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月自持身份,只好道:“我給你一刻鐘時候勸他,之后不論他愿不愿意,我和鄭世兄都要將你倆請走了?!比物L嗯了聲,轉頭問道:“陶元,他們誣陷你、辱罵你,你不想證明自己清白么?”
陶元早見著任風到來,也沒心思理他,聽他忽問此話,心中升起一絲希望:“我若能自證清白,大小姐便知我是被冤枉的了?!眴柕溃骸霸趺醋宰C清白?”任風道:“我知道些線索,但需咱倆聯(lián)手調(diào)查?,F(xiàn)在你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從這闖出去?!碧赵肓讼耄f道:“好,咱們就往前走,誰攔著殺誰?!比物L大笑道:“這才像個樣子?!眰z人一刀一劍往前就走,南宮月道:“商量好了?”鄭世海哼的聲,右手在腰帶上一按一抽,唰的抽出把長約三尺的軟劍,將劍一抖,威風凜凜。
陶元不管那些,舉刀就砍,鄭世海移步抹劍,劃向陶元腰部。陶元看都不看,變招上撩,照舊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鄭世??沼幸惶拙顒Ψ?,碰見了這種玩命打法卻一時施展不開了。那邊任風見他倆打了起來,笑道:“南宮小姐,在下就來試試你們正統(tǒng)的梅雪神劍到底有多厲害?!毖粤T將劍直刺,去勢凌厲。南宮月也想知道這個不知從哪學來梅雪神劍的家伙到底學到了多少,聽聞匯波堂中人說他會些南宮家早已失傳的劍法,此事實在稀奇,這番比斗或能窺探一二,當下舉劍還迎。
他倆都用的一樣劍法,但南宮月深得高人指點,又自小辛苦修行,基礎功扎實牢靠,只拼了幾招,便知任風空學得劍招,卻根基不牢,便即唰唰唰幾劍反攻回去,招招攻任風破綻,直打得他手忙腳亂,同時冷哼道:“不過爾爾?!比物L惱羞成怒,喝道:“來試試這幾招?!庇脗€洗劍式擋住來招,繼而長劍上挑,到了胸前內(nèi)力催動,劍尖如雪花般四下綻放,將她中路盡都攏住。南宮月不知如何應付,竭力防守。任風嘿嘿一笑,又施兩招,南宮月一退再退。這時任風已過了鄭世海,忽然抽空向他后背刺出。鄭世海忙使招峰回路轉,步子一擰,胳膊一甩,那軟劍嗡的聲彎曲到后方,即避開陶元來刀又擋住任風偷襲。
任風道聲好,又將劍點向他額頭,同時陶元亦是夾帶罡風橫削他胸口。鄭世海擋得了長劍躲不開寶刀,若擋寶刀則避不開長劍,當此時,南宮月忙上前疾刺任風后背,攻敵之所必救,任風只好回劍接招。鄭世海果然了得,應變極快,使個鐵板橋功夫,險之又險的避開陶元來刀,繼而右腿、右手用力,凌空橫翻幾圈,又避開他下劈之式。陶元也不追他,覷準任風劍招中的空隙,挺刀中宮直進,戳向南宮月小腹。
任風連使妙招,南宮月又因謹慎又因好奇,只守不攻,盡力格擋。待見陶元夾擊過來,刀劍合璧,威力暴增,驚得她連擋都不敢擋,忙遠遠避開,鄭世海欲進場搭救,卻覺任風、陶元刀劍互補,不論攻防皆無空隙可尋,只好與南宮月般退守。陶元和任風見面前無人,邁步就跑。
匯波堂中人忙上前攔截,南宮月叫聲:“快閃開!”眾中人一愣,有的退開兩步,南宮元臺首當其沖,自付就算打不過他二人,也可阻的一租,已拔劍向陶元、任風刺去,聞言劍勢一緩,陶元刀光已然臨頭。南宮元臺忙使招流風回雪回防,饒是他也算南宮世家的成名人物,終究擋不住梅雪神劍與破浪刀法的夾擊,在這無盡刀光中沖進一把劍影,穿過空隙,噗的刺進胸口,南宮元臺聲都沒吱,登時倒地死去。余眾只呆了一呆,任風仰天大笑中已和陶元奪門而出。
他兩個前腳出門,后面鄭世海、南宮月和兩個丫鬟緊跟著追來。任風、陶元輕功本就不如他倆個,眼見得越追越近,任風忽然將手入懷,再掏時揚出滿天粉末,鄭世海叫聲:“是石灰!”忙駐足用手遮住眼睛,同時將劍在胸前挽了幾個劍花,以防敵人偷襲。南宮月同樣如此,待倆人避開石灰時,任風與陶元又跑的遠了。他兩個哪里料到如任風這等武學高手竟也會用市井流氓那等下三濫的撒石灰手段,鄭世海惱道:“無恥之徒!咱們接著追!”
任風回頭見那四人被石灰所阻,得意大笑,帶著陶元穿街繞巷,盡挑犄角旮旯走,不覺到了城墻邊一處宅院,任風將院門打開。陶元問道:“這是誰家?”任風得意道:“當然是我家,別人家還能讓我這么大搖大擺的進來?”陶元暗暗稱奇,隨他來到正房屋里,點燃蠟燭后,問道:“你為何幫我?”任風從桌上拿起兩個蘋果,扔給陶元一個,看著他道:“你不覺得咱倆同病相憐么?”
陶元知道同病相憐的意思,仔細回想,倆人都是曹家奴隸出身,都曾跌落懸崖學得一身武功,也都惹到了南宮世家和那些濟南府武林同道。但從前倆人也都曾把對方推落懸崖,互相之間也是有仇,便問道:“你不恨我當初將你推落懸崖了?”任風笑道:“我不也推過你么?再者當初你是太過迷戀曹家姐妹,腦袋糊涂,我也不怨你。如今你可看清曹華真面目了?”陶元確實在內(nèi)心最深處有些埋怨曹華不信任他,但畢竟仍舊愛戀,不喜別人說她壞話,聞言便臉色一沉,道:“她什么真面目?”任風見他樣子,哼道:“她怕因你而得罪那些污蔑你的人,明知你對她死心塌地,不可能做下那些事,可為了自己,仍舊將你出賣,這樣的賤貨你還為她傾心?”陶元怒道:“不許你這樣說她?!笨尚睦镆仓物L所言或許非虛,卻又不愿那么想。任風嘿嘿冷笑,起身道:“今晚他們八成找不到這里,你去那屋睡吧,咱們養(yǎng)足精神,明早想想怎么出城,再做打算?!碧赵膊幌朐谂c他多說,轉過身到了另一屋,脫衣趴進被窩,想著心事。
陶元腦海里不斷回想今晚發(fā)生的事,為什么大小姐不信自己?為什么一頓酒醒后竟睡在她的床上?為什么周生幫著劉家作偽證?這期間必有隱情,他想去那屋找任風詢問,又想剛剛對他態(tài)度不大好,怕是腆著臉去求也問不出什么。心想今晚就好好歇息,明早當可問個明白。這一晚他身心俱疲,情緒又低落,雖然早早入睡,卻睡的很是難受。
次日醒來,任風從地窖里拿出些大米、肉菜,說道:“你廚藝比我好,你做飯吧。”陶元道聲好,燒飯炒菜,問任風:“你昨天說有些線索?”他在別人面前自覺低賤,唯在任風面前有著些自尊。心中雖想求他告知,卻抹不開面,便裝作隨意詢問。任風道:“你說你和周生喝了頓酒就醉的不省人事,醒來發(fā)現(xiàn)和曹華一床,之后周生又在劉明義要求下說那天你在劉府就想占曹華便宜,種種事由皆與周生有關,我若猜得不錯,從他嘴里就能問出真相。”實則陶元腦瓜也不笨,就是為人厚道,平常周生又與他稱兄道弟的極盡客氣,便從未想到過他會使壞。再加上他當局者迷,心情復雜、腦袋迷糊,無力多想。這時一聽任風點破關鍵,便即醒悟,將鐵勺往鍋沿用力一敲,恨恨道:“我這就找他問個明白!”
任風正站在門口,聞言測過半邊身子,嘲笑道:“行啊,你去吧,只要你能打過南宮月、鄭世海還有其他人,將那廝帶到個穩(wěn)妥地方威逼利誘,問出實情,那我絕不攔著你?!碧赵肫鹱蛲聿芨褐心切┡c己為敵的人,一時沉默不語。任風道:“我聽那些有文化的人說過句話,叫做小不忍則亂大謀,人要成大事就要學會忍。為今之計,你需盡快提升武功,如果你武功天下第一,到時想做什么做不到?”陶元長嘆口氣,尋思誰不想天下無敵,可自己從不會武功的奴隸到現(xiàn)在成為濟南府高手已經(jīng)算是奇跡,武功哪好再往上提升?
任風問道:“當初你沒學梅雪神功么?”陶元道:“沒有,我也奇怪,你沒學破浪功?”任風自嘲道:“他奶奶的,我練成梅雪神功后就爬上了懸崖,再想下去卻不敢了?!碧赵肫甬敵跻彩侨绱?,難得笑道:“那咱倆還真同病相憐?!眰z人對視,哈哈一笑,將飯菜端上桌邊吃邊聊。
任風道:“陶元,你沒學梅雪神功,我沒學破浪功。但咱倆如果互相學習,那不就都能提升武功了?”陶元未想到這層,聞言恍然大悟道:“好,咱們什么時候開始?”任風見他毫無猶豫的便即同意,亦是欣喜,說道:“總要先真正脫身再說。先吃飯,吃過飯咱們看看形勢,能否跑出濟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