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靖時站在門口,也沒有往里面挪動半分。
只是聽到孟祈東這些像是表白,又暗戳戳諷刺的話。
更令他意外的是,安凌很安靜。
她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只是發(fā)著呆。
她居然這么安靜?
她出事后第一次,沈靖時見到她時,她都排斥著他的靠近,失聲尖叫。
可現(xiàn)在,孟祈東靠她那么近,安凌卻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沈靖時往門邊靠了靠,只是一會兒,又走過來站到了兩人的面前。
“說完了嗎?夜深,就不留你了?!彼挚戳艘谎郯擦瑁凳疽馕妒愕拈_口:“我們。還有事情要忙。”
將著“事情”咬的極重,說的緩慢。
孟祈東原本已經(jīng)起身,聽到他這話卻突然僵住。
他是故意的,孟祈東知道,他絕對是故意的。可是,這是沈靖時,將心思隱藏的極好,不顯山不漏水的沈靖時。
也會說出這樣,故意激怒他的話嗎?
可是,既然將安凌傷成這樣,又何必故作姿態(tài)的說出這番話。
孟祈東是真看不懂沈靖時,可是,他現(xiàn)在也不想再和他纏下去。
起身出門,再沒有絲毫的猶豫。
——
安凌坐在那里沒有動,看到沈靖時低下頭來,像打量一個什么好看的物件似的打量她。
然后,他意味不明的低笑一聲,便去了里面的臥室。
終于控制不住的,她整個人都癱軟在那里。
藏在薄毯里的手,卻緊緊的握成拳。
再忍耐,必須忍耐。
還差一點點就能夠成功,安凌的心突然就懸起。
她多希望,孟祈東能夠明白她剛才的話。
可是,他能明白嗎?
從未有過如此的煎熬,其實,很多時候,有希望的時候比沒希望的時候更要煎熬一些。
安凌剛好抬頭,看著進臥室的人,居然去而復(fù)返。
她心里突然一緊,甚至連呼吸都有短暫的停頓。
沈靖時緩緩俯下身來,帶著濃重的酒氣,又因為剛剛洗澡,身上有了獨特的沐浴露的清冽。
沒有說一句話,他將安凌攔腰抱起。
毫不費力。很標準的一個公主抱。
可也是剛到臥室,甚至還沒有到浴室,她身上松松垮垮的毯子就掉了大半,而一個小角,卡在沈靖時的臂彎間。
他微微松了松,安凌身上傳來徹底的清涼。
她在他的懷里,已經(jīng)是一絲不掛!
她很乖巧,縮在沈靖時的懷里,像是玩偶一般的任由他抱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劃過肌膚。
可是,她卻覺得全身發(fā)冷。
因為現(xiàn)在,這樣的姿態(tài),也因為,蹲在浴缸旁邊的男人。
其實,沈靖時現(xiàn)在心里并沒有任何的雜念,只是想著幫她清洗。許是剛才已經(jīng)發(fā)泄過了,許是孟祈東的突然到來,讓他整個人清醒了幾分。
可是,目光無意中看到浴缸里的水染上了點點紅色,沈靖時突然停頓下來。
怎么會?他剛才是著急了些,可時間要短了很多,不至于會弄傷她。
他正欲撈起她,看看什么情況,又突然反應(yīng)過來。
安凌只覺得小腹抽痛,她猛然的想到什么,就注意到沈靖時諱深莫測的表情。
難堪的,咬緊了下唇。
她的月事一向很準,就是在這兩天。
可是,沒想到,偏偏在這時候。
沈靖時也反應(yīng)過來了,臉上的錯愕已經(jīng)全部變成了淺淺的笑。像是嘲諷。
嘲諷她,已經(jīng)在他面前沒有尊嚴可言。
哪怕是再親近的人,也會有一個自己的空間,也有著隱私。
可是,這一刻,安凌在沈靖時面前,沒有了任何的隱私。一個最起碼的安全距離,就突然被打破了。
可是,這樣難堪的場景,她卻依然要是一副癡傻的樣子。
她就當是自己死一般。
安靜的,甚至有些詭異的浴室里。突然,響起沈靖時的聲音。
“安凌,”他突然道。
看著她依然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看著她有些遲鈍的眼神。
沈靖時記得,安凌以前的眼睛很漂亮,里面像是裝了漫天的星星。
可是現(xiàn)在,卻只有遲鈍和灰敗。
“我突然開始相信,你是真的瘋了?!彼f完,勾了勾嘴角。
真的開始相信,安凌是真的瘋了。
如果她沒瘋,按照以往的安凌,又怎么會以這樣狼狽的可憐模樣展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她,多驕傲的一個人。
哪怕曾經(jīng)面對著他時,放下了所有的驕傲。
可是,以今天這種,狼狽的姿態(tài)展露在自己的面前,如果沒瘋,是絕對不可能的·。
將她抱起來,簡單的用大的浴巾包裹住,沈靖時打了一個電話。
只一會兒的功夫,門就被敲響。
進來一個年輕的女人,手里提著一個袋子。
沈靖時伸手指了指床上,意圖很明顯,讓來人收拾好床上呆呆坐著的人。
只是簡單的指派,他便退出了房間。
也幸好他退出去了,不然,安凌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她往床邊挪了幾分,接過了來人手里的袋子,一個人去了浴室,待換好貼身衣物,收拾好才出來。
那姑娘的臉上并沒有多少的詫異,安凌松了一口氣,看來她和沈靖時并不熟識,可是還是放不下心,便故意道:“何阿姨說,要是生理期,就要這樣做。你也是何阿姨教你的嗎?”
她這話說的眉頭沒尾,讓那個姑娘一臉詫異。
反應(yīng)過來,便仔細的盯著安凌看。
臉上的那種表情,是疑惑,當然還有同情。
很明顯的憐憫和同情。
這樣好看的一個人,居然是個傻子?
那姑娘雖然沒有惡意,可也將自己的情緒完全表露。
她結(jié)結(jié)巴巴道:“既······既然已經(jīng)換好,那我去找先生?!眲傓D(zhuǎn)身,又回頭一句:“你先乖,不要亂跑啊?!?p> 已經(jīng)成了完全哄小孩的語氣。
安凌松了一口氣。
那一晚,她一個人在那張陌生的大床上睡了過去,而沈靖時一直沒有出現(xiàn)。
直到第二天,安凌醒的很早,或者說她一晚上醒了好幾次。
聽到門被推開,卻立即閉上了眼睛裝睡。
感覺床有輕微的下陷,安凌格外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