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劍痕
“老張,你怎么...”李長青臉色一滯,剛才碎成幾節(jié)的老張,居然完好無損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湛盏木起^,莫名其妙多出來幾個酒客,他腦子一下子轉(zhuǎn)不過彎來。
怎么會?老張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這些人又是哪兒來的?
李長青有些難以置信,從他被莫名的力量打出酒館,道現(xiàn)在重新進來,不過兩三秒鐘的時間。
我是...見鬼了嗎?
“咯咯咯——出去!出去!”
幾個坐在椅子上的酒客站起身來,臉色蒼白,眼珠子里爬滿血絲,嘴角向上勾起夸張的弧度。
他們和老張一樣,帶著詭異而僵硬的怪笑,死死盯著李長青,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吼聲,像是被一口濃痰卡住,汩汩冒泡。
“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何方妖孽!”
李長青眉角一橫,右手猛地探入背包,抽出一柄長劍,對著離他最近的酒客,就是一劍砍去。
像這種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兇案現(xiàn)場的詭異東西,一看就不是人。
長劍掠過酒客脖頸,毫無半點阻塞感,就像是斬去一張草紙,面前的酒客化作泡影,突兀消失。
李長青反手持劍,挽了個劍花,將劍身橫放眼前。
沒有血跡,沒有粘液,就像是什么東西也沒砍到。
他們到底是什么東西......
李長青微微后退兩步,面前的老張和幾名剩下的酒客,依舊是老樣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掛著詭異的笑,就那么死死盯著李長青。
似乎同伴的消失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古怪的東西...既然如此,老張,得罪了?!?p> 唰唰唰
李長青俯身踏步,直沖幾個怪異的人群中央,持劍展臂,明亮的劍光鋪滿四周,將幾個酒客和老張全部囊括在內(nèi)。
人影如泡沫幻滅。
鏘!
劍身歸鞘,李長青獨自一人站在原地,臉色難看。
和剛才第一個人一模一樣,被他劍刃劃過的人影,都像是投影一般,突兀消失,手上也沒有砍到實體的觸感。
太詭異了...我這是在干嘛?
李長青微微轉(zhuǎn)身,將酒館各處的景象映入眼中。
剛才老張的尸體消失不見,地上的酒漬和碎裂的瓷壇碎片也無影無蹤,干凈的就像是剛剛開業(yè),一點兒灰塵也沒有。
李長青的目光流轉(zhuǎn),在經(jīng)過酒館背面時,瞳孔一縮,猛地將視線鎖定在兩扇窗戶上。
窗戶邊緣完好無損,緊緊關(guān)閉,下方?jīng)]有支架撐起,兩個支架躺在柜臺后的木架上,沒人動過。
李長青快步上前,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伸手按在窗戶的暗扣上,輕輕摩挲。
暗扣由兩個鐵片構(gòu)成,緊緊扣在一起,開關(guān)完好。
“我記得,剛才進來的時候...左邊那扇窗戶的扣鎖...不是被我,拉壞了嗎?”
“喂!蹲在地上的那個,雙手抱頭!”
嚴厲的呵斥聲,震得李長青耳蝸一麻,緊接著便是四周窸窸窣窣地談?wù)摚约敖值郎掀嚨霓Z鳴。
什么?
李長青眼瞳縮成針眼大小,眼前所見的景象,讓他整個人都傻了。
他身測是一圈黃色的警戒線,面前的酒館房門半開,貼在上面的封條被暴力扯斷,酒館內(nèi)部沒有光線,隱隱可以看見,地面上殘留一些血紅的干涸液體。
李長青茫然起身,環(huán)顧四周,身旁不知何時聚攏了一大票圍觀群眾,他們正站在警戒線外,一臉好奇地打量著他。
隨著李長青的動作,人群一陣騷動,看著他的腳底,慌忙后退,眼中寫滿了恐懼。
這......
李長青退后兩步,順著幾個人視線低頭望去,只見剛才自己所戰(zhàn)的位置上,赫然出現(xiàn)幾個殘缺的血腳印。
他們是把我...當成兇手了嗎?
“前面那個背著黑色背包的人,再重復(fù)一邊,雙手抱頭蹲下,快點!”
人群散開一條通道,兩個身著安全局制服的男人拿著手槍,黑洞洞地槍口指著李長青的腦袋,眼色冷冽。
似乎只要他一有異動,兩個人就會立馬開槍。
“呵,被當成嫌疑人了?”
李長青苦笑一聲,雙手抱頭,背對著兩人蹲下。
雖說現(xiàn)在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被兩柄槍指著可不是開玩笑。
碎葉國攜帶冷兵器是合法的,安全員也不知道,哪些人會身藏利器。
要是遇到了絕活哥,近距離持槍被反殺也是常有的事。
李長青可不想被當成那種恐怖分子,雖說他確實可以團滅一個安全局小隊。
咔咔兩聲,李長青手腕被人抓住,一副銀手鐲被人給他扣上,兩聲如釋重負的吐氣聲,這才從他背后傳來。
“你是誰,為什么會從封鎖區(qū)域里出來?”
“我是順天府太學(xué)院的畢業(yè)生,今天我接到這家酒館老板的電話,他讓我來喝酒,所以...”
李長青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一只手掌抓住他,將他從地上提起,朝路旁一亮黑色汽車押去。
兩個安全員,一左一右,挽住李長青的臂彎,左邊問話的身材壯碩,右邊的略微瘦削,右手依舊拿著手槍,警惕打量著四周環(huán)境。
“你說什么?接到酒館老板電話?”
“是的...怎么了?”
問話的那個一臉驚異,用眼上在李長青身上掃了有掃,嘴唇張了張,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算了,等回了局里再問你?!?p> 啪,車門閉合,黑色汽車緩緩駛出,酒館外很快又來了兩個身著便衣的安全員,他們先是驅(qū)散人群,拿著電筒進酒館轉(zhuǎn)了一圈。
幾分鐘后,重新將大門封上,離開了這條街道。
......
“姓名?”
“李長青,男,二十二歲,就讀于順天府太學(xué)院,歷史系第七百二十三屆?!?p> “......”
狹小陰暗的審訊室內(nèi),李長青和一名女安全員隔著張桌子相對而坐,身側(cè)還站著一個持槍壯漢。
“你...你今天去清風(fēng)酒館干什么?”
負責審問的女安全員張了張嘴,強忍著內(nèi)心的吐糟之魂,繼續(xù)依照程序向下詢問。
這里是審訊室,要嚴肅,要嚴肅...我是安全員,不能罵人。
“清風(fēng)酒館的老板,張默下午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酒館喝酒?!?p> “清風(fēng)酒館的老板,張默...你確定?”
“我確定?!?p> 李長青點了點頭,指著放在一旁臺子上的手機。
“你們不信可以查查我的手機,里面應(yīng)該有通話記錄?!?p> 女安全員看了眼那個持槍男性,后者點點頭,走上前去,對著頭頂?shù)谋O(jiān)控示意一番。
“你別看,我們繼續(xù)?!?p> 女安全員翻開手中的文件,用鋼筆在桌面上敲打兩聲。
“張默,四十八歲,本為乾元國人,八年前移民碎葉,在新昌路榮華街,四百二十三號,開了間酒館,無妻無子?!?p> 女安全員念,抬頭看了眼李長青,等到后者點了點頭,繼續(xù)道:
“八天前,持續(xù)兩天沒有開門的清風(fēng)酒館,被多人舉報,說自己的親人一直沒有從酒館里出來,后來安全局破門,發(fā)現(xiàn)了包括張默在內(nèi)的八名受害人,一并慘死在酒館內(nèi)部。”
女安全員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張照片,審訊室昏暗的燈光下,一張底色血紅的相片,映入李長青眼簾。
八個酒客倒在血泊中,他們的雙眼圓瞪,幾乎突出眼眶;瞳孔放大,充斥著駭人的驚懼與痛苦,似乎死前遭遇了什么非人折磨。
八個酒客四肢彎曲,在地面上擺出詭異的姿勢,宛若一只只深海的軟體動物,四肢破裂的血肉,如同一顆顆詭異的眼球,正透過照片,緊緊盯著面前的人。
他們五指扭曲,或是捏住一團,有的甚至被自己生生掰斷,露出森森白骨。
李長青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這張照片太過詭異,他只覺得后頸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強迫著自己看完,他重新將目光投回,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下意識的,李長青視線掃過八個人的脖頸,原本匆匆掠過的眼神一下子拉直,瞳孔縮成針眼大小。
“怎么會...”他喃喃自語,回想起剛才酒館中自己揮劍的軌跡。
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整個人一下被拋到暗無天日的井底,冰冷的井水瞞過頭頂。
那八個人無一例外,脖頸處都有著一道利落的劍痕。
劍痕極深,動脈、氣被管完全割裂,連頸椎都隱約可見。
這種劍痕,李長青很熟悉。
他家的鐵人上,這個劍痕處處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