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
烈火焚燒一般!
胸前凝結了一團熊熊烈火,正在焚燒我!
我用盡了力氣將眼皮撐開,眼前卻一片漆黑,緊跟著的,是全身支離破碎的疼痛。
我死了嗎?
這里是陰曹地府嗎?
我想看看周圍,可只是轉動了一下頭,疼痛便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另我又昏了過去。
“娘子你和孩子等著我,我去去便回!”
誰?是誰在說話?
朦朧間,耳邊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我睜開了眼,眼前忽暗忽明,再看看自己,已是沒了形體,只余一團意識,乘著風和云。
我迷糊的往下飄去,想看清是誰在說話。
只見一個熟悉的場景,院落,竹屋,有花有葉,有一個冠著發(fā)髻的男子,還有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
我見過她!
我記得,是在我的夢里!
莫非我現(xiàn)在也是在做夢?
我飄的更近了些,終于聽清了他們的談話。
那男子低下身來,將耳朵輕輕貼近女子的小腹,眉眼是那樣的溫柔。
“乖,等著爹回來,這段時間爹爹不在,你可別踢你娘鬧你娘,知道了嗎?小心爹爹回來打你小屁股!”
那女子小腹微微隆起,正撐著腰身坐于院內的石凳上,此時她噗嗤一笑,望著男子的雙眸笑出了星光,“他才一丁點大,哪能聽得清?!?p> 男子抬頭,“我們父子心連心!我兒子自然聽得見!”
女子朱唇一翹,將男子推開,作發(fā)怒狀:“怎么?就喜歡兒子,是女兒就不要了嗎!”
男子連忙大驚,趕緊將人擁入懷中哄道:“娘子莫氣!是為夫說錯了話!女兒最好,像娘子最好!”
女子粉唇上揚,破涕為笑,玉指往男子懷中輕輕一點:“你啊你!快些趕路吧,等會天都黑了!”
男子不再打鬧,正經(jīng)的將女子再度擁入懷中,在她額前輕輕一吻,眼里盡是愛惜與不舍,“娘子,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女子點了點頭,拉著他的衣袖,不舍道:“你路上小心,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我和孩子都在等你。”
我飄在云間,感嘆不已。
愛意濃烈,纏纏綿綿,說的可不就是眼前這對夫妻。
古話有云:“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我卻抓破了頭也參悟不出來是何意思。如今見了這對夫妻這般的情誼,心想他們定是能答出個一二來,不如問個究竟好了,也勉強算是了卻人世間一樁心事吧。
就是不知我說話,他們聽不聽得見。
我懟著云往下飄去,這云彩看上去輕飄飄的,可我卻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到了地面上。
待我鉚足了勁正往他們跟前飄落時,眼前卻天翻地覆起來,一瞬間,天地不停旋轉,我乘著的這朵云彩受不住力,晃蕩兩三下就無影無蹤了了,僅剩我這一丁點虛渺的意識空蕩蕩的懸浮在空中,還險些就要被這顛三倒四的世界給消散了。
翻轉了好半響,世界終于停止了下來,待我恢復了一陣再次睜眼時,此時卻不是在方才那個小院落,那對夫妻也不在此處,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只見殿內琳瑯滿目,里里外外站了許多宮娘與內官,看服飾裝扮,倒有些與東臨國宮里的相似。
殿正上方,坐著一個慵懶隨意的女人,她身著華服,芊芊玉指正拿著一把蠶絲扇子搖來搖去,極為不搭的是她眼里正露著鄙夷的神色看著殿下方。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里跪著的,正是那方才還在跟丈夫依依不舍的女子。
我顫了一根心弦,趕緊使了力氣,落在了一根梁柱上,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只聽殿上方那位雍容華貴的女人悠哉開口:“玉瑤啊玉瑤,本宮好心給你一條生路,你怎么非要把自己逼向死路呢?”
原來她的名字叫玉瑤。
此時她仍然是一言不發(fā),低著頭跪在那里,一只手撐在膝蓋上,一只手暗暗的拖著自己的小腹,可我卻看見了她緊皺的眉,還有額頭上那豆大的汗珠子。
我的心莫名揪了起來。
她看起來好像很難受,是受了刑法嗎?她相公呢?
我又飄得下了點,好在任何人都看不見我。
只見殿上那女人不急不緩,手中的扇子一搖一晃,十分悠哉,她低了低眼睫,里面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莫不是你覺得自己飛上了枝頭已變作鳳凰?”
那叫玉瑤的女子咬了咬牙,像是要說什么,掙扎了半天,卻還是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倒是她那弱小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癱倒了下去。
我吸了一口氣,連忙低了下去欲將她扶起,伸手時才想起自己沒了形體,此時只是一抹意識在這。
這下可如何是好?
我圍著玉瑤的身體飄來飄去,不知她是死是活,不過話本中常說,若人死了,靈魂出竅,我想我此時應該就是靈魂了吧?而我圍著她打轉這么久的,也沒見她的靈魂出來,想必她還活著。
話本中又說,人死后靈魂出竅,入黃泉,飲孟婆湯,六道輪回。
那我即死了,又為何在這?
我看了看地上蜷縮在一起的女子,這張臉真真好看,玲瓏剔透,另我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我之前夢見過她,我為何會常夢見她?
那此時也是我做夢嗎?
我繃緊的心弦動了起來,即是夢境,我又擔心什么。
我呼了口郁氣,轉頭再看向地面,心頭卻又緊了起來!
只見殿上那女子不依不饒,并沒有放過已經(jīng)昏厥的玉瑤。
她吩咐了兩個嬤嬤將玉瑤從地上拉起,又命了一人端起了一碗黑不溜秋不知是何物的湯水,正要灌進那玉瑤的嘴里。
那玉瑤被湯水嗆醒,拼命掙扎,她緊咬牙根,湯水被灑了個七七八八。
殿上女子大怒,再沒了方才的儀態(tài),“你這賤婢!拖出去!給我拖出去解決了!”
話剛落音,大門被打開,門口處瞬間涌入十幾位帶刀侍衛(wèi),中間緩緩走入一位華服男子,面孔瞧這十分眼熟。
他開口:“今日我看誰敢動玉瑤一根手指!”
聲音也十分耳熟。
我眨了眨眼睛瞧得更仔細,那男子劍眉剛烈,眼睛卻柔和明亮,倒與蘇澤有著五六分相似之處。
尋思半天,我腦門金光一閃!
這不是東臨王嗎???
這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