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震和白琴棋繼續(xù)向森林深處走去,忽見一個背影,是一個黑衣人的模樣。忽地,他一動,轉(zhuǎn)過了身,遮面頭巾中間一條縫隙露出了他英俊的奇異的眉宇,他是有著碧藍的眼睛,碧藍的猶如不帶半點瑕疵的深邃的大海。
廷震和白琴棋幾乎怔住,這一雙眼睛實在是太奇異。奇異的東西往往隱藏著強大的魔力。他似乎是在朝著廷震和白琴棋微笑,一雙眼睛滿是笑意。
可當(dāng)兩人向他接近時,他卻露出了驚慌的神色,一下矯捷的竄入了森林里。
“追??!”廷震破口而出。只因他的服裝,正是那個組織中的模樣,抓住它就可能解開真相。
可是他的動作實在是飛快,任廷震用盡全力依舊是無法追上,直到穿過一片茂密的森林,來到了一片空地中。熟悉的祭壇模樣,只是大了不知幾倍,上面鮮血淋漓,直澆淋下來,厚重粘稠。
“這是?”
“遠古祭壇?!焙竺娴陌浊倨鍤獯跤醯内s了上來。
“在西疆大巫祝宮,我曾經(jīng)見過類似的東西,用無數(shù)人的鮮血充當(dāng)獻祭,召喚出些不可知的東西,但依中朝帝國的人看來,這種行為不過是虛張聲勢的儀式罷了?!?p> “那依你看來呢?!薄拔遥课沂窍嘈诺??!?p> “嗯,森林古民向來渙散,現(xiàn)在居然能目標(biāo)一致的干一件事,而且心甘情愿為其付出生命,可見他們是有組織的,而且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是十分重要,甚至要超出對生命的重視程度?!?p> “比他們生命還重要?”白琴棋略一沉吟,道:“如果說什么是比對他們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那就是他們對帝國的仇恨了,千百年來他們名為帝國公民,實則受盡壓迫屈辱。仇恨的生命力往往強過生命本身,初時不是那么強大,可是當(dāng)郁積了千年,便會一發(fā)不可收拾?!闭f著,白琴棋握緊了關(guān)節(jié)發(fā)白的拳頭,似乎感同身受。
廷震道:“那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白琴棋幾乎沒有猶豫,脫口而出:“力量,足以報仇或者說是他們自認(rèn)為足以報仇的力量。心中有仇恨,那是因為自己沒有報復(fù)的力量。”
兩人繼續(xù)向深處追去,又見到了那個少年,他背對著兩人,蹲在地上,雙手捂著頭,一動不動。
白琴棋向前一步,“他似是陷入了深度的痛苦中,難以自拔?!闭f著,便要上去攙扶他,道:“好了,都結(jié)束了,起來吧,孩子?!闭l知手還未搭上去,他一個激靈,忽地站了起來,與其同時一個回身一拳打了過來,并大喊道:“不,這不是我,你!你去死?!碧澋猛⒄鹗挚?,一把揪住白琴棋肩膀,將他拉了回來。
白琴棋已是一片震驚。而那俊朗少年,從一開始回頭的震驚、憤怒,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深不見底的深沉、冷靜,這前后的表情轉(zhuǎn)化只有那么一瞬間,但是廷震卻在拉白琴棋的那一刻同時注意到了。但他卻裝著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看一眼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盯著自己的少年,底下身子去扶白琴棋,道:“白先生,沒事吧?!卑浊倨宓灰恍Γ溃骸皼]事。我只是看他太痛苦,想起了之前我們西疆族中的少年,忽起憐愛之心,想要扶他一扶”說著,含著笑意看看這個少年,道:“孩子,沒事吧,我一路看到的都是你族人的尸體。”聽罷這話,一直深沉盯著他的那個少年忽地格格一笑,發(fā)出了極其陰慘的笑聲,竟與剛才那個燭九陰有幾分相似,用著最平靜的聲音說著最譏誚的話:“誰和那些賤族是一族呀?!?p> “你!你不是森林古民?”廷震質(zhì)問道。
少年抬起他的頭,露出了陰邪的表情,道:“人們本能的害怕火的滾燙,可是眼睛總迷戀于火光的誘惑,忍不住去玩火,以至于引火燒身?!?p> 白琴棋深沉的看著眼前的少年,自眼睛的最深處露出一絲欣慰,卻只是一閃而過。
廷震冷漠道:“無論你是誰,只要你與這些祭人事件有干系,你就逃不過我的手掌心。”說著,廷震握緊雙拳,關(guān)節(jié)啪啪作響。
“哦?原來如此,這個物種在這個時代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人,過去的年代,這個平白無奇的種族甚至無人能叫的上名稱?!鄙倌臧菏锥ⅲ寥凰念?,道:“過去的原始紀(jì),我曾記得龍族、鯤族、閃靈族,能叫得上名字的有很多,忘記了名字的也有很多,大多數(shù)的是沒有名字的,而像你們這種弱小的種族,只能在電閃雷鳴之下東躲XZ,只能在洪荒巨獸的吼叫下股栗不已,就連以你們?yōu)槭车奈覀?,也并沒有資格取得族名,也要在更高階層族的陰影下生活,而你們竟然為自己取得了族名,既然如此,那我族、作為本族的唯一幸存者……我為我族取名為血食族?!?p> 廷震譏誚的笑道:“我的懷疑,僅僅你是不是森林古民而已,你卻說……你的意思你連人類都不是,你卻明明長著一個人類的外表,現(xiàn)在,我不懷疑你是森林古民的事實了,你不但是森林古民,而且是一個其中的瘋子?!?p> 少年對著自己上下一陣打量,突如其來的一陣失神,露出一股厭惡之色,忽地他狂笑起來,隨著他的狂笑,周身釋放出一陣血霧,腥甜的氣息襲來,一向梟雄之姿、臨危不懼的廷震卻不禁自心底泛起一股寒意。正當(dāng)失神之時,白琴棋飛身撲來,抓住廷震肩膀,將他拉開。與此同時便有一道紅影凌厲的閃過。他們俯身于地上,白琴棋緊挨著廷震道:“這是人族對血食族的先天本能的恐懼感所致,請中樞大人屏住呼吸,這股血霧有致麻之功能?!?p> 廷震一陣警覺,為什么自己對血食族一無所知,這白琴棋卻知道的如此清楚。
接著傳來了白琴棋的聲音,道:“我在西疆大巫祝宮中時,看到過一本獨一無二的遠古史籍,里面記載的內(nèi)容絕對顛覆人們對已知過往的所知,由于太過駭人,我本以為它是偽書,如今得到印證,心中也著實震驚。”
隨后,自彌漫的血霧中,漸漸走近了一個漸漸清晰的身影,它是有著細(xì)長的身體,渾身長著條結(jié)的殷紅色的肌肉,長長的尖銳的指甲,五官面目全非,鮮紅的血液自周身滲出,隨著指甲下滴,耳朵尖尖上翹,牙齒尖利外露,只有形體,還與人類相似。
白琴棋抬頭看著他,眼中流露出狂熱,而廷震早已經(jīng)驚呆了,他不明白那個剛才的俊朗少年變化作了眼前這只猙獰怪物。
少年轉(zhuǎn)著血滴一般的滲血的殷紅眼珠上下打量一下自己這副軀體,流露出滿意之色,果然,依靠吸收融合人類的肉體復(fù)活,總會受到些人類本體的影響,但是,它還算滿意,畢竟這已經(jīng)接近血食族原本的身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