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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雙珠

第九章 殘廟

胭脂染雙珠 玉玄夕 3228 2020-08-11 13:07:44

  眾人行至荒廟門前,只見廟門已破舊不堪,四周皆是斷壁殘?jiān)O碌臍埓u裂瓦上不知何時沾了大片血跡已呈暗黑色,融入血跡中的白色香灰已團(tuán)成泥球狀,遠(yuǎn)遠(yuǎn)瞧去如附骨之蛆。

  瞧見此幕,徐云坤微微蹙了蹙眉,并無其他反應(yīng),楚風(fēng)湛卻只覺得頭皮發(fā)麻,胃中頓時翻涌不已。待徐云坤推開廟門,楚風(fēng)湛強(qiáng)忍著越過地上血跡,進(jìn)入了廟院之中。隨行眾人將馬匹安置在廟外后,也踏入院中。

  廟院之中依然破敗不堪,到處都是石塊塵灰,墻根處還長著不少枯草,卻無一絲血跡,這讓楚風(fēng)湛臉色緩和了不少。

  過了許久,楚風(fēng)湛開始打量四周之景,只見院子正中落著一棵枯萎了的菩提樹,樹下置著一尊銅制四方鼎,鼎中足足幾尺厚的香灰中還插著不計其數(shù)的香簽根。

  除了這尊銅鼎外,院子正北方的廟堂門外還擺著一張破舊的桌子,桌子上鋪著殘破的紅布。廟堂外墻上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一些描繪上去的人物像。廟堂的門虛掩著,像是夜里曾有人落腳過,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楚風(fēng)湛看了一圈,心中了然,卻隱隱覺得似有些不對,且少了些什么。

  楚風(fēng)湛忍著心中疑惑,又找了許久,只見立在佛堂門口處正查看木桌的徐云坤突然直起身,轉(zhuǎn)過頭,看了看院中眾人,沉聲開口:“沒有廟碑?!?p>  楚風(fēng)湛微怔,心中頓明。太祖建國后,百姓為頌世家救世之功,各地皆上呈萬民傘,懇求民間為其供奉之權(quán)。太祖允,此后百年,鄴朝之內(nèi),各地所設(shè)寺廟不計其數(shù)。一般民間寺廟,佛堂正中供奉天神,左側(cè)為卓氏皇族,右方便是三大世家之一。各地所尊世家皆有不同,為明寺廟所供為何族,均會設(shè)有一方石碑以紀(jì)史明源。

  此廟外周血染殘墻,院中廢石破瓦遍地,徐云坤抬步走向佛堂門口右前方一個石堆處,站定后蹲下身透過地上一堆殘石的縫隙看了看,隨后又喚來幾名兵士,示意他們將地上的石塊挪開。

  片刻后,只見一個四方形土坑顯露出來,徐云坤用手向坑中探了探,坑底距地面約有一臂深,四周坑壁上有鐵鏟挖過的痕跡。徐云坤又從坑底拿出半塊碎玉,他輕輕的撥開上面沾染的坑底的泥土,將玉塊移至晨光下仔細(xì)的瞧了瞧,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右下角處有一個圖騰,除此之外,便再瞧不出其他。

  不知何時,楚風(fēng)湛已走至徐云坤身后,他彎腰伸手從徐云坤手中拿過殘玉,端詳了片刻,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沉聲開口:“此玉應(yīng)出自北月國西地?!?p>  “什么?!”徐云坤面色忽變,隨即立刻起身問道:“北月人的東西怎會出現(xiàn)在雍州?他們?nèi)绾文芡黄菩焓鲜剀??”說著,徐云坤眼中的殺意漸起。

  “表哥,靜心!”見狀,楚風(fēng)湛立即開口,“此玉出自北月,它的主人卻未必是北月人。這玉上的圖騰遵循八卦陰陽之變法,北月人多以猛獸作為圖騰,他們并不通此道,何況這圖騰用的還是雙溝陰線紋?!?p>  聞言,徐云坤又仔細(xì)的看了看那塊殘玉,眼中的殺意漸漸平息,只是面色依然低沉如霜。他盯著楚風(fēng)湛手中的玉,右手指尖不自覺的摩挲起來,過了許久方開口道:“阿湛,你的意思是朝中有人通敵?”

  “陛下經(jīng)常以玉賜臣,但究竟是否是朝中之人還不能定論,況且雙溝陰線紋雖不多見,卻也并非只存于宮中。只是這座寺廟應(yīng)已荒廢多年,玉刻紋路卻很新,此時它出現(xiàn)在這里,實(shí)在太過巧合。表哥方才將這玉取出之時,可覺得有什么奇怪之處?”楚風(fēng)湛看著徐云坤的眼睛,淡淡開口。

  徐云坤仔細(xì)的想了想,低頭看向自己摩挲著的手指,指尖上的泥土已掉落的不少,指根處卻還有些潮濕的泥土,開口回道:“這玉上沾了泥?!焙鋈幌袷窍氲搅耸裁?,徐云坤又看了看墻邊的枯草,心中微驚,正欲開口,便聽見楚風(fēng)湛肯定的聲音:“這玉是有人特意放進(jìn)去的。”

  徐云坤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正色道:“殘廟已荒廢多年,枯草爬滿墻根,院中的菩提樹毫無生機(jī)。廟外雖存有一條小溪,卻根本不足以令院中地下丈尺之地有潮濕之意。留玉之人倒像是故意令我們起疑。”

  “此人必定提前知曉你我此行,也清楚朝中動態(tài)。若不是想借我們的手去查這件事,便是在給我們指路,我更傾向于后者?!背L(fēng)湛緩緩說著。

  楚風(fēng)湛語氣又堅(jiān)定了幾分:“院墻坍塌,廟外不見一塊廢石,院中卻有許多。血跡全部集中在外面的頹墻上,院中散石上卻沒有找到半點(diǎn)。應(yīng)是那生事之人為方便挪碑,從廟外將墻推倒,入院挪走石碑后,在廟外被人瞧見,為掩蓋行跡滅口后離去。我們?nèi)朐汉笾灰娫褐惺瘔K散亂無序,碑坑之上石塊卻堆放的過于整齊,挪碑之人決意不會特意掩蓋碑坑,那這‘此地?zé)o銀三百兩’之舉定是留玉之人所為。若為查清事實(shí),便不會如此了解殘玉上那般的細(xì)節(jié)?!?p>  徐云坤定定地看著楚風(fēng)湛,良久方道:“阿湛觀之入微?!彪S后便轉(zhuǎn)身行至佛堂門口,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佛堂里面的幾尊雕像已看不清面容,只從衣飾上還可以分辨出些許。佛堂中間放著一個蒲團(tuán),徐云坤掀起右側(cè)簾子走了進(jìn)去,看到不遠(yuǎn)處還有兩個蒲團(tuán)在一起放著,蒲團(tuán)旁邊地上似乎留了些的新落的燭油,昭示著昨夜曾有人在此處落腳。三尊佛像后面空間是連通著的,徐云坤又瞧了瞧別處,見并無異樣,便退了出去,下令眾人在此處稍作休整,待到黃昏再出發(fā)。

  隨行兵士進(jìn)入佛堂內(nèi)后,便靠著四周墻壁找了空地輪流休息,將僅有的三個蒲團(tuán)留給了徐云坤和楚風(fēng)湛。徐云坤未發(fā)一言,徑直走向堂前的蒲團(tuán)坐下,示意楚風(fēng)湛入簾后休息。

  楚風(fēng)湛不似徐云坤這等經(jīng)常行軍之人,雖時常練武,一夜奔波,還是感到了些許疲憊。知曉自家表哥關(guān)切之意,楚風(fēng)湛便沒有推辭,入了堂內(nèi),半躺在蒲團(tuán)上歇息,片刻后,便只聽得均勻的呼吸聲傳出。徐云坤面色稍暖,略松了松身子,又打起精神思考起來。過了許久,佛堂后窗外一青影才漸漸遠(yuǎn)去。

  “哥哥,我錯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早間坊市方開,鎮(zhèn)上趕著賣東西換取銀兩以采買家用之物的百姓們剛剛支起攤位不久,街上便漸漸熱鬧起來。主街上的一條巷子里,一個衣衫襤褸,大約七八歲的小男孩正跪在地上哀求著,手上還緊緊攥著一個紫色的錢袋。

  “你這小孩,偷了我的錢袋子,還要我放了你,這是何等道理?”一襲紫衣的傅樂筠看著眼前臟兮兮的小孩子,隨手拿過莫辰手中已吃掉兩顆的糖葫蘆,用空出來的部分挑起小孩的下巴,突然湊近,邪魅的開口。

  “哥哥,我不是小偷,妹妹病得厲害,我想給妹妹買藥,可我跑邊了藥房,也找不到可以賒賬的,這才做了糊涂事,哥哥,求求你了!”小男孩急忙拉住傅樂筠的衣角,低頭哭求。

  “哦?那你說我該怎么做呢?”傅樂筠繼續(xù)說著,語氣未變,低著頭的孩子卻錯過了他眼中暗藏的溫柔。看著抓著自己衣角的黑乎乎的小手,傅樂筠微微一頓,并未甩開。

  “傅樂筠!你在干什么?”因?yàn)橘I東西晚來一步的宋離胭瞧見此景,臉色驟變,出聲斥道。

  突然聽見背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傅樂筠立即收回糖葫蘆,乖乖地站在一旁,“沒干什么,這孩子要救妹妹,沒錢買藥,見我像個有錢人便求到我這兒了,這不是正說著嘛!”說完,還不忘向宋離胭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十分無辜。

  宋離胭半點(diǎn)眼神都沒分給傅樂筠,看著地上跪著的小男孩,溫柔地開口:“是他說的那樣嗎?”

  小男孩微愣,緊張的看了看一旁的傅樂筠,見他并沒有任何表情,又低下了頭,攥緊了拳頭開口說:“姐姐,是我的錯,我為了給妹妹買藥,一時糊涂,偷了這個哥哥的錢袋子,求求你們放了我?!毙∧泻⒄f完,臉色漲紅,眼角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淚珠。

  宋離胭看著小男孩緊張的攥緊了手上的錢袋子,淺笑著說道:“既是知道錯了,以后萬不可如此行事。你為了救妹妹,也算是事出有因,今日這袋錢你就拿去吧。我們不怪你,快回家吧?!?p>  小男孩聞言一驚,立刻開口道:“姐姐,謝謝你愿意幫我!可這袋子里的東西太貴重了。我犯錯是為了妹妹,見這袋子很是精致,原想著把這袋子賣掉,得一兩銀子救妹妹,再將里面的東西還給這個哥哥,向他磕頭道歉,要是不得原諒,我便去自賣自身,將錢還給哥哥。如今你將這袋東西都給我,我受不起也還不起??!”說著,小男孩便將錢袋遞了過來。

  宋離胭怔了一下,突然想起某人出門時,錢袋子里向來裝的都是小金錠,嘴角抽了抽。一旁的傅樂筠見此情景,沖著小男孩不耐煩的開口道:“行了行了,錢袋子是我的,讓你拿你就拿著,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樣子!喏,這串糖葫蘆也給你了!”說完,便拉著宋離胭快步離去。

  小男孩怔愣了一會兒,回神后,默默向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含淚低聲道:“謝謝!”

  

玉玄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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