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迷路
在經(jīng)歷了那場災(zāi)變后,馬國榮釋然了。他已經(jīng)融入了父親這個角色,也明白不能用自己的是非觀去束縛馬精忠的理想。他找來許多從古代武術(shù)大家傳承下來的書籍,供馬精忠學(xué)習(xí)參考。
一路下來,天賦秉異的忠的武功已經(jīng)達到一定的水平了,個子也已竄得比馬國榮還高兩個頭。父親在一旁專心致志繪圖時候,他就在不遠處全神貫注練習(xí)武功。經(jīng)過許多次在【鑒寶師】世界里的游歷和感悟,他見識了世間不少的風(fēng)景、故事,懂得了一些道理,學(xué)習(xí)了許多能力和技能,參軍入伍后立下功名的理想變得不那么遙遠了。
與此同時,榮的邊境圖事業(yè)也臨近竣工,等這幾天的修繕完畢,他即將要遠赴都城,覲見圣上,將這鬼斧神工的創(chuàng)作呈現(xiàn)給世人,宣揚祖國的美麗與宏大,告訴人們祖國的領(lǐng)土正在受到侵犯,他們必須徹底醒過來,有所防備了。
榮的夢想還不止如此,在完成使命后,在紅國脫離危機后,他想從邊境退出來,向內(nèi)地進發(fā),畫遍祖國大好江山。
唯一讓這對父子擔憂的,是分別的到來。
從七歲到十七歲,從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這十年里他們依依相惜,不久將至的分別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馬國榮的修繕工作進行得格外的慢。下筆時,精力時常會被兒子的揮汗如雨的身影所吸引,馬精忠在練武時也不時看向父親,頻繁的對視更加劇了離別的惆悵,雖然不言不語,但悲情已油然而生。
比起尋找和幸福,離別和孤單雖然容易卻也困難。
城市的輪廓逐漸在眼前顯現(xiàn),這是最大的一座邊城,商業(yè)和交通業(yè)都發(fā)達過于其他的邊城,它有著一條被貧民區(qū)包圍著的無比繁華的街道,喧鬧著吞噬和吐出一群又一群帶著珠光寶氣的人們。這一趟馬精忠要送馬國榮到驛站,然后去追尋他建功立業(yè)的夢想;馬國榮要去達成一個不知道要耗時多久的使命。這幾千幾萬里旅途中的最后一段路程顯得格外艱難,兩人都邁不動步子了,心情比行囊更沉重。
這座邊城的有著在別處他們不曾見過的情景:為數(shù)眾多的無業(yè)者、乞丐在城外游蕩,他們掛起吊床當做自己簡易的房屋,口袋里的錢糧只夠他們再茍且偷得一兩天的生命。他們并不都是沒有勞動能力的老弱病殘,只是身上背負著這輩子都無法償還的巨額債務(wù),于是自暴自棄,在絕望中死亡。走過這一段,依然是一片灰色,他們是佃農(nóng)和工人們,他們拖家?guī)Э冢刻煸诖蟮刂鞔筚Y本家的手下沒日沒夜的干活,他們是少數(shù)巨富腳下的大量犧牲者,每天為了最簡單的吃喝而疲于奔命。到了內(nèi)環(huán),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來自眾多集市和作坊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令人眼花繚亂的商品數(shù)目之多是他鄉(xiāng)窮苦的人兒們永遠都無法想象的。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中,作為父親的馬國榮沒有表露出過多的情感,這次遠行身上仍只攜帶著一支筆,一冊紙,和一幅在將來會得到無數(shù)人稱贊驚嘆的邊關(guān)圖。到了驛站,轉(zhuǎn)身背對著兒子,準備啟程了。倒是馬精忠還有很多話堆積在心頭,只是在張口后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他們沒有道別,雖然前途不可知,日后只是音訊渺茫,但他們都堅信著會有再相見的那一天。
對,一定會再見的!隨著馬國榮身影的徹底消失,馬精忠也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向城內(nèi)走去。何必為久遠的將來而惆悵呢?他們都有著各自遠大的理想要去實現(xiàn),也都會有著光明的前程。
當下最緊要的,是投身于戰(zhàn)場,這十年來他在成長,也知道十年來外國人們一直都藏著那顆狼子野心。他們并不太急躁,只是慢條斯理地搶占了最邊緣幾個城市,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外軍在韜光養(yǎng)晦,他們的獠牙隨時都在渴望著紅國的土地和金錢。如果就這樣放任他們不管,那么遲早都會成為這匹豺狼的事物!馬精忠跟隨父親多年,知道一些紅國的政治和歷史,知道很多紅國官員都不務(wù)其職,但他有信心憑自己去改變。
他來到城中,在放下了離愁后才發(fā)覺周圍的繁花似錦:人山人海的街道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和引人注視的物件。戲臺之下?lián)頂D著想湊一湊熱鬧的行人,他們及時行樂的瘋狂絲毫不差于日落西山的暮歲皇帝;酒樓里座無虛席,食客們大口吃著馬精忠聞所未聞的山珍海味,直到爛醉如泥后昏昏睡過去,等待一宿過后又是一天的花天酒地;青樓中飄然而出的粉黛氣息令人神魂顛倒,在姑娘們的懷中快活一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眼前之景怎會讓人聯(lián)想到,百里之外就是蠢蠢欲動的敵國豺狼!馬精忠從未在他人生的前十七年里從未見過這樣的快意逍遙,原來這世界上竟有著如那天上人間般的地方。
大男孩極力掩飾著自己的目瞪口呆,因為周圍已經(jīng)有好些人的鄙薄眼光傳來。振了振心神,他提醒自己可不是來消受這些浮華的!他將來會成為統(tǒng)帥三軍的一國之帥,怎么能被半路的誘惑引誘。
報名參軍,練習(xí)武功,這是他今天的打算。
“咕?!瘪R精忠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這幾日本來買好了許多干糧,除了準備好馬國榮在路上需要的那份,還給自己留下了幾個當做口糧。只是在這條兩腳無處安放的繁榮街道,馬精忠卻沒勇氣將那幾個模樣不堪如同他穿著的落后破舊的爛衣裳的家伙拿出來啃了,為自己塑造出的威震四方的大將形象讓他為自己的貧窮落后而感到羞愧難當。
若是一直待在郊外,馬精忠是萬萬不可能生出這些想法的,呼嘯而來的城市風(fēng)貌令他在短時間內(nèi)接受了太多本不屬于自己的世界觀。
周圍一陣引誘人唾液分泌的香氣傳來,大男孩在長久的躊躇后掂量了下口袋,里邊裝著父親留給他以備不時之需的錢財,應(yīng)該,不差這一次吧?
還沒思索完畢,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向食所飄去。
“您好,我要,一大碗面?!背詰T了粗茶淡飯的馬精忠看著眼前的菜單,樣種繁多名稱新穎,有些菜名他只能“望文生義”。
有些遲疑的店員看到馬精忠拿出足夠的錢后也不再糾結(jié)于這是從哪處窮鄉(xiāng)僻壤來的窮小子,繼續(xù)去忙活其他的事。
香氣四溢的香精調(diào)料味刺激著馬精忠孤陋寡聞的胃,幾乎是不經(jīng)咀嚼,大口吞咽,片刻之后一碗面連湯帶佐料就見底了。
“店家,再來一碗!”在等待著美食被送來的時候,食欲頓開的人兒看著旁邊桌上的大魚大肉不停地咽著口水,它們正散發(fā)著令人難以拒絕的香氣。
“店家,請問,那份烤肉多少錢?”進城第一天就學(xué)會的大手大腳多少讓馬精忠有些不自然,換作以前,父親給予他的一分一文他都會好生保管著,積攢下來成為父親購買寶物的資金?,F(xiàn)在父親走了,一切都是他一個人,他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全責(zé)。但是受到蠱惑的味蕾阻斷了所有自制的思維,奢侈一次,只奢侈這一次。
在烤肉端上來后,緊接著是水煮魚,炒肉片,炸雞腿……馬精忠以驚人的胃口迎接這片新天地。其實換作以前,兩個燒餅就是他一頓的飯量了。
不知吃了有多少盤,直到馬精忠猛然發(fā)現(xiàn)裝盤纏的小袋子已癟下去小半,發(fā)現(xiàn)肚子在無節(jié)制的吃食后變得異常鼓脹后,才打消了接著要兩份烤魚的欲望,意猶未盡地從飯店里走了出來。
這放縱的感覺令人著迷,慵懶的時光無疑比勞累的時光更讓人著迷。夕陽在一分一毫地下沉,馬精忠想到自己似乎還有急事要做,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什么,心里腦力都竭力向著繁華的街道奔去。一米八幾的大個子下的稚嫩靈魂無所適從,他的臉被郊外的太陽曬成農(nóng)民地小麥色,此時微抿著嘴,顯露出少年本身的青澀。
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分了,街坊間紛紛掛起了五光十色的夜燈籠,它們在黑暗之中開辟出一片天地,供人們進行夜間的狂歡。
在路中間木了許久的少年,最后放棄了自我掙扎,被壓抑了許久的欣然向往重涌上心頭,在恍惚間,馬精忠投入了這邊城的不眠之夜中。
在接下來的幾日里,他徹底淪陷了,前所未有的歡愉將前十七年的所見所思全部拋在腦后,他盡情且貪婪地享受著這短暫而難得的放縱,在酒館門前踱步的那一幕成為了他在這幾日中的縮影,雖然焦慮不安著,卻無法自拔。
這有些不對。
馬精忠?guī)缀跏翘与x般奔出了城市的大門。眼神中的惶恐不異于一個剛經(jīng)歷了大亂戰(zhàn)的幸存者。
旅店柔軟粘人的床單使得他一直睡到正午,用最后的錢結(jié)了房費,他驚醒過來:不僅自己變得身無分文,就連自練武以來就從未懈怠過一天的晨練習(xí)慣也被自己落在路上了?;仡^一看,這是條歧路。
驚慌令他一直跑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在大口喘氣的同時,他在思索著這次的放縱是因為自己的自控力差還是城市的誘惑力太大而造成的。
“靜以修身,靜以修身?!?p> 靜息下來后,盡力摒棄心中雜念,流暢地打出一套拳法,這套拳法已經(jīng)被馬精忠記得熟爛于心,只憑肌肉地記憶就可以完成高強度的演練,到此時的他腦袋里裝著的全是這些天來在城市里的逍遙快活,打到一半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了。更窘迫的是,他在倉促逃離時沒錢再買一份早餐,被這幾天的放縱慣壞了的胃無力對抗今天來得格外地快的饑餓。
已經(jīng)失去了吃大餐的資格了,行囊里沒有了錢的影子,只有一些快被遺忘了的干燒餅。馬精忠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啃起了干糧。幾天前就因為那一個去飯館大吃一頓的念頭,自己差點變成城市里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爺,剎那間,父親、參軍、文物一股腦都回來了初嘗了渾渾噩噩的滋味,馬精忠再不敢輕易進城了。他與城外的乞丐一樣,搭了處簡陋住所,重新過上了游民的生活。
放縱差點讓馬精忠的夢想夭折。在渾身大汗,遍體酸痛的練功之后,他的懊悔會減少一些。他要直等他的欲望放下了,才會再一次進城。
…………
離都城還有五十里的路程,到了一片林蔭處,車夫正欲叫乘客門下車方便,從樹上射出的暗箭瞬間將這片區(qū)域穿刺出數(shù)百個窟窿,留下血與寂靜。
都城之中的一座高臺墻,一位老者正以挑剔的眼光審視著眼前的金色,這些金錢樹中的任何一棵都擁有著價值連城的身價。老者穿行在它們之中,看到有瑕疵的,就隨手丟到高臺下。
“紅國的氣候,真是越來越不適合居住了?!?p> 一名使者小心翼翼走過這些財神,碰到了它們會引來殺身之禍的。他來到老者面前,恭敬道:“大人,那個邊境來的匠人已經(jīng)解決了。”老者面無表情地聽著,之間又兩一棵金錢樹砸的粉碎。
“真是不安分吶,他們。”老者擦擦袖子,準備上朝了。
…………
馬精忠在城內(nèi)接近貧民區(qū)的古玩店里對著一幅字畫出神,這里很少有其他人的痕跡,僅僅有幾道匆忙路過的身影。馬精忠在經(jīng)過一周的靜心后再次入城,他本來想在自己身上弄出許多污漬,讓人們不敢接近他從而遠離誘。但那樣會讓別人以為他是流氓,連城門都過不去,再說,軍人應(yīng)該是體面的。最后他找來一塊布蒙在臉上,并遮擋住部分視線,進城后目不斜視,生怕自己再墮落到浮躁中去,雖然身在其中時覺得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一到那時便是自己偏離初心的時刻,并且在醒悟之后久久覺得惡心。
眼前的這副字畫時元朝一位著名隱士的最后一篇流世著作,他對腐朽的官場失望至極,辭官后洋洋灑灑寫下這篇《田園賦》后隱居世外。
【鑒寶師】感受著那位名家的氣息,感受著那份不愿為高薪放棄信念的勇氣,自持武將的馬精忠心中對隱士的那份偏執(zhí)的不理解漸漸消融。自己在初步嘗試中就深陷了許久,而這些隱士們卻可以從容地當下欲望,實在是擁有可貴的精神的人。
緩緩走出古玩店,心想以后一定要買下這幅字畫。
心中只有官府的大概位置,屏蔽掉道路上的重重誘惑,馬精忠終于到了府前。這里與街道的熙熙攘攘不同,就連看守都不見了蹤影,清清冷冷讓人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怎么會是這種局面,有些反常啊”馬精忠這樣想著,心中多出幾分疑慮。
不過,馬精忠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貼在府們上的征兵公告,寫得十分有文采,洋洋灑灑,激人熱血,如果能沉下心來將這篇文章看完,準會叫人多幾分參軍的欲望。
只是此刻它孤零零地擺在面板上,沒有人在觀看它。
走近一看,府們掩著,馬精忠輕輕推開,一陣清冷的氣流襲來,一城之重地,竟然看不到人的蹤跡。
“來者何人?”身旁傳來一道聲音,守衛(wèi)竟然在門后守門?看這位守衛(wèi)的模樣,明顯沒睡好的樣子,眼睛紅腫,衣衫不整,不會是躲在這里打瞌睡吧?
“參軍,嘿,真是件稀奇事,你跟我來吧?!笔匦l(wèi)聽了馬精忠的來意后說道,許久沒人來這官府,他都差點忘了流程了,他將馬精忠?guī)У揭患壳芭伺臁?p> 透過簾子,馬精忠看到幾個人正圍著火爐烤火喝酒,一點沒有政府官員的樣子。有些不對勁。
馬精忠走了進入,直說道:“我來參軍?!?p> 喝酒的人中一個官帽都沒脫的人醒了醒神,站起身來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
“哦?你是哪位官員的家屬?”官員扶了扶官帽道。
見馬精忠疑惑的眼神,他又道:“你父母的家產(chǎn)在哪?”最近可沒有人給他塞錢打招呼說要走后門。
馬精忠皺著眉頭,道:“我只是一屆游民,看到府上宣傳的征兵通告,來這里報名參軍?!?p> “參軍?益民團那伙人早就把人都引過去了吧,你是他們派來挑釁的嗎?”這位不耐煩的官員語罷,怒視著馬精忠,其他幾位坐著的也拍桌而起,似是對那“益民團”抱著極大的惡意。馬精忠被弄得云里霧里,什么益民團?什么挑釁?自己不過是來參軍的啊。
這群官兵看到馬精忠茫然的表情,注意到他明顯的外鄉(xiāng)人身材和膚色,這才不再危難,只是都憋著一股氣,坐下去喝起了悶酒。
未經(jīng)官場的馬精忠不明白其中的門道,以為是官員認為他沒資格。于是出門,使出全身之力將一座盛滿水的大鼎舉過頭頂,又一步一步向屋內(nèi)走去,“嘭”的一聲將大鼎又放回地面。
“我完全有能力加入紅國軍隊執(zhí)行保衛(wèi)家國的任務(wù)?!彼麑ψ约嚎炭嘤?xùn)練出來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房內(nèi)幾位看到馬精忠這般蠻力都驚了,醉意瞬間醒了大半。呆呆地看著這位力可拔山的壯士。
城內(nèi)暫時沒有軍隊駐防,因為益民團的從中作梗,也因為上頭的大官想要節(jié)省軍餉。最近的局勢很緊張,導(dǎo)致官府的大部分官員都去周旋那件大事了,但看到眼前的這人的大力,他們覺得馬精忠有著和那群暴民抗衡的實力。
“壯士,如今城內(nèi)確實沒心思也沒能力征兵,因為一場動亂,不過像你這樣力大無窮的勇士,可以先加入我們,幫官府平息動亂立下功名,等動亂過后再入伍,那時你可以直接以十夫長甚至百夫長的身份進入軍隊?!?p> “動亂?”
韓捕快看出眼前這位身材高大的人是個外鄉(xiāng)人,說道:“是的,你先不急,等我給你開一份官府的入職書,最近官府正愁人手不足,以你的實力就不用向城主匯報了,對了,我是韓捕快?!?p> 馬精忠思考片刻,覺著這樣也無妨,就當作是一場歷練,看看父親無比排斥的官府到底有哪些不足之處。
“我叫馬精忠。”
從韓捕快那里,馬精忠了解到城內(nèi)的不安分因素:一些平民抱怨官府的稅收太高,紛紛發(fā)起抗議,但稅收的規(guī)律是上頭發(fā)下來的,而且還要供自己揮霍,官府當然不同意,打壓了那些平民,引起了動亂。最后由他們形成了一個叫做“益民團”的組織,暗地里搞些小動作,但是他們近來的事件越弄越大,直指官員們的自身利息,直接僵化了官府與益民團之間的關(guān)系,在益民團的煽動下,官民關(guān)系也逐漸惡化,不過城內(nèi)的人們雖然希望降低稅收,也懼怕官府的權(quán)威,暫時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益民團的反抗卻罕見地沒有受到政府的制裁,也許它在背后有大勢力撐腰,也許政府有些官員為了利益已經(jīng)暗中和它勾結(jié),總之關(guān)于這個組織是迷霧重重,連城長都沒待在府里,去探查益民團的動靜去了,府內(nèi)的大部分官員也都被指派出去到各處看守,怕益民團煽動民心。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是忠心盡職地在執(zhí)行命令,也許馬精忠在以后收稅的途中能看到他們在酒館中大醉的身影。
韓捕快這伙人比較特殊,平時閑在官府里,每兩周出去收一次稅,原因是他們也心知肚明這里的稅收實在是太高,群眾負擔不起,官府在這種人心惶惶的局面之下不好有什么過激行為:人們那種長久保持著的對官府的敬畏,也會在生活無望后背徹底摧毀,使得他們轉(zhuǎn)身加入那個帶著叛亂因素的組織。官員們只好每兩周去“請”他們一次。
馬精忠有些郁悶,這不是他理想的征戰(zhàn)沙場的模樣,但當下還是沉下心來,默默觀察經(jīng)理著一切。在韓捕快和同伴們?nèi)ュ羞b作樂的時候,他強壓下心中跟著一起去的欲望,心中還是不由得想起那些一閃而過的歡愉美好,飄飄若仙,憋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重又戴上面罩,幾乎閉著眼睛穿過繁花似錦的街道,來到盡頭的那家寂寥的古玩店,為了里面的寶貝,他可以打消所有不正當欲望,那些最寶貴的古物里,他可以得到外邊世界無處可尋的心靈的安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