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織葑狼狽得趴在榻上,略動一動就疼得直咬牙。
玉衣取了藥敷在傷口上,疼得謝織葑直吸冷氣。
“姐兒還知道疼呢?!?p> “這話說的,挨了板子哪有不疼的?!?p> “您要不多事,老爺何至于發(fā)這樣大的脾氣,只怕那邊院里的正樂著呢?!?p> “我心里有數(shù)呢……”
“您心里有數(shù),太太心里可沒有……”
玉衣手也緩了起來,頭埋的低低的,看不出神色。
謝織葑含著帕子,死命咬著才沒喊出疼來。
她早就曉得不妙,可沒想到爹爹下手這般狠,親手使竹板打了她二十下。
什么時候打完的她不曉得,等醒來時,已是二更了。
玉衣敷完藥后,又讓蘆衣和橘衣守著姑娘,自個兒瞧瞧退了出去。
謝織葑回想起來,哪里還不曉得,她是叫織荷給擺了一道。
那家伙一向是無利不起早,也沒有平白耍弄自個兒的道理,其中必有緣故。
倒是織荃……
楊家真是有毛病不成,還弄陪葬,只怕是覺著織荃日后守不起罷了。
謝織葑覺著,依大伯父的性子,只怕織荃再嫁也就是今年的事兒了。
她并沒有后悔鬧那一場,織荃的日子只怕也不好過,人都瘦成一把骨頭了。
她摸過織荃的手。
粗糙得不像個年輕女子,骨節(jié)也粗大了些。
白日,沒顧得上和織荃說話就被拉扯回來了。
謝織葑還想再去一趟楊家,同織荃再說說話,她便能放心了。
不過,謝織葑轉念一想,說不得織荃很快便回來了。
謝大老爺卻也是個奇人,竟立馬又尋了人家,要將織荃接回家另嫁。
只是他未能如愿,倒還覺的失了顏面,氣得又躲去了莊子上小住。
“你說的是真的?”
謝織葑養(yǎng)了些日子,瘀血散了,勉強能起來了,就同幾個妹妹聚在一塊兒說話。
幾年不見,織蔓個子倒竄得老高了,比謝織葑還高一個頭,皮子也養(yǎng)的細了些,只是性子一點兒未變。
不如說,這幾年下來倒還拐了性子。
這幾年,柳姨娘跟著謝守信未能再懷個一男半女,仍只有織蔓這么個獨苗苗。
謝守信眼皮子底下常年就這么個女兒,本就偏愛她,之后不由得多嬌慣了幾分。
等發(fā)現(xiàn)時,織蔓性子已經養(yǎng)壞了。
“那還有假,當時大伯父氣壞了,還說要和二娘一刀兩斷呢!”
織蔓一激動就比劃起來,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不是這樣吧,大伯父何時說過這話?”織蒽疑惑道。
謝織葑也覺得不可能,大伯父最好面子的,怎么會當著眾人說這樣的話。
“你可是親眼所見?”
幾人中,只有織蔓那日圖熱鬧悄悄上了街。
織蔓略愣住了,她立馬紅著臉反駁道:“是沒有親眼所見,可大伯父必定是這般所想的!”
謝織葑松了口氣:“哪有這樣的說法,若叫人聽見了,豈不是橫生誤會?”
織蒽也跟著點頭。
織蔓氣壞了,鼻子一橫:“不信就算了,我走了!”
她提著裙子頭也不回的跑了,只留著謝織葑同織蒽兩個干瞪眼。
“什么臭脾氣啊,明明是她錯了!”
謝織葑覺得再聽織蔓說下去,只怕要頭疼了。
略坐了一會兒,橘衣端著茶過來了。
“姑娘,太太喚您過去呢。”
“……曉得了?!?p> 謝織葑猜的著是怎么回事,她起身便走,卻扯到了痛處。
“嘶———”
蘆衣趕緊來扶:“姑娘沒事吧?可傷到哪里了?”
“無事。”謝織葑擺手:“走吧,莫讓母親久等?!?p> 織蒽等到人都走遠了,才反應過來,趕緊去追。
她捏捏手指,卻不知雙手何處安放。
剛剛是不是也該問問阿姐的?
可是……
金氏已經換了一身郁金色長褙子,披著寶藍色帛羅,面上略施薄粉,朱唇上點著一點鮮紅。
她輕搖羅扇,頭上的刻金鑲珠福字步搖也跟著搖晃。
金氏頭發(fā)濃密,只隨意插著幾只步搖和寶石釵子便夠了。
“母親喚兒何事?”
謝織葑還是頭一次見金氏這般穿戴。
竟是要出門去?
這可奇了怪了。
滿府里誰不曉得金氏是個沉悶性子,只怕屋子燒了,她也不見得動彈半下。
金氏示意謝織葑坐下,嘴里卻是一個字也不說的。
這更叫人不安了。
謝織葑半坐著,懸著一顆心,不知道母親喚她做何。
是不是生氣了?
謝織葑忐忑不安著等著金氏說話。
過了半晌,她才嘆息著吐出幾個字。
“叫玉衣替你換身衣裳,隨我出去。”
“去…哪里?”
謝織葑心里已然有了猜測。
“去楊府。”
金氏說罷,便擺手讓她離開。
謝織葑卻沒能像她想的那樣松口氣,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澄澄在野
好冷啊,最近隨緣更,實在是沒時間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