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暗流(1)
“滾,全都滾!”譚庸又將一套酒器摔的粉碎,房中歌姬舞姬哭著逃出廳堂,“廢物,全都是廢物!”
“殿下……”小廝見歌姬都被趕了出來,緊忙到主子面前請罪,一把茶壺摔在面前,嚇得全身發(fā)抖。
“滾,都滾!”譚庸平日花天酒地,日日在外游玩,被禁足在府中,以他的心性,能撐得住兩日已是極限,如今十幾日過去,好在有賈煜在旁勸說,然近幾天賈煜也沒了蹤影,他再也憋不住了。
賈煜騎著馬,頭戴斗笠,一身粗麻衣全是灰土,回到極樂苑顧不得換身衣裳,便趕去見譚庸,“殿下!”
“賈公到何處逍遙,落得如此狼狽?”譚庸沒好氣的埋怨道。
“殿下,機(jī)會來了!”賈煜顧不得解釋,立刻到案前硯墨,說道:“快給太子書信一封,就說殿下有要事相告?!?p> “我與太子素?zé)o往來,沒什么可告的?!弊T庸把賈煜塞到手中的筆摔在一旁,鬧起情緒。
“殿下,此事若是被四殿下?lián)屜纫徊剑遄雍徒憔桶装ち?。”賈煜撿起筆,再次遞到譚庸面前。
“不就是皇位,不要也罷,受這罪,還不如每日逍遙快活。”譚庸兩頓板子之后,被賈煜挑撥起來的那點(diǎn)欲望又被澆滅,皇位對他來說,沒什么重要的,此前想坐這個(gè)位置就是不想被人管著,如今自由自在,不就是每人管嘛?今朝有酒今朝醉,何苦去搶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殿下想不想解除禁足?”賈煜太了解譚庸這個(gè)廢物了,順著毛捋,看得到甜頭,一切都好說。
“賈公有辦法解除禁足?”譚庸做夢都想出去嗨,提起這事立刻有了精神。
“殿下只要按臣說的做,事成之后,君上定會解除殿下的禁足?!辟Z煜連哄帶騙,終于讓譚庸寫了這封信,用蠟油封嚴(yán),交給親信送到太子府,“太子來了殿下將臣的話重復(fù)給太子即可,太子若問殿下為何幫他,殿下就說請求太子為自己在君上面前求情,解除禁足。”
譚嘉在太子府中同樣無精打采,近幾日朝堂上譚深出盡風(fēng)頭,自己又丟了新春大典的操辦權(quán),且戰(zhàn)且退著實(shí)不是辦法,現(xiàn)在他急需找一個(gè)機(jī)會扳回一城,在任憑譚深出頭,自己怕是很快就要搬出太子府。
“殿下,六殿下送來密信?!弊T嘉揮手令服侍的丫鬟退下,小廝將盤子和信放在桌上一同退了下去。
譚嘉看著信函,心里泛著嘀咕,這不像老六能做的事,管他呢!還能更遭不成。譚嘉撕開信函,里面歪歪扭扭只寫了一行字。
“見老六一面,貌似也沒什么關(guān)系?!弊T庸是譚國最出名的廢材,若是去見朝堂重臣,譚嘉還要思量一番,想個(gè)完全的由頭,去見譚庸,完全沒這個(gè)必要,誰會認(rèn)為當(dāng)朝太子會與譚國首廢勾兌。
譚嘉毫不避諱,坐上譚國第二豪華馬車去到極樂苑。極樂苑大門敞開,譚庸等在門內(nèi)恭迎,譚嘉對此倒是深感意外,譚庸吃喝玩樂放蕩不羈的秉性,還未見過對那個(gè)朝臣講究過禮數(shù)。
“臣弟拜見太子殿下?!?p> 譚嘉還在狐疑譚庸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下一刻更是大跌眼見,譚庸竟對自己行跪拜大禮,這還是那個(gè)廢材譚庸嗎?
“六弟,這是作甚!”譚嘉立即上前扶起,心里是極度舒適,這種萬人之上的感覺,太爽了!
“兄長,里面請!”譚庸全程躬著身軀,擺低姿態(tài),譚嘉對這個(gè)六弟是越看越順眼。
“六弟呀!今日請我到你這府上不會就是為了喝茶聊天吧!”譚嘉雖然心里舒服,但外表還是一貫高冷,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欣喜。
“今天請皇兄來我這極樂苑確實(shí)有一件大事?!弊T庸坐姿端正,表情嚴(yán)肅,完全不同于往日。
“大事?六弟是看上哪位郡主還是……”譚嘉打趣道。
“皇兄莫在調(diào)侃臣弟,今日只談大事,不聊風(fēng)月!”譚庸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沓密報(bào),親自送到譚嘉面前,“皇兄請過目!”
“這是……”譚嘉一一翻閱,記錄的都是登徒近段時(shí)間的活動軌跡,“六弟這是何意?”
“皇兄,這個(gè)登徒著實(shí)可惡,不僅拳打李衙內(nèi),還搶了臣弟心儀的姑娘,害臣弟挨了板子,至今還被禁足在苑中,此仇不報(bào)非君子!”譚庸氣的瞪圓了雙眼,鼓起腮幫,捶胸頓足,恨不得當(dāng)場生啖其肉。
“六弟呀,莫怪皇兄說你。登徒守泉城,斬李廠,乃是當(dāng)世戰(zhàn)神,我朝功勛之臣,六弟何苦與他過不去呢!”以譚庸有仇必報(bào)的性格,因?yàn)榕c登徒的梁子找到自己,也說的通,只是譚嘉此時(shí)還不想徹底與登徒鬧翻,畢竟登徒并未投入譚深門下,還是可以爭取拉攏。
“皇兄何出此言,此人殘暴無道,人神共憤,留得此人,只會令中洲諸國抓我大譚把柄,紛紛來討?!弊T庸聲淚俱下,將近些日子登徒在封地上的殺戮之事添油加醋,娓娓道來。
“竟有這種事!”譚嘉聞言,拍案而起。譚嘉在登府中安插的眼線只有兩名舞姬,此次登徒離府未帶在身邊,因此這十幾日來,登徒的消息全無,譚嘉也沒放在心上,平日傳來的消息無非是些風(fēng)月之事,也沒什么價(jià)值。
“皇兄若將這種人拉到門下,只會為自己徒增話柄,給四殿下可乘之機(jī),若是被四殿下拉攏去,待皇兄登基,怕是會利用戰(zhàn)神名號,起兵逼宮?!?p> “嘶——”譚嘉倒吸一口涼氣,聽上去確實(shí)是這么回事,但譚嘉并非無腦廢物,立即意識到其中端倪,“這話可曾對四弟講過?”
“皇兄說的是哪里話?”譚庸詫異道,“我與四殿下素?zé)o往來?!?p> “六弟過往也未曾與我這個(gè)太子有所往來。”譚嘉面無表情,冷冰冰的回道。
“皇兄這話說的,臣弟也是為了皇兄。”譚庸雙眼游移不定,不敢直視譚嘉。
“哦?只是為了我這個(gè)皇兄?”這么明顯的破綻,譚嘉怎會看不出,料定譚庸必有所圖。
“額……哈哈,什么都瞞不過皇兄的眼。臣弟這不是,也想為將來尋個(gè)靠山?!弊T庸躬身雙手于胸前,作輯道:“臣弟心無大志,只求一生享樂?!?p> “呵!老六呀!果然!”譚嘉單手拍在譚庸的肩膀,闊步離去,譚庸見此,追上幾步,喊道:
“皇兄,臣弟這禁足能否……”
譚嘉沒有理會,只管出了極樂苑,坐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