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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未曾指教

第一夜(十三)澄澈

余生未曾指教 南璃丶殤殷 2012 2020-10-31 12:31:24

  沈孤伶不是一個有很多顧慮的人,就算她看上的人已經(jīng)心有所屬,就算她喜歡上的人對她不屑一顧,她也不會去顧慮,只要她喜歡,她就一定會貼到那人身前,用自己的手段試圖把那個人留在她的身邊。

  雖然這對別人來說可能是難以啟齒的事情,但是沈孤伶確實不太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不在意自己在外的名聲。在這樣的一個人面前,嫉妒這種情緒應該是不會愈演愈烈的,可是在這個晚上,她卻因為不能把控自己而失聲。

  馬澈很好,王澄也很好,在這兩個很好的人面前,她沒有辦法抉擇,不清楚自己要做的,最好去做的是什么。她不可能去搶奪馬澈,也不可能強逼著王澄去把心事說給馬澈聽。一時間,沈孤伶完全搞不明白,她究竟是希望王澄和馬澈一生安好,穿過季節(jié)寫出來的詩句走到生命盡頭,還是希望兩個人的關系破裂,好給后來的自己一處容身之地。

  于是她知道,這又是一句不敢說給王澄聽的心事,是一個應該被埋在心里,好讓誰也不清楚的秘密。

  沈孤伶長嘆一口氣,煩惱著近來在心中藏得越來越多的心事,只是她這一口氣全然吐到了枕頭上,根本散不出去,只讓自己的臉上一熱。

  沈孤伶很自信,她知道自己能夠給馬澈的一定比王澄能夠給的多,只要她主動去追求,馬澈肯定會離開王澄,她肯定會成為最后站在馬澈身邊的那個人。只是她不屑于用手段去和王澄爭奪,她告訴自己,去搶一個只談過一場戀愛的小姑娘的初戀情人,太掉價。

  可越是如此,她卻越是心神不安,越是放不下馬澈。

  沈孤伶悄悄的探出頭看了王澄一眼,王澄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散,她紅著眼睛拆開桌子上整整齊齊的包著的信件,一字一句的讀過去,臉上逐漸有了笑意。

  沈孤伶喟然長嘆,她本覺得馬澈是自己生命中的魔星,遇到他是自己一生中最悲哀的事情,可是看到自己身邊這個呆頭呆腦,相信愛情美好的小姑娘,她方才明白自己的預估一直都很離譜。

  拿捏著沈孤伶命門的人不是馬澈,而是總在她面前晃悠的王澄,憑空多出來的喜怒哀懼,都不是源自對馬澈的向往,而是出自王澄的一言一行。

  沈孤伶只覺得心潮難平,可她不敢說太多,只好把頭縮了回去,趴在床上裝死。

  ……

  王澄何嘗不清楚沈孤伶說的是對是錯,雖然她被沈孤伶的暴起發(fā)難嚇了一跳,可是她也很快的恢復了平靜。

  她明白,愛情是付出,也是占有,從肉體到精神,這份自私的感情會讓人占有對方的一切,也會讓對方占有自己的一切。用自己的心事去煩擾對方,只是這之中極小的一隅,就算是給他看透,就算是他感到了煩悶,自己也有理由,有資格讓馬澈與自己一同分享。

  只是,他做不到,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沒有占有馬澈的一切,反而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被馬澈占有。

  她不想要跟馬澈多要求什么,她需要的很少,只要馬澈知道她的存在,能夠掛念著她就已經(jīng)足夠,別無他求。她看著在信紙上面鋪展開來的一行行動人情話,溫暖就已經(jīng)跨越山河來到身邊。

  王澄知道,沈孤伶肯定不會認同自己這有些小家子氣,有些不為自己著想的認知,所以她也不跟沈孤伶說,只把這些事情深深埋藏在心。她明白,兩個人的愛情觀是不同的,就算是說出口,也不過是引來另一場論戰(zhàn),自己注定是說不過她的,但是自己也不會被她說的改變了堅守。

  只是看著信紙,王澄卻也只能嘆息,這些信件是六七個月以前的文字,上面的墨水都已經(jīng)消退顏色,只剩下淺淺的痕跡。她向來追求完美,希望能夠坐在落滿黃葉的山坡上,坐在馬澈的身邊,讓他來撫摸自己斜靠在他肩膀上的頭,希望他能夠靠近自己,親吻自己的臉頰。那時陽光灑落,把自己和他染上一樣的溫暖黃色,明媚而又美好,自己也能夠嗅到他身上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轍的陽光氣息。

  想到這里,王澄紅彤彤的眼眶里面又流出來了些水珠,泛上了些水霧,只是這一次,她的心頭不再凄苦,反而有了種暖洋洋的期許包含在內(nèi)。

  她希望秋天能夠快些來,自己能夠早點坐在那張長椅上,能夠慵懶的打個瞌睡,能夠靠在馬澈的身邊,能夠得到上一個秋天里已經(jīng)感受過一次的感動。雖然她并不清楚復刻往昔意義何在,但是她希望在這一次,馬澈能夠伸出手,抓住上一個秋天里從他指縫中滑落的那片黃葉。

  王澄在這個晚上是讀著信入睡的,她相信馬澈所言,相信他是一個季節(jié)性的詩人,在冬天里寫不出佳作,所以自己才沒有收到來信,她相信這寫在信紙上的秋天是一句句許諾,相信這些畫面會在未來的幾十年間季復一季的上演,兩個人從滿頭青絲到雙鬢斑白,這樣的童話會一直在秋天里延續(xù),沒有結(jié)局。

  王澄看了那幾封信一遍又一遍,最后撲倒在桌面上,把信紙壓在了身下。雙眼合上的那一刻她什么都沒有去想,只有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溫暖并濕潤了滑過的肌膚。

  王成在桌子上趴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醒來時,只覺得肩膀和脖子僵硬。她的背上披著一件大衣,在她起身的時候一起滑落。寢室里沒有別的人,不必想也清楚這一定是沈孤伶的手筆。只是想想昨晚她兇神惡煞的模樣,王澄還是吐了吐舌頭。

  拾起掉在地上的大衣,王澄突然覺得鼻頭一酸,眼淚和鼻涕就要流出來。她舉起大衣,放到眼前看了一看,然后把衣服一卷,緊緊的貼在胸口抱住。她明白,既然這件大衣被蓋在自己身上,那么昨晚沈孤伶一定度過了一個難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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