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言得知蘇葉并沒有離開京城,只是在城中找了家客棧住下來的消息的時候,只是點點頭,并未多說什么,心中卻還是隱隱有些失望。
簡兮也很是無奈:“何清泠、胡倩都派人去見過她,還有,我們家三姑娘也派了她身邊那個萱兒跑了一趟,似乎都對她很感興趣?!边@次她可真是枉做好人了。
“還有呢?”秋思言一點都不意外,自從與榮王訂婚,她這里一向都是眾矢之的,一舉一動,都被所有人盯著。
簡兮遲疑了一下,還是道:“蘇葉去客棧之前去了一趟榮王府,并沒有進(jìn)去,只是在后門那里與一個小丫頭說了幾句話?!?p> 秋思言輕笑一聲,繼續(xù)低頭撥弄著案上的蘭草,再懶得說一句話。
“恒王府送來了帖子,說是恒王殿下請你明日去恒王府賞蓮花。”既然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再多說什么也沒有了意義,簡兮不是糊涂人,自然不會再為了不值得的人去惹秋思言不快。
秋思言一下子又有了精神,坐起身子,驚喜問道:“現(xiàn)在恒王府的蓮花就開了?”蓮花一般六月份才會開花,現(xiàn)在才五月中旬。
簡兮笑道:“既然送來了帖子,自然會有花給你賞,難道他堂堂恒王還會騙你不成?”
“那可說不定?!?p> 秋思言便是再傻,幾次相處下來,她也看得出那恒王絕不是表面那般光風(fēng)霽月溫文爾雅的如玉君子。
當(dāng)然,不管他內(nèi)在如何,總之不讓人討厭就是了。
別的,又與她何干呢?
“若到時只個空池子,他也沒面子不是?”
秋思言點頭:“也是?!彪m然對恒王了解還不太深,但他絕不是個視臉面如浮云的人。這一點她還是能肯定的。
“就是,最近你和恒王走得太近,已經(jīng)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p> 她們家剛回京那位三姑娘不就忍不住讓人去跟蹤調(diào)查了嗎?
剛回來就這么不安分,看來傳言說鎮(zhèn)國公十分疼愛他這位庶女,有求必應(yīng),也不是假的,否則她哪有這底氣。
秋思言眉梢微動:“母親呢?可有什么話傳來?”
簡兮搖頭,看著秋思言面上有些失望黯然,心中不忍:“本就是長公主準(zhǔn)許你和恒王習(xí)畫的,一時半會,她自然不會說什么?!?p> 但要是秋思言再借著她的話時常去恒王府,只怕長公主也不會再不聞不問,畢竟還有婚約在身,名聲要緊。
“吩咐他們備車,明日去恒王府賞花?!鼻锼佳阅樕行├?。
簡兮點頭:“這次還是我陪你去?”
秋思言笑道:“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倒也不用一直陪著我,讓杜若和小艾跟著便是了。恩,還有李蕊,她想來對恒王府應(yīng)該很熟悉,有她在,想來我們在那里也迷不了路?!?p> 簡兮皺著眉頭,終還是不太放心。
秋思言無奈:“去恒王府會出什么事?”
簡兮一怔,低頭看秋思言還是滿臉笑意,沉默片刻,還是下去安排了。
她本應(yīng)該遵照師傅的吩咐一直跟在秋思言身邊的,可這次確實是有事需她親自跑一趟,也只能提醒杜若她們多加小心了。不過,有恒王的人在,應(yīng)該是不會出什么事的。
第二日,秋思言果然在杜若、小艾等的陪同下去了恒王府,消息傳開,董姨娘母女滿臉冷笑,暗嘆這郡主果然任性,長公主得知后,雖然沒有多說什么,卻沒用午膳。
李蕊對恒王府果然熟悉,一路進(jìn)府,她竟然撇開一旁引路的管家,自己在旁介紹起來。
杜若看著口若懸河的李蕊,眼角抽抽,扭頭去看秋思言。
秋思言笑著道:“李蕊進(jìn)了恒王府倒是顯得活潑許多,看來在惠風(fēng)院還是拘束了些?!?p> 小艾聞言立刻緊緊地盯著李蕊:“蕊蕊,你在惠風(fēng)院過得不開心嗎?”
這些日子她和李蕊結(jié)成同盟,戲弄這個,整治那個,玩得不亦樂乎,整個國公府除了晴雪閣沒有不怕她們的。她還以為她們已經(jīng)是好朋友了呢,沒想到竟然是她自作多情了,李蕊根本不喜歡留在惠風(fēng)院。
李蕊看看秋思言和杜若,又看看一臉傷心地望著她的小艾,難得心虛地輕咳一聲,道:“怎會,我怎么會不喜歡惠風(fēng)院呢?惠風(fēng)院里不僅有寬厚大方的郡主,還有可愛機靈的小艾,還有一大堆好吃的,我怎么會不喜歡呢?恒王府有什么好的?一堆臭男人,蠻橫不講道理,平時不懂得關(guān)心人就罷了,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們竟然還好意思和我搶,真是……”
小艾對著她猛使眼色,李蕊終于反應(yīng)過來止住了話頭,扭頭朝身后看去,只見一人順著回廊緩步向這邊走來,花木交錯間,看不清面目,唯有隨風(fēng)揚起的衣袖輕輕拂過,步態(tài)閑淡,讓人瞬間便能想見來人面上清雅柔和的笑意。
是恒王云湛,一瞬間,在場眾人心中都已明了來人的身份。
李蕊從小就隨兄長在恒王府長大,對云湛最是熟悉,因此只看一眼,便急忙低下頭去,退到墻角,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艾雖然并不怎么害怕云湛,可是看李蕊一下子變成個鵪鶉的樣子,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講些義氣,因此也隨她縮到一旁,并排站在那里。
杜若羞愧地低下頭,郡主把惠風(fēng)院交給了她,這兩個丫頭這個樣子,這都是她管教無方啊。
秋思言看著來人,輕笑道:“怎么還勞動恒王親自來迎接?還是,你是來告訴我,你另有要事,是來送客的。”
云湛笑著伸手做請,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誠意。
秋思言微微一笑,隨他往里行去,不論如何,被這么一個男子如此禮遇,她終還是不能免俗地欣喜自得。
“昨日進(jìn)宮向父皇問安,父皇還問起郡主來恒王府學(xué)畫的事?!痹普克坪醪唤?jīng)意地提了一句。
秋思言眼眸微閃:“我倒是許久不曾進(jìn)宮了,皇上近來心情可好?”問皇上的身體情況,有刺探之嫌,還是詢問一下他的心情是否愉悅合適,她也該進(jìn)宮去看看了。
云湛看了她一眼,道:“北齊使者將來出使,皇上最近一直忙著這件事?!?p> 秋思言腳步微頓,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