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沈青玉還是不放心的外出查看情況。
沈相早已是急得不行,派出兒子出去尋人,沈青文在出了府后就依著計劃去與凈琉璃會合,無人發(fā)現(xiàn)沈大小姐有何異常。
沈青玉擔(dān)憂地坐在院內(nèi),不知哥哥順利離開沒有,這該死的唐一萬怎么還不給她來點消息,她都要急死了!
見嫣巧臉色不好的偷偷摸摸趕來,她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小姐,出事了!”
“又出了何事?”沈青玉大怒,這東方山莊的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這么點小事也辦不好!
“那個女人甩開了一萬他們,綁架了大少爺,派人給您送來這封信?!?p> 沈青玉渾身發(fā)著抖接過,慌忙拆開了信…
錯了,一切都錯了,她怎么能把哥哥幸福寄托在那種女人身上!若是哥哥出了事,她拿什么臉面茍活?
爭分奪秒,沈青玉不敢遲疑,按著信中所說準(zhǔn)備好銀兩,只身一人趁亂溜出了相府。
嫣巧擔(dān)心小姐的傷勢,遂去找孟總管求救。
相府丟了兒媳,官府派出官兵在城中挨家挨戶搜查,城中火光四射,沈青玉好不容易避開了尋城的守衛(wèi)出了城門,獨自趕往東南碼頭。
這是臨安城的一個廢棄碼頭,平常也無人用,饒是大丞相也想不到來這里尋人。
夜已深,空氣中透著涼意,湖中停著幾艘駁船,顯得陰森可怖。
沈青玉走至空廢的亭子里,按要求將準(zhǔn)備好的十萬兩銀票放下,對著夜空喚她,“凈琉璃,我來了?!?p> 十萬兩,她還真是不要命了獅子大開口。
周圍幽幽得回蕩著她的聲音,卻無人回應(yīng),她心急如焚不知這凈琉璃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此時湖中的一艘小船忽然亮起了光亮,她見沈青文的背影在船中掙扎著,心中的石頭終是落了地。
萬幸,哥哥還活著!
她忙飛過去鉆進(jìn)船里,卻不想岸上的人割破了固定船只的繩子,船順勢向遠(yuǎn)方飄流去。
船上果然只有沈青文一人,他手腳被捆綁著,見沈青玉來了忙對她搖頭讓她離開,神色嚇人。
沈青玉明白他的意思,眼下船已向遠(yuǎn)處飄去,還不知道下游是何處,她必須要帶著哥哥一起走。
沈青文的臉燙如豬肝色,沈青玉瞧他不對勁,拿出堵住他嘴里的布,正要給他解開繩索,哪知他使出大力一把撞開她,躍入了湖里。
沈青玉被撞的頭磕到船壁,一陣眩暈,船身不斷搖晃,想她的哥哥哪里會水,何況他的手腳還被束縛著!在水里不斷撲騰!
顧不了身上的傷,沈青玉縱身一躍下水撈他,一觸碰到他滾燙的身體,嚇得不知所措。
“妹妹,快走,不要管我!”沈青文吞著河水不斷推她,沈青玉的傷口被水一泡再次裂開,手下的哥哥就好像千萬斤般重,可她仍舊不管不顧就要將人帶上去。
好不容易拖著哥哥的身子游到了岸邊,沈青文無力地倒在蘆葦叢里,她剛想上前看看他,再次被推拒開。
“哥,你這是怎么了?”
沈青文仍是選擇沉默獨自忍受著痛苦,岸邊傳來了女子的笑聲,一聲一聲,讓驚魂未定的沈青玉也出了一身冷汗。
“沈青文啊沈青文,你可真是個正人君子。被我下了這么重的藥,竟然還能忍得住,我突然有點后悔沒有將你拐走呢?!贝┲G衣露出香肩的貌美女子,正倚靠在亭子的欄桿上看戲。
沈青玉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只有凈琉璃一人,她是瘋了不是,竟敢一個人就綁架了相府公子,真是膽大包天!
凈琉璃的確是瘋了,她的笑聲越發(fā)瘋癲,令人生厭,才不出一天沈青玉就體會到了高明棠的心境。
原來當(dāng)至親受到生命威脅時,人是真的會起殺意的!
看著哥哥痛苦的樣子,她盡量使自己鎮(zhèn)定的面對凈琉璃,“把解藥給我?!?p> “真是一個純情的大小姐啊,你難道看不出來,你哥哥中的是媚藥嗎?我下的份量可不小呢哈哈哈哈?!?p> 凈琉璃掩嘴笑得前仰后合的,甚至還不忘提醒她,“如果他這一個時辰之內(nèi)再沒有找到女子解毒的話,可就廢了,你們沈家就無后了。沈青文,你可要好好謝謝我喲?!?p> 她故意咬重了謝謝那兩個字,而后又開始放肆地笑。
沈青玉不明她后話里的意思,難怪哥哥方才那樣趕她,竟是怕玷污了她的清白。
綱常倫理,不可違背,就算她愿意,哥哥也絕不會同意的。
見凈琉璃還在笑著,沈青玉也是聽夠了,可真如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她快準(zhǔn)狠得擲了一發(fā)暗器,直擊罪魁禍?zhǔn)椎母共俊?p> 凈琉璃中招疼得翻到地上,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此舉不會有好下場,可若是能報復(fù)了沈家那也是痛快了,只是她沒想到沈青文寧愿落得無后的下場也不愿碰沈青玉一下,倒是少了出好戲!
她抬頭看著沈青玉朝她飛來,露著無悔的笑容。
沈青玉抓著她的后脖頸,狠狠提起,一點也不留情,這毒她下的可比給高謙和的重多了,沒有解藥的話她必死無疑。
“給我解藥,我便救你?!?p> 沈青玉同她談起條件,可凈琉璃本就是抱著死的心,她看著另一邊飽受折磨的沈青文,再看沈大小姐這幅樣子真是痛快,她湊近她耳邊輕聲道:“你救我,我跟他睡,怎么樣?”
沈青玉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殺意四起。
她回頭看去,哥哥是寧愿飽受折磨也要護(hù)她清白,她又怎可讓一個不干不凈的女人污了他的清白?
猶豫了片刻,她終是咬著牙將她的頭重重摔下,拿袖子擋住臉,凈琉璃隨之吐了一地的血,她嫌惡的將她踢到一邊,“就你這殘花敗柳的身子,也配讓我哥哥碰?”
凈琉璃早就猜到如此,她倒在一邊竟還笑出了聲,沈青玉啊,真不愧是那個將自己親妹妹趕盡殺絕的狠角色!現(xiàn)在又要害得沈家斷了后,她能不高興嗎?她的復(fù)仇達(dá)到了!
沈青玉不打算同她廢話,眼下救哥哥要緊,嫣巧帶著孟知年及時趕來。
“小姐,您怎么樣?”
見她渾身濕透,嫣巧忙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沈青玉抹了抹脖子上因泡了水滲出的血,強(qiáng)忍著痛,“我沒事,把這個女人丟到附近的狼林,處理干凈后來摘星樓會合?!?p> 聽到狼林二字,凈琉璃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她艱難的爬過來,抓住沈青玉的裙擺。
“你別,別把我丟去狼林!”她這會兒才乞求無疑是徒勞無功。
沈青玉壓下心頭的火氣,擲地有聲的對她二人說道:“動手!”
孟知年上前將凈琉璃拉開,她嘴里開始罵著,罵得污穢不堪。
想若是連這話都受不住,她就不是沈青玉了。
沈青玉不顧沈青文的反抗直接點了他的穴道,帶著人就往東方山莊在臨安城的據(jù)點——摘星樓趕去。
她要去找竇心蓮,畢竟她是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再沒有人比她更適合解毒。
摘星樓位于臨安城中心,乃是一座五層的商樓,是東方山莊前任莊主設(shè)立于此的情報基地,后來老莊主逝世,沈青玉便接手做起了這里的主人。
她命人給沈青文換上了干凈衣服,隨錢書安去找竇心蓮解毒。
白日錢書安帶竇心蓮回來時尚在營業(yè),怕被人發(fā)現(xiàn)便將她鎖在了柴房,好在后面官府查人也并未發(fā)現(xiàn)這里。
當(dāng)沈青玉帶著人趕到柴房時,恨不得當(dāng)場扒了他的皮,“錢書安啊錢書安,你…做得好哇!”
聽竇心蓮在里面小聲哭泣,她全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哥哥,對不起了?!闭f完沈青玉便將沈青文的穴道解開推了進(jìn)去,再次鎖上了門。
之后她便靠著門窗哭出了聲,如她這般心氣之高,也有軟肋,若有人拿至親要挾,她誓要那人生不如死。
竇心蓮見房門被人打開,她還未做反應(yīng),月光照進(jìn)來的那一刻,一個男人被推了進(jìn)來,倒在了地上,隨后門又被人上了鎖,他二人被關(guān)在了一處。
“哥哥嫂子,請將就一下在這洞房吧,明日妹妹自會請罪?!?p> 說完沈青玉決絕的一抹眼淚便轉(zhuǎn)身離開,解毒的事她倒不擔(dān)心,竇心蓮看到哥哥這般痛苦定會相救,眼下得去搞清楚那個凈琉璃是什么來頭。
聽了這話的竇心蓮還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她本坐在花轎里好端端的,就被人擄到了這個地方,好不容易盼到人來了,可這又是何人?
沈青文明白妹妹的意思,他不愛竇心蓮,不能就這樣毀了一個女人的清白,他支撐著身子爬起來縮在了墻角,一次次的警告自己不可以。
“你,你沒事吧?”竇心蓮發(fā)現(xiàn)他的不適,好心的上前慰問,卻被男人一把推開。
“走開,別過來!”他咬著牙繼續(xù)向后縮,頭腦已經(jīng)開始充血。
竇心蓮摔得生疼,想到那女子叫她嫂子,還要他們在這洞房,難道眼前這人真的是沈青文?
“你是沈青文?我的夫君嗎?”她擔(dān)心的再次上前。
沈青文無力阻攔,任由女子撫著他的肩膀問,借著月光他看著她如鹿的眼睛在夜里閃著光芒。
她的鳳冠早在混亂中掉落,長發(fā)披散著,長相雖不驚艷,卻也不是傳聞所說的肥頭豬臉,其貌不揚(yáng)。
“你這是怎么了?”竇心蓮伸手摸著他的額頭,燙的出奇,心想他莫不是發(fā)燒燒糊涂了,剛想叫人來救命卻被男人一下?lián)涞乖诘厣稀?p> 沈青文所有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抓住她的雙手固定在了地上,叫她動彈不得。
“我說過,叫你別過來別過來!你怎么就不聽呢!竇心蓮,你聽好了,今夜我要了你,你便是我的妻!”
沈青文中毒太深已然控制不住自己了,竇心蓮疼得淚如泉涌。
她難過的抽泣起來,出嫁前娘親告訴過她,新婚之夜會做什么,她當(dāng)時羞得不行。
曾經(jīng)在賦詩大會上也偷瞄過沈家少爺幾眼,是個風(fēng)度翩翩、溫潤如玉的公子,可她模樣平平,能嫁給他是她遠(yuǎn)不敢想的。
圣上的婚旨下來后,她癡癡盼著這一天,也聽聞了沈青文留戀青樓女子的謠言,以為他是不愿娶自己從而作踐身子,直到迎她的花轎真到了尚書府才是信了真,原來她真的要嫁給他了。
她在花轎上幻想過這一夜,想著這個男人的溫柔,可眼下卻疼的她撕心裂肺,直言不嫁了,對著他又咬又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