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展的事已經(jīng)接近尾聲,她們也不怎么忙了。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于慎勛出車禍了。
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出車禍了。
不嚴重,手臂輕微骨折,可能要修養(yǎng)一段時間。
溫暮知道這件事時,還是秦謨佳電話通知她的。
她去醫(yī)院的時候,于慎勛正躺在病床上啃蘋果,視線一觸到她,手里的蘋果立刻脫落,手就像失去知覺似的,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溫溫,好疼…我成廢物了,我好可憐…”
“…”
秦謨佳嫌棄地覷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啊,前兩天還不讓我告訴暮暮呢,今天就開始裝可憐了?!?p> 他兇巴巴地瞪她:“就是,誰讓你告訴溫溫的,現(xiàn)在溫溫看到肯定要心疼了!”
溫暮:“…”
她其實并不心疼。
跟著溫暮過來的魚丸問道:“你是怎么出車禍了?”
于慎勛隨意道:“碰到一個酒駕的傻逼,我這么一米八幾的大活人站那,他都不知道減速!”
魚丸上下看了看他唯獨受傷的手臂:“直接撞上了?看樣子不像?。俊?p> “當然不是…直接撞上我還有命在這么?”他把沒啃完的蘋果放嘴里,幾口吃完,用沒受傷的手來了個高空拋物,直接落入垃圾桶里:“我是躲得時候太激烈,壓著胳膊了?!?p> “都怪秦謨佳不讓我去他們那練練,身手都生疏了?!?p> “你去了還有那些學員什么事?”秦謨佳雙臂環(huán)胸,挑眉看他:“自己菜別怪我。”
于慎勛撇了撇嘴,又把視線轉(zhuǎn)向溫暮,委屈巴巴地訴苦:“我這幾天吃的都是什么啊,溫溫,我太難了,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p> 其實溫暮是會做飯的,做的還不錯,但是她很懶,不愿意做。
在很多年前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溫暮為了秦謨佳的生日,給她做過一次糖醋排骨,恰巧于慎勛也在,他就非常榮幸的品嘗到了溫暮的手藝。
后來再說她都沒做過了,理由大多是懶。
看在他受傷的份上,溫暮沒說什么傷人的話,“你現(xiàn)在還是吃清淡的比較好?!?p> 他聽完雙眼立刻亮了:“溫溫果然還是很關心我?!?p> 秦謨佳一臉:“…”
明明在她面前賊正常,一到溫暮面前就賤的沒骨頭似的。
幾人又隨便扯了幾句,溫暮就和魚丸走了。
于慎勛還依依不舍地哼哼唧唧,被秦謨佳一巴掌拍了回去。
出來時,非常巧合的,碰到了莊新晴。
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魚丸特意過去打探了一番,都沒有看到劉岸新的影子。
溫暮拉著她讓她走,魚丸不愿意:“晴姐可能是來打胎的,我們?nèi)プ柚挂幌掳??!?p> 溫暮蹙眉:“這是她的事情,我們沒有權利干涉,而且,她可能并不希望我們知道這件事?!?p> “可是…”魚丸還是不能當做視而不見:“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雖然他的產(chǎn)生是個錯誤,可是孩子沒錯啊?!?p> 溫暮沉默幾番:“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其他什么都不要說?!?p> “啊?”
她低聲:“不聽我的我就走了?!?p> “那聽你的?!?p> 魚丸松了手,跟著溫暮過去。
本來也沒離多遠,大概是莊新晴太心不在焉才沒有發(fā)現(xiàn)她們,兩人真的走進了,她抬頭看到時,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和慌亂。
“你們怎么在這?”
溫暮笑起來,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我朋友住院了,我來看看他,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你?!?p> 魚丸關心地看著她:“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莊新晴低頭道:“我是懷孕了,來做孕檢的。”
魚丸驚訝地張嘴:“啊,那…”
溫暮伸手扯住她:“那要好好看看,身體重要,寶寶健康也重要?!?p>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是?!?p> “孩子父親怎么沒和你過來?”
“他比較忙,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就可以。”
溫暮俯身:“晴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找我們陪你,懷孕的母親都比較脆弱,要照顧好自己啊?!?p> “是啊是啊,可以找我們?!?p> 魚丸撓撓頭:“晴姐什么時候結的婚啊,我都不知道。”
“沒結婚。”
“???”
莊新晴輕笑,笑容有些苦澀,也可能是被剛剛溫暮的話觸動到了,低聲道:“孩子的父親不想要他,我是來打胎的。”
魚丸:“啊…那他真不是個東西!”
溫暮:“那你想好了嗎?”
“嗯?!?p> 魚丸忍不住道:“你真的舍得嗎?”
“如果他出生沒有父親,那還有必要出生嗎?”
魚丸梗塞。
剛好叫到莊新晴,她起身時有點憔悴,完全沒了平時女精英的樣子,兩人一時沒來由的難過。
“我進去了,沒關系?!?p> “對了,今天的事…”
魚丸立刻擺手:“晴姐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說出去?!?p> “謝謝?!?p> 眼睜睜看著她進去,溫暮和魚丸都無能為力,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魚丸突然道:“我現(xiàn)在還是覺得晴姐不是會做第三者的人,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p> 溫暮搖搖頭:“那都不是我們該打聽的?!?p> 她眼神還停留在莊新晴走過的走道上,卻是道:“少有點好奇心?!?p> “要不,我們在這等一會兒吧?聽說打胎很受罪的,一會兒晴姐出來也沒人照顧?!?p> 溫暮也有這個意思,她點點頭,兩人順著也坐了下去。
只是剛兩分鐘,莊新晴就從里邊出來了,她看到兩人還有點驚訝,接著就快步過去猛然抓住溫暮的手:“我不舍得了。”
聲音特別特別小,如果不是溫暮離她太近,幾乎聽不清這聲近乎哽咽的呢喃。
…
這是溫暮和魚丸第一次接近莊新晴,以前都是上下屬的關系,真的離得近了,才知道,原來她們眼中的女強人也很脆弱。
魚丸后來問:“那晴姐,這孩子要生下來嗎?”
莊新晴搖搖頭,面容憔悴:“我不知道,我再考慮考慮?!?p> 兩人把莊新晴送回酒店房間后,魚丸就咬牙切齒:“明明這事應該劉岸新負責,兩個人的錯誤為什么讓晴姐一個人承擔!”
溫暮不予評價。
成人的世界就是這樣,當真正明白一些道理時,那都是自己一腳一個血印踩出來的。
苦與樂也只有自己能體會。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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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卿君
于慎勛: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卿卿:別嚶了,只有我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