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酒壇碎開的聲音在宋門大街響起,這里是離內(nèi)城最近的地方,汴河就在這條大街的附近。
所以這里的風(fēng)景優(yōu)美,街道幾棵樹此時已經(jīng)微微染上了黃色,中秋節(jié)快到了,很多店鋪也開始為這節(jié)日做準備。
其中最熱衷的應(yīng)該便是青樓了,中秋節(jié)對于青樓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節(jié)日,所以這些天青樓也是張燈結(jié)彩,比往常還熱鬧不少。
過往的客商也都紛紛留在了汴梁這座繁榮的大都市,準備一睹汴梁的中秋盛會。
酒壇是因為馬車的搖晃才掉了下來,碎開之后酒便都撒在了大街上,頓時運送的隊伍開始手忙腳亂的收拾起來。
雖然很快酒壇的碎片便被押送酒壇的幾個短褂漢子收拾起來帶走了,但還是在宋門大街上引起了一陣騷亂。
“這車隊,好像是公主府的吧?”一個看起來有些黑的漢子朝旁邊的路人說道,“是啊,聽說這酒壇里的酒是那長公主的駙馬釀出來的?!?p> “哦?是那個新科狀元?”另一個路人也好奇地湊了過來,“是啊?!蹦莻€黑壯的漢子點點頭,“不過,這酒好香啊,何處有賣,我想去買壇嘗嘗?!绷硪粋€路人嗅了嗅,有些好奇地問道。
此時眾人離那酒壇碎開的地方還是有些距離的,但還是能聞到濃濃的酒香,酒香卻是比大恒的一些好酒還更加濃郁。
“那駙馬準備開個酒樓,這酒在那可能可以買到?!币粋€路人看似有些隨意地說道,“哦?那他日定得去看看,喝一碗這酒?!辈簧偃思娂娬f道。
宋門大街,茶館。
“今日,我們就來說說這三國演義?!币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人展開折扇子輕輕晃了兩下。
“嗯?三國演義?沒聽過?。俊币粋€中年漢子有些好奇地抬起了頭,他身穿一身綢緞衣服,看起來應(yīng)該是有錢的商人。
此時他的桌上擺著幾盤小菜,一壺茶水,他叫張厲,是個做陶瓷生意的商人,他剛從南方運了一批好瓷器過來,正趕上中秋,便決定在汴梁過中秋節(jié)。
他以往也常去茶館聽說書,但從沒有哪個茶館的說書先生說過這名叫“三國演義”的故事,他不由得好奇起來。
“第一回,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國分爭,并入于秦;及秦滅之后,楚、漢分爭,又并入于漢;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tǒng)天下,后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遂分為三國……”說書先生緩緩開了口。
故事很精彩,眾人很快便被吸引了進去,聽見桃園三結(jié)義的故事眾人不由得感慨劉關(guān)張三人的兄弟之情,聽到三人沖殺張角賊軍時也是拍手叫好。
說書先生說道,“這董卓問三人現(xiàn)居何職,劉備拱手回答,白身,這董卓對三人頓時平淡起來,并不講禮數(shù),把張飛氣的是破口大罵,提刀準備入帳……”
眾人原本被董卓還在為這不懂感恩的行為感到憤憤不平,聽聞張飛開口罵董卓,頓時拍手稱快,“好?。 ?p> 說書先生拍了下桌子,接著講道“正是:人情勢利古猶今,誰識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盡誅世上負心人!畢竟董卓性命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眾人正聽到正起興,聽到這句話,頓時不悅了起來,臺下便開始有人大喊,“老先生,別吊我等胃口,速速講下文吧。”
那說書先生將扇子一合,聽著眾人的呼喊,并不著急,慢慢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兩下,然后喝了一口。
不少人都開始投賞銀,張厲也從身上摸出幾塊碎銀子,扔到說書先生桌前的木箱里,那說書先生撇了眼木箱,抬手舉起扇子打開,揮動兩下,又收起來。
“好,盛情難卻,那老朽就再講一段吧,這第二回……”說書先生一頓,“且說董卓字仲穎,隴西臨洮人也,官拜河?xùn)|太守,自來驕傲。當(dāng)日怠慢了玄德,張飛性發(fā),便欲殺之。玄德與關(guān)公急止之曰:“他是朝廷命官,豈可擅殺?”飛曰:“若不殺這廝,反要在他部下聽令,其實不甘!二兄要便住在此,我自投別處去也!”玄德曰:“我三人義同生死,豈可相離?不若都投別處去便了。”飛曰:“若如此,稍解吾恨……”
眾人在下面聽的是津津有味,甚至忘了時辰,張厲也是聽得入了迷,桌上放花生的空盤子多了好幾個,茶壺也添了數(shù)回的水。
這樣的場景在汴梁城的多處茶館酒樓上演著,三國演義的故事開始在百姓之間流傳開來,許多做苦力的漢子在干活時也會討論起三國演義的故事。
而這三國演義,自然是秦墨投入市場的,他請了許多說書先生在茶館酒樓里講,當(dāng)然只講了幾回,隨即便不再講。
所以現(xiàn)在大家都被挑起了興致,可找不到說書先生,眾人心中就如同有只小貓抓撓,心癢癢的,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下文。
但中秋節(jié)快到了,汴河附近的青樓每夜都在表演,絲竹之聲徹夜不停,眾人的注意力才被稍稍轉(zhuǎn)移,但還是陸續(xù)有人打聽三國演義的故事。
汴梁城的花魁比拼可是非常激烈,汴梁是天下英才聚集之地,這里的文人才子的才學(xué)水平都比較高,歌妓也都是從全國各地選取出來的,水平較高,大多賣藝不賣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近日來,這些青樓都拿出了頭牌,夜夜表演,積攢人氣,好能吸引更多才子,才子寫詩贊揚這些歌妓,她們的身價自然會提高,青樓的名氣也會隨之上升。
秦墨這些天也收到了不少詩會的請?zhí)蠖鄶?shù)都婉拒了,但有一個他這具身體以前的同窗好友,這次科舉也是僅次于秦墨的成績,多次來公主府邀請他,秦墨倒是難以推脫,只得接受。
李二牛,也就是學(xué)調(diào)酒的那個男孩,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可以做一些簡單的調(diào)酒動作了,相信過不了多久,試著表演一次,怕也是沒什么問題。
張欣兒則是在研究秦墨給她的那些西式菜譜,牛排她已經(jīng)能熟練地煎好,醬汁也調(diào)的不錯,所以她便將精力投在了這些西式菜譜上。
而相對于中餐的耗費體力,這些西式菜品更加耗費時間的是準備食材,因為西式的烹飪無非就是煎和煮。
所以在制作菜品上并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張欣兒這些天也是在研究食材與調(diào)料之間的相互融合,以達到更好的味覺和口感上的體驗。
相對于這些員工緊鑼密鼓的準備酒樓的事宜,秦墨就顯得非常悠閑了,他依舊保持著以往天天跑步的習(xí)慣。
反正酒樓現(xiàn)在欠缺的只是一些名氣和員工的素質(zhì),所以秦墨現(xiàn)在也額一些廣告和宣傳達到預(yù)期的效果。
而這次中秋節(jié)的到來,也為他的廣告布局提供了較多的便利。
因為中秋節(jié)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屬于是重大的節(jié)日,汴梁城會隆重的慶祝這個節(jié)日。
永興四年八月,這一天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濕潤了街道的地板。
秦墨在亭子之中,此時正拿著毛筆,寧福公主則站在旁邊正在磨墨,她纖細的的手指捏著墨條在硯臺上輕輕摩擦,然后放下墨條,拿起毛筆在硯臺之中蘸上墨汁,然后遞給了秦墨。
秦墨正在思索著什么,接過晉陽公主遞過來的毛筆,秦墨也遲遲沒有下筆,只是拿在手中。
他盯著鋪在桌上的宣紙,又抬頭看著寧福公主,寧福公主被他看得有些害羞,頭稍稍低了一點。
“有了!”秦墨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大筆一揮,寫下了四個大字,依舊是風(fēng)姿綽約的瘦金體,“恒寧酒樓”
“恒……恒寧酒樓……”寧福公主小聲地念了出來,“對,就叫這個?!鼻啬χ畔铝斯P,看著那寫著大字的宣紙陷入沉思。
“明天就是中秋了……”秦墨喃喃了一聲,隨意地抬頭向遠處望去,似乎能看見燈火輝煌的街道。
汴梁城外。
一個有些瘦弱的男子推開木門走了進去,此時有一群壯碩的漢子正在房子內(nèi),似乎是在集會,一只看起來像是野豬腿正在夾起的火堆上烤著,發(fā)出滋滋的聲音。
“大哥,這公主不好下手啊?!笔萑醯哪凶幽闷鹨粋€碗,往里面倒了些酒,一飲而盡,才隨意地坐在房子內(nèi)鋪著的稻草上。
“我跟了半月有余,這公主沒離開過公主府。”瘦弱的男子嘆了口氣,“此事……怕是難成啊……”
“別急,終歸是有機會的?!弊诒姖h子之首的中年人緩緩道,“別著急,眼下圣公還未準備充足,起事還未開始,慢慢等便是了?!?p> “吱呀”木門又被推開,“好消息,那駙馬似乎要開個酒樓?!币粋€漢子走了進來,他的脖子有一道明顯的刀疤,一直延伸到脖子下方。
“老四,消息可屬實?”中年人抬起頭看向那漢子,“應(yīng)該沒錯,我打聽過,那駙馬經(jīng)常出門也都是為了這酒樓做準備?!崩纤狞c點頭。
“好,老四你繼續(xù)打探,看開業(yè)的日子是哪一天?!敝心耆它c點頭,“應(yīng)該是有機會下手的……”
視線轉(zhuǎn)向汴梁城中最繁華的街道,此時各個青樓已經(jīng)開始拉攏賓客,這些天青樓也在想著法子吸引文人才子,這些文人才子若是有中意的姑娘,寫首詩又或是詞,就能提高這些姑娘的知名度,為花魁賽積累名氣。
其實能選上花魁的也只有一個,其他的姑娘也不過是陪襯罷了,花魁賽也只是讓她們有一個在眾才子面前露臉的機會,看能不能拉一些賓客來青樓光顧。
不過花魁賽作為一次揚名的好機會,還是有很多人參加的,畢竟有些姑娘也是喜歡熱鬧的,她們也喜歡看熱鬧,看著自己的閨譽在眾人的眼中變好,那種虛榮心和自豪感也是非常強的。
雖然沒有機會成為花魁,但自己的名聲總能提升一些,說不定也能遇見個財主幫自己贖身,從而搖身一變成為闊太太,當(dāng)然,這也只是幻想罷了,沒有名氣的在花魁賽上有了名氣,只是之后點她們的人會變多。
走在汴梁河邊,不時有絲竹之聲出來,秦墨抬頭看著這一盛景,心中頗有感慨,雖然這汴梁城再如何繁華,自然也是比不過前世的那些大都市。
而且作為駙馬,這花魁賽倒是與他沒有多大關(guān)系,畢竟,去那的才子,可都是為了泡妞和揚名的,自己并不需要這兩樣?xùn)|西,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待了有些年頭了,他沒去過青樓,也沒想過去青樓。
秦墨輕輕嘆了口氣,舉步向公主府走去……
不一會,秦陌便是回到了公主府,“早上好啊,老程。”秦陌照常地向公主府的門衛(wèi)打招呼,老程也習(xí)慣性地抬起手揮了揮,然后繼續(xù)扎馬步,他也是每天早起鍛煉,不過他估計是有真功夫在身上,鍛煉方式也有獨到之處。
老程是個四十幾歲的漢子,皮膚有些黑,對比起秦墨在街上見過的其他人,老程的身材顯得很魁梧,一米八幾的身高,護衛(wèi)衣服下是隆起的肌肉,秦墨看過幾次他脫掉上衣打拳的樣子,他的上半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疤痕,有一條疤痕從胸口一直延伸到脖子上。
老程是軍隊退下來的,據(jù)說當(dāng)年還和遼人打過仗,后來邊境安定下來,天下精銳之師齊聚于汴京,作為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也算是精銳,老程便也隨邊境軍隊來到了汴梁城。
老程父母早亡,家中早已沒了親人,領(lǐng)了朝廷的撫恤后,便也在汴梁城置辦了家業(yè),后來來了公主府,成為了公主護衛(wèi)的教頭和領(lǐng)隊,其妻也是在公主府做些雜事,從公主府建成以來,老程便一直在公主府當(dāng)護院。
老程笑起來倒是很和藹,對秦墨這個新科狀元兼駙馬倒是很好奇,這駙馬每天清晨出門,又來天天看他打拳,時不時趴在地上做些奇怪的動作。
老程也問過秦墨,秦墨笑著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嘛,鍛煉好身體總沒有錯?!崩铣痰呛艹泽@,畢竟這時代文人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江寧筆錄
新人作家,希望大家支持,高考完了,后面更新可能會穩(wěn)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