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沒見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啊,武功高到怕人。我混在人堆里大氣都不敢出,場面太精彩了。我要是有他十分之一,我在大街上就橫著走了?!崩钅絾谈ㄍ类┼┎恍葜?p> 花屠嘴里正嚼著肥肉,聽著李慕喬口中的“無常公子單挑六大派”,心中一陣癢癢。
“你若再胡鬧,我就讓這臭小子橫尸街頭?!绷柽t的聲音冷冷出現(xiàn)在背后。
“凌……遲”花屠吐出了嘴里沒嚼完的肉,低下了頭,“我只是……”
“你只是沒有管住你帶來的人,讓他到外面亂晃是么?南闕城里八大派和莊老員外的那場好戲,看得還過癮么?”凌遲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
“你是誰?”李慕喬眉頭微皺。
“是可以隨時讓你變成一具尸體,讓你一天死八百次的人。”
李慕喬望著花屠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樣子,卻突然笑了,“死八百次倒不必,我就一條命而已,一向珍惜的很。大人不喜歡我出門,我躲起來便是。”
“你躲在女孩子住的地方,自在得很是么?”凌遲的眼睛里,像是藏了刀子,這種殺氣,花屠在胭脂閣里看到過。
“他是我朋友,暫時借住在我這里……應(yīng)該沒什么吧?最多,我綁著他,讓他不要出門好么?”花屠趕緊把凌遲拉到一邊說。
“朋友?你已經(jīng)是百鬼白夜殺的人,居然告訴我你有朋友?還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朋友?”
“他是我在入白夜殺之前的朋友,我還是我,所以我朋友還是我朋友?!被ㄍ勒Z氣堅定。
“如果要你殺了他呢?絕命花屠?”凌遲冷笑,從袖中抽出一方鎮(zhèn)魂旗,旗上赫然寫著“李慕喬,誅殺。”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我只告訴了飲鴆,難道飲鴆出賣了我?還有,是誰和他有仇,要請振魂旗要他性命?”花屠一臉不相信。
“如果我說,是我呢?”凌遲的眼睛里突然泛出了一點點血絲。
“為……為什么?”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原因?”凌遲在花屠充滿陽光的小房間里坐下,自顧自倒了盞茶來喝,“身為絕命,我告訴過你的,你只要知道結(jié)果,不需要原因?!?p> “我不會殺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會,沒有人可以動他,”花屠定定地看著凌遲,眉頭也皺了起來,“包括你?!?p> “他對你這么重要?”凌遲的語氣仿佛能把盞里的茶水凝結(jié)成冰。
“是的,他是我……”花屠突然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對李慕喬的感情,“他是我……第一個朋友……最重要的朋友。”
“那我呢?我凌遲,算得上你的朋友么?”
“算,當(dāng)然算。”
花屠語音未落,只見凌遲的劍已然從他腰間飛出,直奔向李慕喬。
花屠大驚,竟來不及抽劍,只來得及挺身擋在慕喬前面,那一瞬,出于本能。
凌遲的劍停在花屠的咽喉處,他本沒有打算刺下去,只是看到花屠的舉動還是吃了一驚。
“我明白了?!绷柽t收了劍,復(fù)又戴上了放在門口的斗笠,退了出去,看不見表情。
花屠呆呆坐在位置上,眼神放空,又拿起了吃了一半的雞腿,突然味同嚼蠟。
桌上的鎮(zhèn)魂旗子在陽光的照射下異常好看。
“為什么……”花屠喃喃著,因為他在凌遲那一劍刺向她的時候,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點點紅血絲。
“這旗子是假的?!崩钅絾痰?。
“你說什么?”花屠半晌才有回應(yīng)。
“那時我從黃金鏢局的鏢車里出來,特意仔細看了你們的旗子,后來你拿的旗子我也都看過,全部是一樣的字跡。而他的這面根本和那些都不一樣,不是一個字體,說明并不是一個人寫的。不是說鎮(zhèn)魂旗都是你們首領(lǐng)親自發(fā)出的么?為什么字跡會不同?你都沒有仔細看一下?!?p> “那為什么他要拿假的來試探我?”花屠的眼睛瞪成了兩個圓球。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得可以,男的對女的這樣,不過是因為他看上你了唄?!崩钅絾绦?,眼神里卻有一層灰蒙蒙的東西。
“怎么可能?我跟他純潔得很。我把他當(dāng)老師,當(dāng)朋友……當(dāng)……”
“那你把我當(dāng)什么?”李慕喬打斷了她。
“當(dāng)……當(dāng)然也是……朋友?!?p> “哪一種?可以為我去死的那種么?”
“那又怎么樣,為朋友兩肋插刀,去死就去死嘍,再說哪那么容易死?”花屠道。
“那你愿意為凌遲去死么?”
花屠突然無話,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她覺得,她現(xiàn)在的答案應(yīng)該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