陰郁而且清高的人,叫做柳成蔭,長相屬于文質彬彬的氣質男,戴著眼鏡四肢修長,沒用的閑話他很少說,寢室熄燈后的臥談會他幾乎不參與,大家一起行動的時候他也會跟著,卻總讓別人感覺不在狀態(tài)。
安平的下鋪叫做孫海玉,是個從小海邊長大的孩子,個頭矮小皮膚黝黑,大家跑到外面網吧玩游戲的時候,只有他背著黑色的大書包去圖書館學習,每天早晨大家起床時他早已經出門了,而快熄燈了他才回來。安平問他每天都干嘛,孫海玉說圖書館的藏書太多了,自己以前從沒見過這么多好書,一定要一本本讀完。
另外一對上下鋪的人名字都十分的有趣,一個叫做伍陸,剛開學自我介紹的時候,他說了半天自己的名字,大家都沒聽懂。葫蘆?呼嚕?轱轆?還是顧斯杰來了一句,不就是銀行填單子的時候大寫的五六么?整的這么麻煩,由此伍陸就被正式命名為五六。而最后一位爆出自己大名的時候,把所有人笑翻,因為他叫做周!星!星!這是星爺?shù)膭e名啊。此“周星星”對彼“周星星”十分敬仰,星爺所有的電影他都看的爛熟,看了《喜劇之王》后他真的去讀了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雖然他根本看不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寫的是什么,但是他覺得這本書一定會幫他吸引到一個柳飄飄一樣漂亮的女孩子。
白依和安平是一所學校的不同專業(yè),她學的是旅游管理,學院里幾乎全是女生,有空乘專業(yè)的,有酒店管理專業(yè)的,其他院系的男生都說全校的美女旅游學院占了一半,可見女生水準有多高。
白依時常給安平發(fā)信息約一起去食堂吃飯,畢竟剛開學沒什么朋友,而且他們又是高中一起過來的。這一來二去安平倒沒感覺什么,可顧斯杰卻對白依動了心思,美女學院走出來的女生本來就惹人注意,顧斯杰想這回自己一定要近水樓臺先得月。
思想道德修養(yǎng)與法律基礎課上,顧斯杰和安平說:“晚上火焰山燒烤請你擼串去???”
“咋的,有事???”
“沒,沒,想吃串了,去吧?”
“去唄,有人請客還有不去的道理了?!?p> 吃飯的時候,顧斯杰七拐八拐把話題扯到了白依身上,安平笑著說你終于說正題了。
“哥們,你和白依到底啥關系啊,我看她對你挺關心的?!鳖櫵菇艿咕蒲陲椬约簩Π滓赖倪^度關注。
“就是高中同學,好朋友,以前天天在一起玩?!?p> “她對你······沒啥別的感覺?”
“我有對象你們不是不知道,夏樹,就這一個?!闭f起夏樹安平得意的彈著杯子。
“那我要是追白依,你沒啥意見吧?”
“當然沒意見啊,不過,你要真對人家好還行,要是想玩玩,我勸你趕緊找別人去,白依是個······不一樣的女孩,你不能傷害她?!卑财接行┯杂种?。
“追她就是想好好處啊,你給我講講她具體情況,我真挺喜歡她,長相吧,是一方面,主要是她那個勁兒,
我也說不清那感覺,對別人有些不冷不熱的,若即若離的。以前沒見過這種氣質的女孩,不一樣?!?p> “以前,她也不這樣,挺簡單一小姑娘,傻不愣登的挺好玩的,后來,她變成這樣······哎!”安平揚起頭干了一杯。
“她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事吧,要是你真心喜歡她,非得追白依,那我就告訴你一人,你聽完呢想繼續(xù)就繼續(xù),放棄也不怪你,白依和別的女生有一點不一樣,就是她家里的情況?!?p> “你說吧,怎么回事?”
安平把白依家里發(fā)生的事與現(xiàn)在的情況和顧斯杰大致講了一下,顧斯杰聽完了嘴巴都閉不上,反應就一個字“?。堪??”
“現(xiàn)在你明白她為什么這樣了吧?!?p> “嗯。”
“還繼續(xù)么?”
“肯定繼續(xù),我以前還沒這么堅定,白依我追定了,我必須讓她幸福!”
第二天顧斯杰就鼓動安平約白依一起出去吃個飯,白依聽說是三個人吃飯就猜到這頓飯不簡單。到場了看見安平帶來的是顧斯杰還是意外了一下,她當然知道這個有錢的男生,他的寶馬車就停在男生宿舍樓下,時常看見從他的車里跳出一串蹭車上課的人。
看見白依走過來,顧斯杰立刻站了起來和白依握了個手,雖然都知道誰是誰,安平還是禮貌的做了一下介紹。顧斯杰緊張的時候會十分的嚴肅,一副大少爺不可一世的表情,其實是不能很好掩飾自己心態(tài)的拙劣做法。而白依就顯得自然很多,看著安平的眼睛,又把目光滑到顧斯杰身上,隨即又收回來和安平對視。這一收一放之間,很多事情就潛移默奪了。
席間安平去衛(wèi)生間,顧斯杰終于也松弛了下來,開始恢復貧嘴的本性。
“白依,我這人特愛旅行,經??葱﹦e人寫的旅行攻略,不過我覺得也不怎么靠譜,你是學這個的,以后我不知道去哪好玩的時候,請教你不就得了,你說是不是?”
“可以啊,沒問題?!卑滓缆冻隽藴厝岬囊恍?。
“那你電話號碼多少啊?不介意告訴我吧?!?p> “你號碼多少,我給你打過去?!?p> 顧斯杰興奮的報出自己的電話號,安平回來的時候剛好互相存完了手機號,白依又恢復了寡淡的神情。
吃完飯回宿舍的路上,安平送白依往女寢走。
“你就是想把我推出去是吧。”
“沒啊,我推你干什么。”
“哼,把顧斯杰介紹給我,讓我喜歡他,你就輕松了是么?”
“白依,你想多了,顧斯杰是個非常好的男生,不是那種跋扈的人,雖然條件挺好,但是從來不和別人裝逼拿架子,我挺看好他的。”
“這就給我介紹對象了,把我推銷的好點你就放心了唄?”
“不是,你要是沒相中他就不和他交往,我又沒非得讓你們怎么樣,這怎么還埋怨上我了?!?p> “你不是不知道我對你什么感覺,還這么殘忍的對我,我又沒攪和你和夏樹,你卻非要與我劃清界限,她現(xiàn)在離你那么遠而我離你這么近,安平,你真讓我心寒。”
“白依你太敏感了吧,你要非這么說那我也沒辦法,我只是認為顧斯杰有能力給你幸福,他配得上你,你要非把人往壞處想我也沒招,還有,你可以隨便說我,但別說夏樹?!?p> “好,真好,我會讓你如愿以償?shù)??!卑滓琅ゎ^離開了。
安平站在原地很納悶究竟是不是自己做錯了,而自己錯在哪里。
那天以后顧斯杰和白依真的開始聯(lián)絡起來,顧斯杰整天捧著自己的手機發(fā)著信息,有時都會傻兮兮的笑出聲。安平看他這樣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總覺得自己毀掉或者促成了什么不應該的事。
院系的學生會開始選拔新成員,顧斯杰對此事極為鄙視,非常不屑那些削尖了腦袋想擠進學生會的人。安平對進學生會這事也沒什么興趣,他一個社團都沒報。柳成蔭就躺在上鋪看小說,也不搭話。五六想試試自己行不行,報了個體育部在等通知。孫海玉背著包出去學習見不到人影,周星星每天出去尋找打工的機會,他可不想因為學生會的事耽誤自己打工掙錢勤工儉學。
但是當顧斯杰知道白依想進學生會的時候,態(tài)度立刻轉變,十分支持她的選擇,還背地里托人拉關系找到校學生會主席,請人家吃了一頓王朝海鮮,白依也順利的進入了校學生會的文藝部。而讓安平他們感到意外的是柳成蔭居然進了校學生會的宣傳部,宿舍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參選的。五六則進了院學生會的外聯(lián)部,就是到學校門口的飯店美容院拉晚會贊助的部門,五六還是很喜歡這個部門的,因為他天生愛交際,出去和人家有事沒事瞎白話是他最大愛好。
顧斯杰為慶祝白依進入校學生會要請白依和安平吃飯,安平借辭說有事就沒去,白依看見只有顧斯杰自己來了,心中頓感失望,但還是坐上了顧斯杰的車和他單獨出去吃飯了。在高級餐廳用餐的時候白依略顯冷淡,而顧斯杰卻理解成了她本就是個冷美人,不了解她只是因為沒見到安平不開心。
學校的迎新晚會籌備工作今年開始的比較晚。晚會這種事,從來都是宣傳部和文藝部的重頭戲,白依因為姣好的形象和她做事積極負責的態(tài)度,被選進校學生會之后就很受重視,文藝部部長將白依看做自己的重要助手,晚會的節(jié)目選拔和排練工作交給她去安排。而宣傳部就負責提前預定晚會的禮堂以及布置晚會場景。柳成蔭在選拔學生會宣傳部員的當天面試過程中據說相當出彩,用了不到三分鐘,就用粉筆描繪出了一幅完整的黑板畫,原來他從小就是學美術的,宣傳部長當即決定錄用他。而這次的晚會就把舞臺布置和禮堂安排的工作交給柳成蔭負責了。
這天白依正帶著開場舞的演員在舞蹈室排練,柳成蔭敲門走了進來。
“白依,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白依愣了一下,柳成蔭這個小子從來沒和自己主動搭過話,今天怎么找到這來了。
“什么事啊?”白依疑惑的看著這個臉色蒼白的男生。
“學校報告廳的負責人說沒有接到校學生會的晚會時間預定通知,現(xiàn)在都已經被各個學院定光了,所以我們只能提前或者延后晚會了?!?p> “什么?沒接到通知?你們宣傳部干嘛去了,早就讓你們定報告廳,現(xiàn)在跑過來說沒預定,你讓我們文藝部怎么辦?時間提前不行,我們這節(jié)目還沒排練好呢,怎么上臺?時間要是拖后各個學院的晚會都一個挨著一個,等到別人都演過了誰還來看咱們的???你們宣傳部干的都是什么事!”白依火冒三丈,一頓怒吼讓正在排練舞蹈的其他女孩子也慌了神,說現(xiàn)在肯定不能上臺,紛紛圍了過來把柳成蔭圈在中間。
“這件事我也沒辦法,現(xiàn)實情況就是這樣,現(xiàn)在也改變不了了,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我建議你選擇提前4天,否則你就得延后10天,那時候確實是沒人看了?!绷墒a依舊是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
“你太過分了,做錯了事不道歉,還辯解的頭頭是道,要是讓學工辦老師知道了你們宣傳部把事情辦成這樣,你吃不了兜著走!”
“學工辦老師那邊我會自己去說,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是多用點功夫排練你的節(jié)目吧。”說完柳成蔭轉身離開排練廳。留下白依在原地又氣又急不知所措。
晚會選擇了提前舉辦,在如此緊迫的時間里白依還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但是對柳成蔭的憎惡卻有增無減,尤其是他毫無愧意的眼神,讓白依覺得自己很卑微,就像是在過去的某一時刻安平帶給自己的自卑感。顧斯杰借各種理由請白依出去吃飯,聽著她對柳成蔭的抱怨,顧斯杰也對柳成蔭這個寢室的怪人沒有什么好印象,在寢室里時常和他一句話不和就嗆口。可柳成蔭就是有本事讓憤怒的對手覺得毫無顏面,而且擦不出戰(zhàn)斗的明火。
隨著顧斯杰對白依的追求攻勢愈發(fā)強烈,她自己都感覺這樣有點說不過去。晚飯的時候白依約安平單獨去食堂吃飯,有些話該說說清楚了。
“最近顧斯杰追的緊,我該怎么辦?”白依用筷子扒拉著餐盤里的米飯,食堂的人漸漸少了。
“看你自己咋想吧,要是覺得他人還不錯,就給個機會,不行就告訴他,這不挺簡單么?!卑财叫α诵?。
“你說的輕松,我不想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我就想問問你,在你心里到底怎么想我的?!?p> “我能怎么想,當然想你好了,你幸福我就祝福唄?!?p> “為什么不說點實話,我不要你祝福我,我就問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感覺,哪怕你喜歡我一點點,說出來吧安平,我不相信你完全不喜歡我,我知道我已經在你心里了,你坦白一點好不好?”
“白依,我真不想再解釋這個事了,很累了,說了多少次你才能明白,你就是我最好的女生朋友,互相關心是應該的,但我絕對沒有對你產生任何的非分之想,我不喜歡你,你別再逼我?!?p> “你就是個傻子,從來不能坦白對待自己的心,我為你這么勇敢,你卻一直后退。很多女生喜歡顧斯杰,而顧斯杰卻只是追求我,你們以為我應該高興,可我告訴你,我不喜歡,我不開心。本來今天我想和你說再等你一次,可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我不要了,安平,我不要了,今天過后,我會讓你后悔失去我!”
說完這段話白依端著盤子走開了,安平坐在椅子上望著她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難道白依說的面對自己的內心,就是承認自己喜歡她么?真搞不懂女人怎么想的。
他拿出手機,按了兩秒1號鍵,“嘟······”
“喂,安平,怎么了?”
“夏樹,我想你了,我要去看你?!?p> “?。吭趺赐蝗灰獊砜次?,太遠了吧?!?p> “我不管,多遠我都去,我太想你了,受不了了。”
“那好,那你打算什么時候來?”
“明天,我現(xiàn)在就去買票?!?p> “你的課怎么辦?”
“不管了,愛咋的咋的,誰也不能阻擋我去看你。”
“你還是安排一下吧,看看上課誰能替你點名,買好了票告訴我什么時候上車什么時候到,我去接你?!?p> “有顧斯杰呢,他會幫我安排上課這些事的,你在那邊等我就行了。我去買票了,一會給你電話?!?p> 夏樹驚喜的掛斷電話,攥著手機高興了好久,終于能看見安平了,分別后的時間真的是漫長的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