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就來了,也看到了小皇帝和崔屹坤。
他心里有點不安,隱約覺得,小皇帝似乎對劉蕭太關心了些。
劉蕭看見他便像小燕兒一般歡快地跑過去,迫不急待地拉住他的大手,催道,“師父快來,看看我給您布置的房間喜歡不?”
劉蕭拉著他進了屋子,用火折子點了蠟燭,讓妘展好好的觀賞他的房間。
除了所有的物品器具都是按照之前妘展畫的草圖布置,劉蕭竟然把妘沐山莊送的貴重的屏風放在了舒適的床前,還貼心地在房間里設了衣柜。衣柜里放滿了各式衣物,一種是劉蕭喜歡的輕色系,一種是他的黑色系。
妘展摸著屏風,不解地問,“這是妘沐山莊給你的禮物,為何放在此處?”
劉蕭自然而然地道,“因為這個屏風很好啊。好東西徒弟自然要孝敬師父。雖然我下令這個后院只給唐進使用,外人不得進入,可是難防萬一啊。師父在此休憩,還是多一層隱蔽比較好。”
真是難得她如此細心。
妘展心中一動,問,“你的房里呢?放了什么?”
劉蕭笑吟吟地道,“師父放心,慕容府的兩位姐姐早就為我想好了,放了一座百鳥朝鳳黃花梨的屏風。雖比不得師父的大氣,可是也很不錯的。
妘展點點頭,貪婪地看著本該早就屬于他的屋子,心里的激動難以描述。
“很好。”他言簡意賅,帶著很大的滿足。
“師父,我已經通令了全府人員,這個后院,除了我和唐進,別人非召令不得進入。師父你隨時都可以來了。”
妘展看著劉蕭臉上歡快的神采,那種家的感覺又來了。這種感覺太容易上癮,他已經中招了。
“好?!彼贿厬?,一邊撫摸著那張木椅。
木椅和木桌都沒換,但是重新油了漆,還是之前的感覺。
劉蕭有點奇怪地看了一眼,但是沒有說什么,只是討好地幫無極奉上一盤糕點,“師父,這是我讓廚房專門給你做的桂花糕,香甜不膩,非常好吃,您嘗嘗?!?p> 妘展接過糕點咬了一口。
嗯,多少年不吃糕點了,和記憶中母親做的差不太多,但還是不一樣。
“師父,味道如何?”
“很好?!?p> 說完這句話,他后知后覺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桂花糕?”
劉蕭笑笑,“院子里有幾棵桂花樹,我便想到了桂花糕。我也很喜歡吃的,沒想到師父也喜歡。只是現在不是桂花的應季,這些花都是干藏的,味道自然差些。”
妘展這才放心,看著劉蕭歡快的模樣,問,“你不擔心金起來找麻煩?”
劉蕭無所謂地一笑,“師父不擔心,我就不擔心?!?p> 妘展一怔,繼而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被她逗笑了,“你倒是看得起我?!?p> 劉蕭道,“那當然。師父武功天下第一,那個金起只是個京城第一,和師父您差著幾個級別呢,我有什么可擔心的?”
妘展笑笑,知道她在拍馬屁,可是不得不說,這話聽著真的是挺舒服的。
用手支著腮幫,劉蕭忽然有點惆悵地說道,“世人都傳說金起死了,我倒但愿他沒死。”
這真是出乎妘展的預料,詫異地問,“為什么?”
劉蕭道,“據芊姐姐說,金起在十五歲時便已經是全京城第一高手,那該是何等驕傲的一個年輕人。他在最得意的時候離家出走,必是遇到了極不如意的事情。在金家家主死后,他能在眾敵環(huán)伺之下為父親守墓一日夜,并放下誰入金府都必遭血腥之災的豪言,可見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且十分仁孝之人。這樣的人如果見到了,我會和他做朋友,才不會和他做敵人。如果他真的死了,我會傷心?!?p> 隔著臉上的面具,看不到妘展的表情,可是如果細看,不難看到他眼里有濕潤的東西在閃動。怕被劉蕭看到,他微低下頭。
“如果他真的找來要和你打架呢?”
劉蕭嘻嘻一笑,“我才不會和他打架,我會把金府還給他,然后請他喝酒。因為這金府本就是他的啊?!?p> 妘展有些意外地一怔,繼而窩心地笑了,“你倒心大?!?。
劉蕭見他的表情,知道說到了他心里。眼珠一轉,十分神秘地問道,“師父姓金?”
妘展心里一驚。這個姓氏,他有八年沒用了。突然想到了在芝羅城不辭而別的留書,因為不忍欺騙,自己在上面落了真實姓氏。
“嗯,是。”有了證據,他這時只能硬著頭皮承認。
沒想到劉蕭沒再多問,只是嘻嘻笑道,“原來師父真的姓金,這樣我又多知道了你一個秘密。您放心,唐進不知道的,我沒告訴他?!?p> 妘展心里忐忑,問劉蕭道,“你還知道什么?”
劉蕭乖巧地笑笑,“沒有太多啊,只知道這么多。只不過徒弟突然想到,怎么姓金的個個都這么了不得?師父姓金是天下第一,金起姓金是京城第一。嗯,這個金字真是個好姓氏。好巧不巧的,徒弟又知道金起善使右手刀左手劍,刀劍雙絕,而師父您好像教唐進左手劍也很得心應手。唉,這世界還真巧啊。如果金起師父還活著,今年應該二十五六歲了吧?您看巧不巧,正好和師父差不多年紀呢。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巧的事會發(fā)生?!?p> 妘展真想站起身來走掉。
他這個小徒弟,能不能不要這么聰明?
就在她說金起師父四個字的時候,他敢肯定,劉蕭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