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冰從此不再被允許穿男裝,卻記住了這個撞到懷中的小女子,發(fā)誓定要護她一生。可有人毫無保留的交托是命中注定美滿的開始,有人不顧一切的付出是痛苦的開始。
“你定要隨素語去皇城嗎?”
“望城主成全”。
“我這寒荒城許久沒出過這種事了,倒是難得”。
琉璃一邊撫摸著小巴蛇的腦袋,一邊笑著,仿佛在回憶些什么甜蜜。
“罷了,你就隨她去吧,也好有人照應,不過你這容貌到了那九州城怕也不遜色”。
“如冰自有辦法”。
如冰謝過城主轉身走出大殿,燦爛的夕陽將如冰的身影拉得纖長。一身紅衣融進紅日之中,一種奮不顧身的熱烈。
自毀容貌后,素語各處尋能醫(yī)治刀傷的方子,如冰每次都乖乖或服下,或涂抹,刀口卻怎么都不見好。
“這九州城的大夫果然沒有一個能用的嗎?連一個小小的刀口都治不好”。
如冰暗暗笑著。
“哪是九州城大夫不行,那刀口上的毒他們要能解的開,傳出去我們寒荒城云藥司該怎么立足”。
“九州城比不得寒荒城”。
“那云藥司的姑姑們定有法子讓你的臉完好如初”。
“她們哪是隨便給藥的人,必得城主口令,寒碧姑姑允許方可”。
“可憐了你那姣好的模樣,不然也能替你尋個好少年”。
素語時常感嘆如冰容貌,或許是心中隱隱有愧,覺得自己不值得別人這樣付出來守護她,一不小心,她好像成了所有人的累贅。
素語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美,什么九州城萬年絕色,皮囊而已,終會有色衰之日,能夠永恒的只有觸及靈魂的愛,所以當她看到男人的欲望,女人的嫉妒并不會心生自豪,反而有一種羨慕。
“若我是他們,應該有更多選擇的機會吧”。
素語不明白的是,那些男人和女人們羨慕她的地方也正是如此,他們認為:我若是有這副好皮囊,面前肯定擺了好多路。殊不知,哪有什么更多如果的選擇,只有信命和搏命。
素語為著那可憐而渺茫的愛哭鬧時,如冰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卻覺得素語身子越來越沉,再一瞧,原來是睡著了,如冰便悄悄將她抱上床,扯過那繡著花開富貴圖樣的絲錦棉被,輕輕覆在素語身上。
如冰看著素語熟睡的模樣,仿佛又看到小時候第一次和素語撞個滿懷的模樣,驚艷之中流出的溫婉,讓人欲罷不能,只想站在她面前看著她就好,白紗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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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玉鳴,阿蕪的相公”。
冷冰瀟又一次被噩夢驚醒,醒來時滿身大汗,左右又動彈不得,只能躺著聽窗外風雨聲,那鳥兒已將飯菜做好,看冷冰瀟醒了,便又幻成人形將飯菜端到床邊,一口一口喂冷冰瀟吃下。
“畢方鳥?”。
畢方點了一下頭。
“剛剛在夢中見到你了,沒想到你現(xiàn)在修為已經(jīng)那么高,都能幻成人形了”。
“多虧主子的火蓮”。
“你主子在哪兒?”
“不知,只知現(xiàn)主子是您”。
“也罷,也算他對得起我一次”。
畢方細心的挑出每一根青椒絲。
“這也是你主子告訴你的?”
畢方點頭。
“他還叮囑你什么了?”
“夏日晚上喜歡踢被子,要幫主子蓋好,喜歡吃冰點心,喜吃素食,特別是長得好看的素食,喜吃炸蘿卜丸子,煲湯要用文火慢燉,喜穿紅色、玄色、深紫色,喜……”
“好了”。
冷冰瀟不自覺笑起來。
“難為他還能記得,這算是剔骨之后一點小小的補償?!可無論如何,這痛他要加倍還回來”。
畢方默不作聲,將碗筷盡數(shù)收拾好,留冷冰瀟在床上,和著雨聲長嘆。無休止的等待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等來了最終的離別。如果你最開始就要離開,為什么要說愛我,選擇和我開始?
“阿蕪,你看,我給你捉了幾只螢火蟲來”。
夏日的夜晚,山中經(jīng)常有一閃一閃的螢火蟲,阿蕪最喜歡追著他們漫山遍野地跑,如今卻也沒了興致,雖然離爺爺去世已經(jīng)半年之久,但它們的光亮看來更像是一種嘲笑:世上沒有一個愛你的人了,你還活著干什么?
玉鳴看阿蕪在躺椅上慢慢閉上了眼,轉身去房間拿一床毯子輕輕覆在阿蕪身上。
“玉鳴,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就是你相公,一生一世都會愛你的人,守護你的人”。
阿蕪張開眼,玉鳴的臉就在阿蕪上方。
“相公?”
“哎”。
“愛我的人?”
“恩”。
“一輩子愛我的人?”
“一輩子愛著阿蕪的人”
“如果我不是阿蕪呢?”
玉鳴沒有回答,輕輕將嘴唇貼在阿蕪唇上,阿蕪始終記得,玉鳴的唇溫潤而細膩,她不自覺便有了反應,想要完全擁有這個男人。
“玉鳴,你一定要永遠愛我”。
“會的,一直會的”。
一夜溫存,阿蕪醒來已是中午,夏日的陽光刺眼般明亮,身邊已沒了玉鳴的身影,阿蕪不禁一驚,這半年多來,玉鳴雖然始終沒有近阿蕪的身子,但睜眼便有他笑瞇瞇的來到床邊喚一聲“小嬌娘”已經(jīng)成了習慣,昨夜之后,難道玉鳴就此銷聲匿跡了?
阿蕪并沒有歇斯底里,反而是蜷起身,將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呆呆地看著墻,終于放聲大哭起來。
“小嬌娘,相公一會兒不在,你就哭成這樣了”。
玉鳴又是嬉皮笑臉地從門外進來,阿蕪掀開被子連鞋子也沒穿就奔到玉鳴懷里,死死的抱住他。
“玉鳴,你會不會有一天嫌我麻煩,不搭理我”。
“不會的不會的,阿蕪永遠都可以鉆到我懷里”。
玉鳴撫摸著阿蕪的頭發(fā),將她一把抱起來放到床上,輕輕蓋上被子。
“再睡會兒,我去做飯”。
冷冰瀟看著玉鳴漸漸遠去,合上房門后的屋子異常冷清,光影斑駁在窗旁的書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