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被所有人看輕了的某人,才剛剛睡醒。
“王妃,要上晚膳嗎?”桂蘭伺候她梳洗完之后,問了一句。
“不用,去老……北宸逸那兒。”沈傾染差點就要將老古董這三個字說出來。
桂蘭聽得她直呼王爺名諱,被嚇了一跳,王妃是個好人,但是心思單純,自己如今是歆攬苑的管事,自然不能眼看著她惹到王爺,便還是提點了一句:“王妃,等會兒到了王爺面前,還是不要直呼他的名諱吧?!?p> 沈傾染知道她的顧慮,朝她笑了笑,這丫頭看著膽小怯懦,卻還是敢冒著被自己厭棄的風險來提點自己,心眼還是挺好的:“知道了?!?p> 桂蘭心底松了一口氣,她就知道王妃是個講道理的。
到了紫辰院之后,沈傾染直奔北宸逸的書房。
關植和冷元就如同門神一般守在門口。
“王爺還在忙,王妃晚些時候再來吧。”關植看著眼前裝扮得很素凈的女人,即使一身青白的衣衫,也遮掩不住她的風華絕世。
看著不近人情的關植,沈傾染挑了挑眉:“跟他說個事兒,說完就走。”
說著沈傾染就要推門而入,手還沒碰到門,就被關植攔住了。
“書房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關植一臉嚴肅。
沈傾染微瞇了一下眼眸:“關大人啊,我好像沒招惹過你吧?!?p> 關植撇了她一眼,依舊板著一張嚴肅的臉,眸中卻透出些許不屑:“王爺辦公的時候不喜被人打擾?!?p> 沈傾染面色淡然,正要開口,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見過王妃?!?p> 沈傾染偏過頭,看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朱海雁,還有她手里提著的食籃,很識趣的往旁邊挪了一步。
朱海雁聲音嬌媚,笑盈盈的朝關植道:“關大人,王爺在書房辦了一天的公,妾身特意熬了蓮子羹來探望?!?p> 關植面無表情的讓了半步,意思就是可以進去。
朱海雁的愉悅全都顯在臉上,進門之前還頗為挑釁的看了沈傾染一眼。
沈傾染正打算跟著一塊兒進去,不出意料的被關植攔下了。
“關大人,這是什么意思?”沈傾染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王爺喜靜,不喜歡書房人太多,請王妃見諒!”關植面色淡然。
這意思很明顯,朱海雁都能進去,她卻不能,她好歹還是那個老古董名義上的妻子,卻還不如一個妾氏,這個關植擺明了就是想給自己難堪。
之前對自己一副不屑的態(tài)度就算了,畢竟她跟這個人無冤無仇,他沒做什么損害自己的事,自己也沒必要去招惹老古董身邊的人。
但是現在這人明顯就是蹬鼻子上臉了,她想找北宸逸說個事兒都得看他臉色,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自己,自己又不是閑的,哪兒有功夫跟他在這兒耗!
“叫你一聲關大人是看在北宸逸的面子上,你不過是他的一條狗,這么囂張,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戰(zhàn)王府的主人呢?!鄙騼A染一副云淡風輕的口吻,就像在說今天吃什么一樣坦然。
她這話說的坦然,這輕松的姿態(tài)在旁人看來卻是霸氣側漏,桂蘭站在她身旁連害怕都忘記了,這一刻,只覺得自家王妃好厲害,那毫不畏懼的神態(tài),仿佛她就是一個王者,生來就應該站在高處,被人仰望。
“你胡說什么?!”關植臉上的淡定消失無蹤,緊皺著的眉頭可以看出他此刻被氣得不輕。
沈傾染輕笑一聲,怎么看怎么輕蔑:“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主子,你這態(tài)度,還真想翻身做主人不成?”
“你閉嘴!”關植的怒火徹底被挑了起來,原本主子娶了這劣跡斑斑的女人,他們整個王府上下就不服氣,像主子這般尊貴的人,這女人連給主子端屎都不配。
如今他對主子的忠誠還被這個女人這般侮辱,他如何能忍受!
冷元一動不動的站在一旁,冷冰冰的臉上,此時眉頭輕蹙著,卻不是因為沈傾染。
“關植!”冷元的聲音和他人一樣,低沉冷悶,但是很好聽。
關植轉頭看向他,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她是在侮辱我對主子的忠誠!”
“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一個擁有忠誠的人值得欽佩,但我只是強調了你的愚蠢!”沈傾染站在臺階下,即使是呈仰頭的姿勢,依舊充滿強者的威壓,這句話說的氣勢十足。
眸中的不屑清晰的落入在場的人眼中,此時的女人一身素凈的衣裳,白凈的小臉上沒有過多的裝扮。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身上的氣勢,傍晚的夕陽很美,金黃色的光芒打在她的身上,仿佛她才是站在巔峰的王者。
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女子眼中的光芒足以震懾所有人,原本氣的快爆炸的關植這一瞬間也無從開口。
“自己下去領罰!”北宸逸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就站在了門口。
關植身軀一震,對于北宸逸的話無條件服從,沒有絲毫的不甘:“是!”
關植退下之后,北宸逸眸色深沉的看著沈傾染,那如墨般的瞳色滿是晦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進來吧?!闭f完就轉身進了書房。
沈傾染一派淡然,仿佛剛才說出那種凌厲的話的人不是她。
桂蘭守在門外,就這么星星眼的看著自家王妃的背影,王妃真是厲害,連關大人一個大男人都比不過她呢!
進門之后,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朱海雁那個小綠茶一動不動的站在正中央。
她隨意找了個軟凳坐下,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看著站得筆直的小綠茶,手里還穩(wěn)穩(wěn)當當的端著那碗羹湯,她態(tài)度隨意的開口道:“朱夫人這是干嘛呢?站著多累啊,坐會兒唄!”
沈傾染這毫不見外的態(tài)度讓北宸逸多看了她幾眼。
朱海雁看著這個蠢女人這種姿態(tài),眸中閃過一絲不屑,花瓶就只能是花瓶,進了王爺的書房還敢這么囂張,簡直就是找死,她就等著看這個蠢女人被踹出去的模樣!
但是過來好一會兒,她所期待的畫面并沒有發(fā)生,那個蠢女人依舊懶散的靠坐在軟凳上,就坐在王爺旁邊不遠處。
“朱夫人這是站上癮了?真不打算過來坐會兒嗎?”沈傾染看著依舊不動的朱海雁,明明胳膊都已經開始有輕微的顫抖了,不仔細點也看不出來。
所以這小綠茶是從進了門就一直站在這兒的?
這么一想,沈傾染眼色頗為古怪的看向北宸逸,雖然一早就知道這老古董沒有紳士風度,但是這么一個大美人兒,他居然忍心讓人家站這么久?
好歹是自己的小老婆,人家辛辛苦苦給他送湯來,不領情就算了,怎么還能為難人家呢?
朱海雁聽了沈傾染的話,再看著她一臉無辜,甚至眼中還帶著一絲心疼……心疼??
她是不是眼花了,怎么感覺那蠢女人看著自己的眼里有心疼和不忍心??
一定是她眼花了,那個蠢女人看到自己在這兒站著,心里指不定多幸災樂禍呢!
“你有什么事要說?!北卞芬葑跁篮?,一邊翻著手里的公文一邊問道。
沈傾染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小綠茶,這男人好像就拿那個小綠茶當空氣一樣,看不見的嗎?
“也不是什么大事兒……”說到這里,她就停住了。
小綠茶還在這兒呢,當著她的面說掌家權的事兒是不是不太好。
畢竟這個時代規(guī)矩繁雜,若是北宸逸非要讓自己管事兒,那小綠茶豈不是得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