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投過窗戶折射到病床上。
床上的女人好像“睡著”了一般,要不是連接著的心率檢測儀還有波動。
一個穿著天藍色公主群的小女孩拿著手捏的魔法兔子造型的橡皮泥跑了過來。
她拉著床上女人的手,“媽媽,你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昭昭不應該和周叔叔一塊兒騙你,昭昭只是想讓媽媽媽的病快點好起來,昭昭以后再也不會偷偷躲起來,再也不會讓媽媽找不到。昭昭要永遠和媽媽在一起!媽媽,你醒過來好不好?你醒來,我們就一起離開這里好不好?”
床上的女人沒有反應,姜昭昭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了。
醫(yī)生叔叔說,媽媽會好起來的。
可她的痛痛都好了,媽媽還是沒有醒來。
她已經(jīng)去幼兒園上了一個月的課,媽媽還是沒醒。
班上的同學說她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她才不是,她有媽媽的。
她借助椅子爬到病床上,小小的一只,乖乖躺在女人的身邊。
小手緊緊拉著女人的病號服,嘴里喃喃道,“媽媽,昭昭困了,昭昭陪你一起睡覺覺,好不好?”
即使睡著,她的小身子又開始時不時的抖動,小臉不一會就開始變白,嘴里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姜近月仿佛聽到有人在叫她,可她太累了,眼皮實在睜不開。
直到有醫(yī)生和護士進來緊急把姜昭昭給帶走,她突然有些心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要遺失一般。
她想醒來,她想再見她的昭昭一面。
她的右手手指動了一下,眼皮開始顫動。
許久之后,她終于睜開了眼。
這屋里太過明亮,一時有些刺眼。
她緩過來之后,掙扎著坐了起來,拔掉身上亂七八糟的儀器管子。
許是身體太久沒有使用,有些許僵硬,一不小心就翻到地上,站起來之后走路也不穩(wěn)當。
看護送完姜昭昭立馬就往她的病房里趕,只是一回到房間傻眼了,床上的病人不見了。
她急忙打電話給陳特助,“陳先生,姜小姐不見了!”
陳實一聽這話,以為是姜昭昭不見了,“怎么回事?在哪里丟的,醫(yī)院還是學校?”
看護慌忙解釋,“不是小小姐,是姜女士,她本來一直都在床上躺著,可今天小小姐來了一趟,哭得可傷心了,然后誘發(fā)了心悸,我看著送到了急救室,然后立馬就回來了,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姜女士就不見了?!?p> 陳實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大截,只要不是小小姐就好。
“沒事的,你先聯(lián)系醫(yī)院廣播找人,我等會兒再安排人手一塊過去找。”
掛了電話,他就上樓敲了書房的門。
“周總,您現(xiàn)在在忙嗎?有個事情要跟您說一聲?!?p> 雖然周總看起來不怎么在乎姜近月那個女人,但是姜昭昭畢竟是他唯一的血脈,他還是非常有必要來匯報一聲順便再提一嘴那個妄圖“母憑女貴”的壞女人。
書房里,男人說了一聲“今天會議到此結束”,隨后取下金絲眼鏡,捏了捏鼻骨,“進來”。
陳實開門進來,手上還端了一杯溫牛奶。
“周總,今天小小姐心悸又復發(fā)了,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主治醫(yī)生,暫時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還有,就是,那個……小小姐的……母親”
男人戴上眼睛,拿起外套,就往門口走,邊走邊問,“她怎么了?”
陳實第一次見老板這么關心那個壞女人,一時有些驚嚇,“她不見了?!?p> “怎么會不見了?開車送我去醫(yī)院?!?p> 陳實去客廳桌子上拿車鑰匙,然后去了地下車庫。
到達醫(yī)院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了。
姜昭昭一醒來就要下床找媽媽,周云寄把她抱了起來。
姜昭昭抱著他的脖子,就開始哭,直接把他的白襯衫哭濕了。
“周叔叔,我夢見我媽媽不見了,你帶我去找她好不好?”
姜近月離開病房之后并沒有走遠,她去了同一樓層的保潔部,換上保潔的衣服之后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手上的病號服直接被丟進臟衣桶。
她先喝了一瓶葡萄糖補水液,然后才推著推車一間一間找女兒。
周云寄抱著昭昭回到了姜近月的病房,昭昭一看到床上沒有人了,頓時如同河壩決堤,嚎啕大哭。
“昭昭不哭,我?guī)闳フ覌寢尅!?p> 姜昭昭哭得直打嗝,“好?!?p> 周云寄帶著她去了醫(yī)院監(jiān)控室開始查監(jiān)控。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那個女人的蹤跡。
姜近月找了幾間病房之后,發(fā)現(xiàn)了頭頂?shù)谋O(jiān)控。
她只得轉換戰(zhàn)略,又重新?lián)Q上了護士服。
到一樓之后,她又進了監(jiān)控死角,然后又去附近便利店買了一套老氣的衣服換上,走路也開始佝僂起來,年齡直接翻上一番。
既然她回來了,這一次她一定要把孩子帶走,不過要在孩子治好病之后。
畢竟,這是那個男人身為孩子親生父親應該做的,這也是他欠孩子的。
經(jīng)此一遭,她算是重活一遭。
人總要學會長大,總要跟過去的自己和解。
曾經(jīng)她處處低聲下氣、討好別人,可換來的是什么?換來的是更深的傷害。
這一次,她不擔心再被拋棄了,因為她這次真的一個人走出了黑暗。
未來的日子,有昭昭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