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工業(yè)園內生機勃勃,到處都充斥著歡聲笑語,儼然已成了一片樂土。
男人們在鹽場和作坊忙碌,老弱婦孺?zhèn)兠χ龆垢㈦缦滩?、養(yǎng)豬、養(yǎng)雞,半大的小子們到處捕魚、挖野菜,那些小孩子則在相互追逐著嬉鬧玩耍。
趙文揚的夜校連續(xù)辦了一個月,園區(qū)的管理架構也已基本成型了,現在即便他不在這,整個園區(qū)也能平穩(wěn)有序地進行生產。
他又從外面請了十幾個教書先生,專門教這里的孩子讀書寫字。
在這個時代,讀書是一件極為奢侈的事情。
一是活字印刷術尚未出現,書籍全靠手抄,價格極貴;
二是學費高昂,普通百姓根本負擔不起私塾的學費。
這些流民中大多數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現在娃竟然有了讀書的機會,還是免費的,在這里又能吃得飽,每月還有工錢,這已經超過他們遭災前的生活標準了,一個個全都感激不已。
趙文揚與趙德昭又全都是十七八的少年,于是一種謠言開始在流民中盛傳:這兩位公子,就是觀世音菩薩身邊的那兩個童子,他倆是奉命下凡來拯救窮苦百姓的。
這令趙文揚二人哭笑不得,現在只要他倆一露面,流民們便會齊齊跪倒磕頭,嘴里還念叨著:觀音菩薩大慈大悲……
趙文揚一見,這不行啊,我們哥倆費了老大的力氣,不能好人讓觀音當了啊。
趙德昭只得公開了皇子的身份,宣稱是封了皇命前來賑災。
這下可了不得了,趙官家仁義無雙,體恤百姓的美譽在江南東路一炮打響。
魏仁義也聽說了此事,驚得目瞪口呆,那日與趙文揚來買地的少年,竟然是皇長子?
而他們魏家將一塊不毛之地高價賣給了皇長子……
一向自命不凡的魏子安也不敢得瑟了,萬一皇長子發(fā)現被騙,定要尋魏家的麻煩?。?p> 魏仁義立刻給二弟寫了信,詳細地告知了此事,并特意強調皇長子是受了趙文揚的蠱惑,還將趙文揚坑魏家四萬兩銀子的事也一并說了。
節(jié)度使府中,劉守忠目瞪口呆地聽著小校的匯報,周圍幾個將軍也都是滿臉震撼。
本以為這位皇長子殿下是來打醬油的,結果人家悄摸地就將流民問題給解決了,關鍵是還沒花節(jié)度使府一文錢!
那可是八萬流民的生計問題??!
劉守忠質疑道:“你確定沒看錯?”
那小校信誓旦旦地說道:“卑職特意混進去瞧了瞧,那個……哦,叫大宋工業(yè)園,所有人都在忙碌著做事,很是井然有序,流民們吃的飯也是極好,我聞著肉香味,偷偷掀開鍋蓋瞧了瞧,大片的五花肉泛著油花,那叫一個香……”
說著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議事廳的幾人面面相覷,流民吃肉?這就有些過分了!
劉守忠大喜,蹭得一下站了起來:“諸位將軍,且隨本將前去一看!”
汴梁城,文德殿。
晉王趙光義一身紫色蟒袍,站在一干大臣的最前列,平靜地講述著賑災的經過,語氣堅定有力,神態(tài)從容鎮(zhèn)定,頗有王者之風。
淮南西路的賑災工作已基本完成,晉王提前回京了。
趙匡胤臉上掛著微笑,滿懷欣慰,二弟雖然年輕,但老成持穩(wěn)重,交給他的工作,他總能完成十二分。
“晉王果然不負朕望,真乃國之棟梁也!”
群臣們低聲議論,紛紛地交首稱贊。
趙光義恭敬地彎腰行禮,沉聲道:“這都是臣弟分內之事,臣弟在陛下身邊學習多年,這也是陛下教導的好?!?p> 晉王雖然今年只有三十多歲,但十幾歲時就跟著大哥走南闖北,趙匡胤官至殿前都點檢,統帥三軍兵馬,后勤保障、上下關系打點等一應事務,全都由趙光義來打理。
十幾年的歷練下來,趙光義無論是眼光見識,還是為人處世的謀略手段,都遠超同齡人,這次賑災對他來說不過是正常事務而已。
宰相魏仁浦出列奏道:“陛下,淮南東路災情如何了?”
趙匡胤臉色微紅,咳了兩聲道:“最近倒是沒有收到劉卿家的奏折,想必……想必也是有所起色吧?!?p> 一番話說得毫無底氣,恐怕連趙匡胤自己都不相信。
他倒不是撒謊,這幾日確實沒有收到劉守忠要錢要糧的折子,他還在想莫不是劉卿家寒了心,徹底失望了?
哎,都是趙德昭這混小子不爭氣!等你回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只是劉守忠不來奏折,淮南東路此時什么情況,朝廷就不知道了,這也令趙匡胤有些擔憂,他看著魏仁浦,猛地一驚,他的老家不就在揚州嗎?
難道說宰相已經收到什么消息了?
魏仁浦正色道:“陛下,臣的老家前幾日捎來書信,提及了淮南東路的災情?!?p> 當魏仁義的書信捎到,魏仁浦看到魏家老底被趙文揚一把給劃拉走了后,氣得差點吐血,時隔二十年,二侄子又干了一次跟他爹當年一樣的蠢事!
再看到大侄子又自作聰明地以兩千兩銀子的高價,將一快災地賣給了皇長子,魏仁浦更是被氣得七竅生煙,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兩個兒子一樣的蠢!
事情已經發(fā)生了,魏仁浦只能想辦法盡力補救,那就將所有責任全推到那個叫趙文揚的少年身上!
宰相一開口,群臣紛紛向他看去。
趙匡胤右眼皮直跳,看到魏仁浦嚴肅的臉色,已經大致猜到是什么結果了。
德昭這個混賬小子,害得老子被群臣詰問,這筆賬先給你記上!
趙匡胤又將鍋甩給了兒子。
他調整了下情緒,皇帝要有皇帝的威嚴,喜怒不能輕易表露,于是淡淡說道:“魏相但說無妨?!?p> 魏仁浦沉聲道:“家兄信中說災情愈發(fā)嚴重,官府的施粥棚恐只能維持兩天了,哦,家兄的信是五日前到達的,算上路上的時間,寫信時應在十日前了?!?p> 群臣嘩然,這么說豈不是已經斷供七八日了?
趙匡胤皺緊了眉頭,心中又將兒子痛罵了一頓,看看二弟,再看看這個混賬子,他去了淮南到底干什么了?
魏仁浦繼續(xù)道:“流民們大量往一個地方匯聚而去,恐……”
趙匡胤臉色鐵青,冷聲道:“說!”
“……恐會生變!”
群臣議論紛紛,新皇剛剛繼位就鬧出流民起義,對新皇的聲譽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終于有大臣問道:“皇長子殿下不是去賑災了嗎?難倒就沒有一點效果?”
魏仁浦看了皇帝一眼,佯裝猶豫道:“陛下,微臣聽到一些消息,不知當講不當講?!?p> 趙匡胤瞪了他一眼,你都這么說了,我還能不讓你說?
“說!”
魏仁浦一臉正氣地說道:“微臣聽聞,大殿下到了淮南東路后,整日跟一個叫趙文揚的少年廝混在一起,此子蠱惑大殿下,整日里喝酒、打架……”
其實“打架”是魏仁浦信口胡謅的,他卻不知趙德昭真的跟人干過架,對象就是他二侄子。
趙匡胤氣得臉色發(fā)青,怒道:“武德使何在?速將趙德昭給朕拿來!”
武德司是皇帝的親衛(wèi),職能相當于明朝的錦衣衛(wèi),其長官稱為武德使。
一個彪形黑臉大漢應聲出列,沉聲道:“臣,遵旨!”
此時一個小太監(jiān)手捧著一個信筒急急忙忙進了文德殿。
“陛下,淮南東路節(jié)度使劉守忠大人,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來急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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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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