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若見我惡心欲嘔的樣子,有些焦急,一下子走近來扶住我:“可是這兩日累壞了?我先扶你去躺一躺……”
我緩了一下,正打算告訴他不打緊,胃里又是一陣翻騰,我趕忙掩口。
子若一下皺起眉頭,那婆子卻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壓低了聲音問道:“敢問宮主殿下,上一次月信……”
“上個月月初?!蔽艺胫贡凰@樣嚇了一跳,不過接下來,我們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這個月都快到月末了,小日子卻遲遲未至……
我一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盯著同樣愣在那里的子若。不過還是他先反應(yīng)過來,高興地話都有些說不利索:“快……快去請?zhí)t(yī)來瞧瞧……要……要請?zhí)t(yī)令……快!”
憐月歡歡喜喜地笑著應(yīng)了,婆子也抱著阿厭退了出去,一時殿中只剩下我們兩個。子若輕輕扶著我坐到了床榻上,又拿了兩個軟墊給我放在腰后靠著,而后便來回地踱著步子,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我被他晃得有些發(fā)暈,笑著喊他,他一下反應(yīng)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那笑容燦爛,好似穿行而來的陽光,讓人倍加珍惜。他俯下身來輕輕在我身邊坐下。我們靠的很近,好像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此刻我們都很激動,歡喜地不知該如何去表達。
我有些發(fā)懵。這一年來,變化如斯,分明成婚的時候他還冷著臉同我約法三章,此刻卻這般小心翼翼地待我,我心里歡喜地發(fā)懵。
我下意識地伸手撫上小腹,心里五味雜陳。如今我還并不能感覺到它,可我仿佛能感覺到它在安靜而努力地與我同呼吸共命運、一同成長著。能與心愛之人共結(jié)秦晉已是與有榮焉,如今又能吉夢征蘭,往后還可以相守毓子,真是從前所不敢想的。何況我雖是天家的公主,卻也是他人子婦。我與子若成婚已經(jīng)一年,如今終于有了交代。還有……若是真有珠胎……算算時間應(yīng)是太子妃香隕不久,是在斷七之內(nèi)……會不會……能與她有緣分再續(xù)……
我就這般想著,心里很亂。那手上傳來暖意,原來是子若伸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我靠在他的肩上,他就這樣攬著我,輕輕感受著我尚平坦的小腹。
門外傳來梓衣的聲音,我應(yīng)聲喊她進來,她一見這情形,立刻明白了七八分,一時眉飛色舞起來,把要回報的事一下拋在了腦后。她興奮地一時有些語無倫次:“太好了……太好了……公主終于得償所愿……要當阿娘了……”
我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笑著嗔怪她:“太醫(yī)還沒來診呢,哪里這么快就下了定論……”我心里卻是歡喜的。他也輕輕地笑著,緊緊摟著我。我能感覺到,他真的很是開懷。那時我還擔心,他會不愿意同我親近,不愿意做我孩子的阿爹。如今看來,確實我杞人憂天、胡思亂想。
梓衣還興奮地說了很多,我被她說得飛紅了臉,只好笑著打斷她:“梓衣,你來可是有什么事要說?”
梓衣回過神來:“是。方才裴……熙悅公主的駙馬去了東宮,所以奴婢便先行回來了……”
“裴譽……”我思索了一會,繼而問道:“你可知他是為何而去?”
“大約是去開解的吧……不過奴婢也不好多留,想著既有他相伴,奴婢便先去尋您……”
我點點頭,卻還有些疑惑,若是郎舅間走動、前去開解,應(yīng)當同著七姐去才是……瞧著梓衣那癡癡望著我小腹的樣子,我終于忍不住又開口問道:“七姐姐怎么沒有同去?”
“聽說熙悅公主最近身子不爽,想來是還在休養(yǎng)吧……”
“七姐姐病了?”我心中有些憂慮。于此我竟是全然不知......
說話間憐月領(lǐng)著太醫(yī)令遂趨而入。太醫(yī)令一路走得有些急,我知道,憐月也很興奮,定是一路催著他的。
我的心里忽然覺得很溫馨??v然身在這樣一個爭斗不休的殘酷皇宮,我身邊還是有那樣多真心關(guān)懷我、待我好的人......
那太醫(yī)令略略緩了口氣,便打開箱子取了脈枕,隔著錦布替我號脈。
我知道太醫(yī)令素來沉穩(wěn),每次診脈不論是什么結(jié)果,臉上總是什么表情也不見,所以,看著他那毫無波瀾的表情,心里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很激動地期待著。
太醫(yī)令收了錦布,畢恭畢敬地答道:“宮主殿下有些積食,待微臣開兩幅開胃的方子,便可無礙了?!?p> 我一愣。心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一下抓著他的袖子,有些悲哀地問:“難道不是......”說著我又是一陣反胃,連忙掩口。
子若輕輕順著我的背,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太醫(yī)令仍舊是畢恭畢敬地調(diào)子:“回宮主殿下,應(yīng)只是積食、故而脾胃不振,并非是害喜之癥。敢問殿下,方才可有用什么油膩或是生冷的東西刺激了脾胃……”
我一下就明白過來,方才我在太子哥哥和長樂姑姑那里都用了膳,本就多食了,恰好方才那合意餅里的油酥一激,才會有反胃的癥狀。
憐月見我松開太醫(yī)令的袖子,眸子漸漸暗下去,有些心急,脫口就問那太醫(yī)令:“那宮主又怎會月信遲遲不至呢……”
“如今宮中事務(wù)繁雜,殿下奔波勞碌,許是壓力太大,因而不調(diào)。往后好好休息調(diào)養(yǎng),便可無礙。”
我聽這話已經(jīng)有些模糊、不真切了。方才的狂喜,到如今又化為大悲。襟前有些濡濕了。我方才發(fā)覺是淚滴下來。
子若也有些恍惚,對著太醫(yī)令道:“雖然您是太醫(yī)院里的第一圣手,但方才倉促,會不會有什么......紕漏……”
太醫(yī)令不敢開罪他,又凝神細細地診了,方才畢恭畢敬地答:“回許少君,宮主確實沒有遇喜。”
一時殿中的氣氛有些低沉。子若愣愣地點點頭,而后緩緩地坐下。我看不出他的神色之間究竟是啞然多些還是失望多些,可我知道,他這般大喜大悲,他心里一定不比我好受。
那太醫(yī)令見氣氛沉重,畢恭畢敬地又對我們道:“宮主和少君都還年輕,日后定能瓜瓞綿綿,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呢……”
還是梓衣最先反應(yīng)過來,請了太醫(yī)令出去開方子,憐月也跟了出去。我怔怔地坐在那里,還是不敢相信。電光火石間,我突然想起,從前我也學過些粗淺的醫(yī)術(shù),于是便趕緊給自己切脈。
我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那太醫(yī)令的醫(yī)術(shù)自然比我高明許多。情況與他所述相合,方才確實是空歡喜了一場。
子若卻以為我受了打擊太過激動了,一下站起來抓住我的雙手。而后他緩緩地蹲下來,與我平視,柔聲哄我。
我卻一點也聽不進去,眼淚簌簌而下。我是在怪自己。為什么......我竟是叫大家空歡喜了一場。
子若見狀,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伸出手來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痕。他的眼神溫柔,像是在對待珍寶一般,分明一點都不在責怪我。
子若輕輕地笑起來:“我們?nèi)兆舆€長著呢……”
我有些感動。他現(xiàn)在肯這般待我,我是不是早就算是“苦”盡甘來了.....我不必再小心地想著他......或許往后我應(yīng)當想想“我們”......
可他忽然卻站起來,俯下身在我的耳畔輕輕地道:“為了往后,現(xiàn)在是該開始努力了呢。”
他的聲音不似往日那般清亮,而是壓得很低,似乎有些魅惑。我一下漲紅了臉,腦袋卻有些暈乎乎的,一下伸手摟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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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姽包
甜甜憨憨又很可愛的《合意》篇結(jié)束了,同時這篇還是伏筆哦!也是補一個遺憾了…… 萬萬沒想到竟然只是因為咱們阿九吃~撐~了~ 許狗子偶爾沙雕、偶爾寵妻的一面也被解鎖了。這些固然有裝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真情的流露,原本的狗子其實還是挺善良的,在這個時期良心也沒有完全泯滅吧……這個階段可以說是最甜的了……(往后回憶里還會有,許狗子在這一階段思想發(fā)生了質(zhì)的飛躍.....這里先不過多劇透了嘻嘻) 預(yù)告一下:明天是酸不溜秋的昭和篇(主要是為了扛起“自找的”cp(梓衣x昭和)的大旗!嗷嗷嗷!我們的小甜餅梓衣也要有感情線啦?。m然某個狗直男現(xiàn)在還意識不到……但!必須扛起“自找的”大旗?。? 注:這里因為“不知男女”所以用了“它”,并沒有內(nèi)涵許狗子的意思(狗頭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