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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司事

第二卷 第三章

陰司事 九清閣 3091 2020-08-16 23:14:41

  第三章:

  出了陰律司,文昌帝君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進(jìn)袖里摸索了一陣,取出一物遞給她,“你落下的?!?p>  九判官一愣,伸手接過,正是今個一早她在荀邑家中撿到的柿子。她記得離開時隨手放在了窗臺上。想到此處,她心頭猛然一震,脫口道:“那個郎中果真是您吧?”

  說完,又仔細(xì)瞧了瞧他側(cè)面,繼續(xù)道:“您與他面相身量雖有不同,但氣韻卻如出一轍,肯定是您。”

  難怪會側(cè)身避開,身為天官又豈會識破不了她的隱身術(shù)。

  文昌帝君笑了笑,不置可否,“釘板火山已傷及荀邑魂魄,這半年多來,全靠你輸以靈力才得以維持性命。但這終不是長久之計。本君向老君討了一顆定魂丹,相信這幾日他便會醒來。只是定魂丹雖保住他魂魄不散,可往后余生他都將會纏綿病榻,湯藥不斷,受疾病折磨而亡?!?p>  九判官一掃心頭多日陰霾,高興道:“多謝帝君救命之恩。”

  文昌帝君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她,許久,卻輕輕一笑,打趣道:“依本君聽到有關(guān)你的悍名,本以為你定會痛訴蒼天不仁,命運(yùn)不公,叫這樣的可憐人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如今看來,傳言不可信?!?p>  九判官一噎,心中翻了個白眼,她看著就那么像一個沒腦子的憤青嗎?可礙于他的身份地位,又不能當(dāng)真表達(dá)出來,只得尷尬又不失微笑地解釋道:“這有什么好痛訴的,天道循環(huán),自有定數(shù)。活人狀告死人,本就有違天道,更何況那人還是他父親,受些苦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文昌帝君笑看她,緩緩道:“你想得倒是通透,只是,這似乎并非你真實(shí)想法?!?p>  九判官看著他側(cè)面,不由得一怔。

  二人不再言語,來到察査司。

  黑白無常早已將最大的庭院收拾干凈,正嚴(yán)陣以待地候在門口。

  三人將文昌帝君安頓妥當(dāng),已是深夜時分。

  九判官喝了一盞茶,便又馬不停蹄去了凡間。

  待到第二日正午才回到察査司。剛進(jìn)了門便看見一人急匆匆自后堂出來,正是魏征。

  九判官主動與他打招呼,“魏大人來找文昌帝君?”

  魏征似有什么急事,只略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越過她朝殿門走去。行至一半,腳下卻猛然一停。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一旁的桌案,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川”字。

  九判官察覺到異樣,轉(zhuǎn)過身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桌案,心中不由大呼“糟糕”。

  果然,下一刻,魏征便開了口:“你這案卷有多些日子未寫了?”

  想來這段時日太忙,黑白無常也未顧上。

  九判官若無其事地走到桌案后,將堆在桌上的案卷掃進(jìn)一旁的木箱內(nèi),面不紅心不跳道:“也就今日的未寫?!?p>  魏征顯然不信,面色越發(fā)不好,“難怪閻王今個一早傳信回來,特意囑咐我,叫我看著你,莫叫你行差踏錯,莽撞行事。你瞧瞧,他這才走了幾日,你便行事如此拖沓憊懶。若叫文昌帝君瞧見了,豈不覺得我地府判官都是些偷懶?;??!?p>  無緣無故被壓了一頂帽子,九判官心中無名火起,脫口道:“以往都是這般過來的,怎就今個不行了,他這分明是公報私仇?!?p>  “公報私仇?虧你能說得出來,你如此桀驁不馴,不知尊卑,詆毀上司,也不知文昌帝君他為何……”話音一頓,魏征急忙住了嘴,深吸了幾口氣后,語氣生硬道:“罷了,這些案卷,你今日必須寫完,晚些時候,我會差人來收。”

  “今日不行,我需得去凡間一趟?!本排泄贁嗳痪芙^道。

  魏征氣極反笑,連說了幾個好字,“閻王不在,你我身為地府判官,身負(fù)要職,首要責(zé)任便是守好地府,維持秩序。豈可日日跑去凡間勾魂收鬼,叫外人瞧見了豈不笑話我地府無人?”

  九判官想到凡間凄慘景象,慢慢冷靜下來,耐著性子與他解釋:“凡間瘟疫爆發(fā),戰(zhàn)禍連連,那些鬼魂生前便生活困苦,心生怨怒,死后怨氣無法消除,積攢下來,長此以往,恐生變數(shù)。我是可以日日留在察查司書寫案卷,可逗留在凡間的冤魂,他們可等得?”

  魏征面色一變,顯然已是想到了這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卻仍舊嘴硬道:“逗留在凡間的冤魂自是不能不顧。可這案冊每日一奏,卻也耽擱不得呀!”

  九判官心頭一動,做出一臉愁苦狀,“我也是顧及不暇,若此時有個幫手就好了?!?p>  “幫手?”魏征皺眉道:“這一時半會去哪里找?guī)褪???p>  九判官道:“賞善司里不是有個現(xiàn)成的相爺嗎?憑他的才干,這點(diǎn)案卷于他豈不是小菜一碟?”

  “你是說荀軻?”魏征沉吟片刻道:“地府四司所掌案冊皆為機(jī)密,怎可叫個外人瞧去,不妥不妥?!?p>  九判官微微垂下頭,輕輕彈走衣袖上沾染的塵埃,漫不經(jīng)心道:“魏大人不是說過,荀軻乃品格高潔,正直賢良之人。且有文昌帝君作保,想來他也不會將地府機(jī)密外傳。更何況他遲早要投胎,一碗夢婆湯喝下,他想記得卻是不能的。”

  魏征聞言,思量了半晌,覺得有理,便打消了顧慮,“也好,我即刻差人叫他過來?!闭f完,便大步朝殿外走去。

  九判官朝著他的背影拱了拱手,高聲呼道:“多謝魏大人?!?p>  “你為何騙魏征?”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將九判官嚇了一跳。

  她猛然轉(zhuǎn)過身,看到是文昌帝君,才恍然想起,察査司里還有這么一尊大神。

  她按下心中慌亂,不緊不慢地朝文昌帝君行了一禮,無比真切道:“帝君怕是誤會了,下官不曾騙過魏大人?!?p>  文昌帝君走到書架前,抽了一本書,慢慢道:“今個一早,黑白無常便把前幾日落下的案卷補(bǔ)完了。只是走時比較匆忙,忘了整理桌案。你方才將那堆案卷掃進(jìn)書箱時,想必已是看到了吧?!?p>  恰在這時,白無常自外面跑進(jìn)來。朝著二人匆匆行了一禮后,便來到桌案前,看到空空如也的桌案,不由驚呼道:“今早才寫完的案卷呢?”

  說罷,下意識地繞著桌案尋了一圈,待看到桌旁凌亂不堪的書箱時,頓時氣得暴跳如雷,但鑒于文昌帝君在旁,只得小聲罵道:“哪里來的黑心野鬼,將爺爺辛苦了一上午的案卷搞得亂七八糟。最好別叫爺爺找到你,否則爺爺打得你連你娘老子都不……”

  “咳……嗯”白無常正罵的歡,聽到這一聲干咳忙噤了聲。他抬頭看了看面色不自然的九判官,又看了看含笑溫柔的文昌帝君。仿佛明白了什么,忙一把抱起書箱,急匆匆跑了出去。

  殿中一下子變得很安靜,文昌帝君也不說話,靠著書架,好整以暇地地看著她。

  九判官面上黑紅交替,神情變幻,過了半晌,才解釋道:“凡是地府受理的案件,按照規(guī)定,被告都理應(yīng)先行收押。正因?yàn)樗悄本排泄偌泵刈×嗽掝^,匆匆抬頭看了文昌帝君一眼,才又繼續(xù)道:“自荀軻來到地府,魏大人便對他以禮相待,甚至引為知己,這已是格外開恩了??傊讣徖碓诩?,萬不可再為他破壞規(guī)矩了?!?p>  文昌帝君收起眼中笑意,走到她面前,審視她,“魏征為人我最是清楚,他不是徇私之人,為何不直接與他講清楚?”

  九判官嘆了一口氣道:“下官與魏大人共事多年,豈會不知他為人?原先下官也以為直接告訴他實(shí)情,事情便會簡單些。可是,這半年以來,魏大人與荀軻朝夕相對,相談甚歡,視他為知己。若是叫他知道荀軻并不是他心目中的荀軻,免不了要傷心失望一把?!闭f完,看了看空蕩蕩的大堂,接著道:“您瞧著地府每日里來來回回那么些鬼魂,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其實(shí)最后剩下的還是我們幾個,時間久了,不免就有些孤單。魏大人來地府一千多年了,從未見他對誰這般看重過,荀軻的事又何苦叫他傷心失望。”

  文昌帝君微微一笑,看著她道:“你這般卻是瞞不了多久?”

  九判官道:“我前幾日傳了信與閻王,叫他這幾日尋個由頭支走魏大人。想來魏大人方才急急忙忙走了,便是收到了閻王的信。只要帝君不說,魏大人斷不會發(fā)現(xiàn)?!?p>  “你是要本君撒謊?”文昌帝君輕皺眉頭,嘆道:“本君不善撒謊?!?p>  九判官急忙道:“不是叫您撒謊,您只需瞞著不說便可?!?p>  “那也是撒謊。”文昌帝君抬步往外走。

  九判官發(fā)愁,急忙跟上他,耐著性子道:“那您只當(dāng)方才的事沒發(fā)生過,忘了便可?!?p>  文昌帝君步履悠閑,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此事暫且不提,你且陪本君四處走走。”

  九判官自是百般樂意。

  只是,沒想到,文昌帝君瞧著文文弱弱的,精力卻委實(shí)充足。一整個下午,他幾乎把地府轉(zhuǎn)了個遍,若不是九判官攔著,他甚至連十八層地獄都要看看。

  可即便如此,那日他還是未曾松口,簡直比老狐貍還要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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