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祝母后此去一路順風,平安無事?!?p> “多謝兒子?!?p> 馬車拐過幾道宮墻,便到了朱門,陳舒從馬車上下來,翻身越上了匹棗紅色的駿馬,與曉玎一起出了京城。
不走官道走小道,陳舒騎著馬一邊晃蕩,一邊順手撇下枝杜鵑花插在曉玎發(fā)辮上。
曉玎一摸頭,便摸到了柔軟的花瓣和不怎么光滑的樹枝,一把抽出來,拿著那枝花開地嬌俏的杜鵑指著陳舒:“你是不是閑的沒事干,采花盜一樣的,還插我頭上,你當我是花瓶啊,手空!”
陳舒眉眼帶笑,十分愉悅地說:“是啊,我是采花盜,專采你這朵?!?p> “流氓!”曉玎騎著馬從陳舒馬旁擠過去,一揚馬鞭,逃似的騎馬跑開,馬蹄揚起陣陣塵煙。
“哎,跑慢點,你跑那么快,可沒錢住店吃飯吶?!标愂嬉哺先?,在她后頭喊著。
“那我就說我是太后的侍女,太后讓我來找店住下的,他們定然好好招待我?!睍早嘁埠暗?。
“你滾,我可沒你這樣的侍女,沒個規(guī)矩,給我丟臉?!标愂嫦訔壍卣f。
“哈哈哈,這可由不得你!”
“那我就和店家說,”陳舒故意頓了一下,“我喜歡有侍女每晚服侍我,所以麻煩他給你打個地鋪睡睡?!?p> 曉玎:“……”
天色澄澈,只余幾縷縹緲的云煙掛著,似乎下一刻就要消散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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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出城了,”暗閣中有一年輕女子,身著寶藍色華裳,正是當今的妹妹齊國公主秦孌,“老師,她是退出這場局了嗎?”
被稱為老師的是一中年女子,面目平庸,但卻讓人忽視不得,畢竟是當下四大世家中李家的家主李思,她是斗倒了一眾嫡庶子,后又扶起當年爛泥一樣的李家的人。
她伸手撥了撥珠簾,說:“身不在局,心就不在了嗎?”
“弟子愚鈍,不知老師是何意?”
“陳舒明面上的附庸被除了,權也被秦珉削了,但暗地里呢?陳舒背后不只是一個護國公府?!?p> “老師是說,太后是想等我們出手?但她不是秦珉的母親嗎?她不該護著秦珉嗎?”秦孌疑惑的開口。
李思輕笑一聲:“母親又如何?尋常富貴家都有骯臟事,何況帝王家。自古帝王多無情吶。帝王一道,必是無情人才行?!?p> “那老師覺得,我們該怎么辦?我們?nèi)绻鍪?,太后會怎么辦?”秦孌惶恐地開口。
“我們?nèi)绻鍪?,那么在外‘游玩’的太后就該平復亂賊,趕回來掌權了?!?p> “那……”
“我們要讓這對母子徹底決裂,互相猜忌,我們便好站隊秦珉,幫他扳倒陳舒,那么他將會對我們的幫助一邊猜忌,一邊依賴,到那時秦珉少了陳舒的勢力便是一只紙糊的老虎,一吹就倒?!崩钏继蛱蜃齑秸f,“到那時,你展露出實力來,他們便會扶你上位,畢竟無論如何,你也是秦家的血脈,陳舒不過是個外人罷了?!?p> 當夜色濃重地鋪蓋上天際,秦孌才回到蒔絞殿。
彼時李思仰頭看著天上的那輪彎月,喃喃一句:“能親手毀滅一個本來還能生存許久的王朝,還真是不錯?!?p> 把樹上腐朽的那部分毀了,它便能長出新的枝椏,透著新鮮的氣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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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打尖還是住店?!?p> “兩間上房,送點這有名的小吃來,這是銀子?!标愂尕敶髿獯值貋G去五十兩銀子。
小二腹誹道:“這是把我們當跑腿的啊?!?p> 隨機換上滿面笑容,熱情地說:“哎,好嘞,客官,您請!”
又忙不迭地跑去買臨安各處的美食小吃了。
陳舒鋪開宣紙,沾了點墨水,提筆寫給秦珉:兒子,一日不見,盛是想念。
我此次出京,便不打算回來了,多保重。我出京的時候感覺有兩撥人跟著,想必你擔心我的安危派來的,大可不必,你老娘我厲害的很,萬事小心,替我向你舅舅報個平安,還有啊,京城外的天很遼闊,比年年如一日的那宮墻中景色好看多了。
保重,愿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