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jìn)屋里的莫與姝有些疲憊,她揉了揉發(fā)漲的太陽穴,她實(shí)在是疲于應(yīng)付陸梓堯。她是真的不想和他牽扯,沒有怨恨也沒有期待,彼此陌路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喜歡也罷,不喜歡也可,其實(shí),真的不重要了。她發(fā)著呆電話卻響了起來。
“阿姝?!蹦穷^的郁南初也同樣疲憊,美國的爛攤子弄的他焦頭爛額,他奔走了好多天,成果甚微,不得以他才打了這個電話回來。
“南初?”這么頹然的語氣讓莫與姝有些驚訝,郁南初總是偏偏公子、溫柔如水的樣子,很少見他這么頹喪。
“怎么了?”
“我現(xiàn)在紐約的機(jī)場。”
“要回來了?”
“嗯。”
“都處理完了?”
“沒有。”
“沒有?出什么事了?!薄庇裟铣酹q豫了下,還是開口問道:
“你…和陸梓堯,是不是認(rèn)識?”莫與姝沉默,一天里無數(shù)次遇到這個人,聽到這個名字她真的也是心力交瘁,即便她做好了準(zhǔn)備,但頻率太高她也有些累了。
“你想說什么?!?p> “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認(rèn)識他?!?p> “是?!蹦穷^的郁南初聽到肯定的回答,心便狠狠揪住了。
“你們…什么關(guān)系?”
“.…..”莫與姝不想回答,有些傷好不容易結(jié)痂,她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撕開來,那血淋淋的事實(shí)總是會提醒她她曾經(jīng)輸?shù)亩鄳K。
“到底怎么了?和陸梓堯有關(guān)?”
“他找人在美國做了套,我們家栽了個大跟頭,不是說解決不了,但是一時間資金沒有辦法回攏,美國的銀行不肯放貸給我們?!?p> “國內(nèi)呢?!?p> “國內(nèi)原本就貸著,而去太麻煩。遠(yuǎn)處解不了進(jìn)渴?!?p> “……你得罪他了?”
“我和他壓根不熟,甚至我們家和他也沒什么也別往來,我怎么會得罪他,回過也不過這幾個月的事情?!?p> “你覺得他是因為我針對你?”
“.…..”郁南初是這么想的,但是他沒說,可是那一瞬間的沉默莫與姝懂了。她覺得陸梓堯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以前年輕氣盛,可是近幾年冷酷無情利益至上的,不會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可是真的不利己么?未必。聯(lián)想起剛才他說的話,隱隱約約她就不那么確定了。
“今天晚上的飛機(jī)?”
“嗯。”
“一會時間發(fā)給我,我去接你。見面說。”
“好。”
掛斷電話的莫與姝莫名其妙的走到窗口,一眼便看見了還在她門前抽煙的陸梓堯,陸梓堯一抬頭便看見了站在窗口的她,兩人相顧無言。莫與姝不想再想,索性拉上了窗簾。見她這個動作,陸梓堯煩躁的很,想好好和她說幾句話不是懟他就是懶得和他說,他就這么罪不可???想著想著他的心情就變得更糟,索性打通了景少禹的電話。
“在哪?”
“路大少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不是該陪著林公主家訪么?””
“心情不好,出來喝酒?!闭f完就啪嗒一聲掛斷了電話。景少禹看著變黑的屏幕撇了撇嘴,隨手拿起一旁的衣服就站了起來,很快有個女的就黏了上來。
“景少,這是去哪啊?”
“起開,煩著呢。”眾人見該女子吃癟,都起哄起來,笑道:
“喲,我們家景少今天是吃了槍子兒了?平時不是你說的么,對女人要溫柔?!睂ε艘獪厝??還真是他會說出來的話。他倒是想溫柔,一想到這兩個字就想起莫橘頌?zāi)菑埬?,又想到莫與姝的話,心情就更差了。見還有人不識相的貼上來,更是暴躁:
“滾!聽不懂人話???”眾人見他發(fā)飆,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接什么話。似乎也覺得自己語氣過分了,畢竟是他把人家喊出來的,這會發(fā)脾氣的也是自己,想道歉又拉不下臉來,只能黑著臉隨手掏出一把鈔票灑了出去。
“你們玩,今天我買單?!闭f完也不管歡呼的眾人,急匆匆的就往外走。待他離去,他們才說道:
“他今天不太對勁兒啊,怎么回事?”
“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手上的案子被莫氏搶了?!?p> “莫氏?那倆姐妹?”
“是啊,超正點(diǎn)的?!?p> “那也不至于發(fā)脾氣吧?以前也沒見他這么看重這些啊?!?p> “你最近是不是出去浪了?”
“?。渴前?,前陣子帶倆模特兒去了趟歐洲,這不是才回來么,難道,是我錯過了什么?”
“他在追莫橘頌?!?p> “哎喲我去,真的假的?”
“真的,這不是每天砸錢呢么。”
“還沒拿下?”
“拿下個屁,要能拿下還在這兒發(fā)什么脾氣。還有景少天那斯,跟他作對似的,好像也在追?!?p> “哈哈哈哈。這是什么家族宮斗大戲?!?p> “可不是,正上火呢,最近少觸他霉頭?!?p> “我去觸他眉頭做什么,只是這陸氏和莫氏要是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唔。不太妙啊?!闭f完兩人眸光一閃,碰了碰酒卻沒在說什么。幾人見他倆說完便又黏糊上來,二人也就順勢摟了過去玩鬧了起來,畢竟紙醉金迷,也不全是開開玩笑。
景少禹一進(jìn)來就看見了吧臺上喝悶酒的陸梓堯,他有些詫異,畢竟那件事之后他基本上就沒有再單獨(dú)出來喝過酒。
“今天怎么想到叫我出來喝酒?!甭牭铰曇簦戣鲌騻?cè)頭看向在自己身邊坐下的景少禹。隨后給他倒了杯酒遞了過去。
“喝酒。”景少禹接過直接就一口悶了,笑道:
“怎么,你心情也不好?因為什么?”
“你說呢?”
“這么巧,我也是?!焙冒桑瑐z兄弟都因為莫與姝那個女人鬧得不愉快,想想也是憋屈。越想他越生氣,不能對自己撒氣總能說他幾句吧?
“你說說你也是,沒事和林芊芊吃什么飯!”’
“我特么怎么知道你們倆也會在那!”景少禹一愣,看了他一眼,他連特么的都說出來了估計是喝了不少。他招了招手,酒保便走了過來。
“他什么時候來的?”
“有一會了?!?p> “喝了不少?”
“不少?!贝票kx去,他才看向陸梓堯道:
“你喝了多少啊這是?!?p> “沒醉。還算清醒?!标戣鲌蚓屏渴钦娴暮?,也不是天生的,年輕的時候天天喝練出來的,后來不喝了退了些,說醉倒也不至于。
“你是不是去找莫與姝了?”
“嗯。”
“你們說開了?”陸梓堯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算是說開了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不知道。”
“你就真這么喜歡?這么多年都放不下?”
“……”
“得,我知道你放不下,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和林芊芊這怎么回事?咱們浪歸浪,那也是有原則的啊,你這未婚妻還在呢你就去找她,不被她打出來都算好的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
“對對對,我知道,當(dāng)年要不是出了那事你怎么也不會和林芊芊訂婚,可是那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也沒見你解除婚約。我也是看不懂,你是真想娶她還是怎么著?”
“娶她?呵。”
“那你到底為什么沒解除婚約?”
“我以為她不會回來了?!?p> “你解不解除婚約和她回不回來有什么關(guān)系?”
“如果那個人不是她,那是誰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的意思是,如果她一直不回來,你就和林芊芊結(jié)婚?”
“是啊,還是你以為我們這樣的人家,家里人會允許你不結(jié)婚?你什么時候這么單純了?”’
“那她回來了,你現(xiàn)在怎么打算的?”
“是啊,回來了??墒遣皇撬??!?p> “什么意思?”
“她說的對,她回來了,可是也變了,再也不是滿心滿眼只有我的那個人了。她以前愛笑,現(xiàn)在也笑,可是不一樣了?!笔堑模灰粯恿?,景少禹以前是見過吳姝與的,那是個笑起來很溫柔的女孩,向太陽一樣明亮,可是現(xiàn)在的莫與姝也笑,笑容里更多的是利益,是取舍。說到利益,他突然想起來她說的話,便開口道:
“你知道林芊芊給她錢的事么?”陸梓堯一愣,詫異的看向景少禹道:
“什么錢?”
“你不知道?我以為你知道?!?p> “你剛才說林芊芊給過她錢?”是了,他想起來了,之前見面的時候她說她和林芊芊早就見過了,更早之前,他之前一心都在想別的事遺漏了,這會想起來總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
“她和你分手前,林芊芊去找過她,給她五百萬。”
“五百萬?她拿了?”
“沒有?!?p> “是啊,她怎么會要?她連我給她的副卡都沒刷過,連房子都不要,怎么會要那區(qū)區(qū)五百萬?!?p> “你和她說了什么?”
“呵,她說我和林芊芊很配,讓我結(jié)婚的時候給她請?zhí)?。?p> “.…..”景少禹忽然覺得難以置信,那個原本總是小心翼翼愛著陸梓堯的姑娘如今面不改色的說請她喝喜酒,往他心窩里扎刀子的時候毫不猶豫,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如果莫橘頌也喜歡他,最后卻沒有在一起,他們是不是也會走到陸梓堯的今天這一步?
“你剛才和她吃飯說了什么?””
“說了什么?說讓我滾蛋,讓我不要纏著莫橘頌。敢情我在她心里就一渣唄?”說完轉(zhuǎn)頭看向陸梓堯,越看越來氣。
“你說是不是因為你,所以她覺得我是物以類聚?”
“你玩的還少?”
“我那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不沾身?你確定?”
“我那是逢場作戲。”
“也是,在床上逢場作戲。”
“陸梓堯你有意思么,和我五十步笑百步很開心?”
“你說,我就這么不可原諒?年少無知就不值得寬???這么多年,我也被自己折磨的夠嗆,還不行?那怎樣才行?”看著陸梓堯頹然的模樣,他忽然想起來剛分手那會他還成天吃喝玩累,看上去似乎一點(diǎn)事都沒有,可是兩個多月以后他就開始瘋了一樣的找那個女孩,那個被他弄丟的女孩,可是再也找不到了。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成天泡在酒吧里,喝的爛醉,嘴里喊得都是阿與??墒悄莻€女孩并知道,他也不知道他們誰更傷心些。
“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你還停留在原地,可是那個女孩,卻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p> “陸梓堯,她可能真的不愛你了?!?p> “不可能!”
“不然你怎么解釋她對你的無動于衷?她甚至不在意你身邊的人是誰。五年了,足夠改變很多了。以前她是個學(xué)生,單純,這幾年商場沉沉浮浮,那一項不需要算計。陸梓堯,她真的不是你認(rèn)識的吳姝與了?!?p> “.…..”
“你知道她今天還跟我說了什么么?”見他看過來,景少禹苦笑道:
“她說她和莫橘頌就像我和景少天,注定是你死我活,我喜歡莫橘頌,甚至我娶了她,她都不介意和她做妯娌,她甚至可以嫁給我那個陰險的大哥做我的嫂嫂。這還是你印象里那個乖巧懂事的吳姝與嗎?承認(rèn)吧,她不是了?!?p> “景少禹,我是讓你來喝酒的,不是讓你來給我添堵的。”
“我只是在告訴你事實(shí)。走不出來的,似乎只有你一個人了。要分手的人是你,念念不忘的人是你,傷害別人的是你,最后走不出來的還是你。何必呢?!笔前?,何必呢,可是很多事就是這樣,明知道已經(jīng)錯了,卻只能錯到底。他難道不知道嗎?她看向他的眼底已經(jīng)沒有了光,可是即便這樣,看見她他就想靠近,想牢牢抓住,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圖什么。
后來他和景少禹喝了很多的酒,半醉半醒的時候他聽見景少禹問他,如果他娶了莫橘頌,如果莫與姝要和莫橘頌爭,他會幫誰?他當(dāng)時怎么回答的,他似乎是毫不猶豫的說道:
“幫她?!笔堑模瑤退?,她想要就幫她爭、幫她搶、幫她奪,他們這種人,哪里真的能把對錯分的那么清楚。
“你還真是直白?!焙髞硭麄冇趾攘嗽S久,直到被各自的人接回去,從那句話之后景少禹再沒有提起過莫橘頌,因為他做了選擇。他聽懂了陸梓堯的意思,她們兩相爭是家事,如果他和莫橘頌對莫與姝一個,那么陸梓堯毫不猶豫的會幫她,景少天會幫她,連他查到的郁南初也許也會幫她,連林家都是陸梓堯那邊的,一對三,甚至連一都算不上,他會輸。有些話說的一點(diǎn)都沒錯,他們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不再是隨心所欲的青春了,他們有計較,懂取舍,卻唯獨(dú)對不起自己,可是生下來便是如此,你享受了生活給你的富裕,自然要付出同等的代價,只是他以前沒愛上過一個人,不知道取舍會這般難以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