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捕快,這戴創(chuàng)最近,有何異常么?”
兩人走在路上,李坤禹突然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因為李坤禹的救命之恩,呂德山對他的態(tài)度也極好,側身問道::
“道長為何這樣發(fā)問?”
隨后呂德山仔細思考了一番,又說:
“要說異常,也并無什么,其實三年多前,戴創(chuàng)到還不像如今這般急功好利,性急似火?!?p> “他本是個嫉惡如仇之人,可能是這幾年破案不利,才讓他性格有所變化吧?!?p> “剛剛沖撞了道長,我先替他道歉了,道長見諒,戴創(chuàng)他這莽漢,也只是無心之失。”
李坤禹揮手示意無妨,可腳步,卻越來越沉重了:
城里有妖!
還不止一只,那戴創(chuàng)身上,也散發(fā)著濃濃妖氣。
若李坤禹還是武夫劍修,是斷然感覺不出妖氣的,至少得入了先天境界,一口先天之氣在身,才能聞出人妖之間細微的差別。
但太一門道法自有神妙之處,讓李坤禹這后天武者,也學會了一點望氣之法。
本來他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戴創(chuàng)的異常,但那泥水妖物出現(xiàn)后,李坤禹卻驚訝的意識到——妖物和戴創(chuàng)的氣息仿若同源。
也正因此,李坤禹才給那戴創(chuàng)一道平安符,說是平安符,實際上卻是追蹤之符。
只是那道符咒已在原地停留不動許久,恐怕已經(jīng)被戴創(chuàng)丟棄了。
可此時若是貿(mào)然和呂德山說起這事,反倒會適得其反,人家是出生入死的同僚,又怎么會相信李坤禹這一面之緣的道士呢?
只能等到戴創(chuàng)回來,再細細設計,逼他現(xiàn)出原形。
因此李坤禹問過了戴創(chuàng)的異常后,也并沒多說,只是跟著呂德山默默走遠。
不一會,濃濃夜色里,有一棟建筑異常顯眼,雖已是深夜,可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燈光亮起。
灰墻黑檐,一片肅殺之氣。
“道長,這就是衙門了。”
李坤禹跟著呂德山進了衙門,還未來得及審視四周,就聽呂德山問道:
“今夜值班的是哪位弟兄?”
“有大活上門了。”
一聲懶散的聲音不情愿的回答道:
“呂德山你這個掃把星,又給我找什么事來了?”
李坤禹順著聲音看去,一個中年文士,提著毛筆進入視線。
呂德山壓低了聲音,對那文士說道:
“郁叔,站穩(wěn)嘍,這件事說出來嚇你一跳!”
郁叔呵呵一笑:
“我郁鑒清在這衙門干了二十多年,還有什么事情是我沒見過的?”
“但說無妨。”
隨后提起紙筆打算記錄。
“郁叔,我今晚和戴創(chuàng)出去巡邏守夜,碰上了妖物襲擊!”
郁鑒清手里的毛筆顫了一下:
“呂德山,這話可做不得假,妖物襲擊捕快,可是大案。”
呂德山拍著胸脯說道?
“郁叔,輕重緩急我省的,這件事情,那位李道長和戴創(chuàng)都能作證,戴創(chuàng)已經(jīng)追蹤妖魔去了,等他的消息吧。”
郁鑒清卻又急急說道:
“你這混小子,怎么能讓戴創(chuàng)一個人去追蹤妖魔呢?”
“萬一他出了個三長兩短,你怎么面對他的父親母親?”
呂德山趕緊解釋,隨后又把今夜發(fā)生之事娓娓道來:
“郁叔,戴創(chuàng)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去,我哪能勸得住啊?!?p> “今夜我和戴創(chuàng)本是去追查小孩失蹤一事,沒想到……”
呂德山雖然年輕,但也當了幾年捕快,在市井里摸爬滾打了數(shù)年,也練出了一副好口舌,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原委解釋清楚。
郁鑒清聽完,看向李坤禹,語帶感激的說道:
“那我先替這兩個混小子感謝道長救命之恩了?!?p> “不過流程還是要走一遭的,還煩請道長和我來屋內(nèi)做個筆錄?!?p> 郁鑒清是個極為細致的人,許多地方也不厭其煩的問了好幾遍,這在斷案上卻是可以判斷人是否在說謊。
同一件事,若是編造,問上幾遍,必定有所出入,若是事實,則次次都能得到相同的答案。
不過李坤禹可不知道這查案里的彎彎繞繞,但本來他也問心無愧,因此對答如流。
“辛苦道長了,因為事關重大,所以我也問得比較細致?!?p> 郁鑒清拱手對李坤禹說道,隨后撿起卷宗,準備風干墨跡之后就收藏入庫。
李坤禹也拱手回禮,示意無妨,這時郁鑒清又想到什么似的,問向李坤禹
“道長既然剛到潮陽城不久,不知有沒有找到落腳處?”
“若是不介意的話,衙門還有幾處客房可供休息,道長倒是可以一住?!?p> 李坤禹聽了,覺得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他現(xiàn)在可以說身無分文,本來今晚打算是去向恒林武館借住一晚的。
但有了現(xiàn)成的住處,李坤禹也樂得輕松。
潮陽雖是邊陲小城,不過官府客房也是一城的臉面所在,因此倒也收拾得纖塵不染。
還頗為用心的擺了兩個蒲團,放在地上。
李坤禹給自己斟了杯茶,開始思慮起今天的所見所聞。
向恒林,恐怕沒那么簡單,至少他不敢報官的理由,有問題。
從戴創(chuàng)的態(tài)度可以看出來,衙門里都認為向恒林是有問題的,可苦于沒有證據(jù),加上向恒林名聲不錯,因此遲遲沒有抓捕他。
更不要說,若此事真是向恒林所做,難道在明知那是鎮(zhèn)長兒子的情況下,向恒林還要虎口拔牙,讓鎮(zhèn)長兒子也失蹤?
而既然此事與他無關,官府也不會以莫須有的名義抓人,那向恒林不敢報官的原因,也就值得玩味了。
而戴創(chuàng)今夜執(zhí)意與自己分道揚鑣之事,也很有意思。
不知是與那泥水妖物前去接頭,還是害怕自己追蹤而上,一劍斬了妖魔?
可惜,這事卻要等明天戴創(chuàng)再露面時,才有分曉了。
李坤禹盤膝坐下,修煉起了太一門的法門。
雖然先天武者才能吐納,可李坤禹如今卻是修道練武并行。
因此他日日鍛體,可晚上也還需要吐納練氣。
而李坤禹更是發(fā)現(xiàn),吐納練氣之時,除了口鼻之外,自己的蓮花軀體渾身上下,也在吸納天地靈氣。
李坤禹是劍仙種子,修道卻不擅長,可在蓮花軀體輔助下,他的吐納速度,反倒比練體速度快上幾分。
這就是資質對修煉的作用,本來得在先天境界之后才會漸漸出現(xiàn),可李坤禹的修煉已經(jīng)走上與常人不同的兩條路子,因此也更早感到了天賦的制約。
一夜吐納,李坤禹神清氣爽。
推開房門,官府內(nèi)卻人聲鼎沸,來往眾人皆神色慌張。
李坤禹隨手抓了一個小吏,問道:
“怎么回事,官府衙門里,怎么亂成了一鍋粥?”
那小吏見李坤禹仙風道骨,又是從官府客房里出來的,還以為李坤禹是官府的貴客,趕緊恭敬回答:
“具體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昨夜衙門那邊,好像捉妖過程中出了件大事?!?p> “死了個姓戴的捕快,捕頭正焦頭爛額,聽說連鎮(zhèn)長都驚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