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輕輕,日暖暖,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歲月無恙,破院兒依舊荒蕪靜廖,海棠開的紅艷,似極了樹下那女子一攏紅衣如火。
宋太傅壽辰將近,太傅府各個(gè)院子忙的天昏地暗,也只有南邊破院兒是一方凈土,宋念卿落得清凈,白日東瞅瞅西逛逛,作奸犯科,晚上南串串北轉(zhuǎn)轉(zhuǎn),偷雞摸狗,日子過得甚是滋潤。
宋念卿靠著軟塌,下面鋪著從錦榮世子那里‘借’來的上等狐毯,右腿搭左腿,腳尖輕點(diǎn)地面,手里捧著一個(gè)金閃閃的大元寶細(xì)細(xì)瞧著。
小喬端著剛出爐的蓮蓉糕走過來,放至石桌上,“小姐,大喬呢?”一上午都沒看見她姐姐了。
“遛狗去了?!焙苁请S意的語氣,似是家常,宋念卿將金元寶收入懷中,視線轉(zhuǎn)移到石桌上的蓮蓉糕上。
小喬替她姐姐感到辛苦,小姐的日子過得滋潤了,別人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京城也開始烏煙瘴氣了,今天這個(gè)官員家中失了竊,明天那個(gè)富貴人家丟了財(cái)。
官員士家晚上防火防盜防‘貍貓,’奈何那偷兒本事太大,總是讓人防不勝防,百官們對(duì)她口誅筆伐,罄竹難書。
元帝頭疼至極卻又無可奈何,幾年前成立一個(gè)‘捉貓隊(duì),’專門緝拿那狡猾的‘貍貓,’幾年來‘捉貓隊(duì)’像無頭蒼蠅般在京城亂摸一通,現(xiàn)在連那‘貍貓’長啥樣兒都不知道。
這次,元帝又派出‘捉貓隊(duì)’全京城緝拿‘貍貓,’不惜一切代價(jià)將其捉拿歸案,大早上的,大喬便全京城的開啟了‘遛狗’模式。
宋念卿蔥段玉手拈起一塊兒蓮蓉糕,一口咬掉一半兒,細(xì)細(xì)品嘗,悠然愜意的半瞇著眸子,吧唧吧唧小嘴兒,調(diào)笑:“我家小喬的廚藝愈發(fā)精湛了,若我是男子,這輩子非得娶小喬做美嬌娘不可?!?p> 可別,她要是男的,小喬寧可出家為尼,也定誓死不從,心里默默抹了一把淚,感謝上蒼,讓這廝投胎成個(gè)女的!
把剩下一半蓮蓉糕塞入口中,宋念卿摸著下巴凝思,喃喃出聲:“不知皇宮的糕點(diǎn)味道如何?”她還沒到皇宮串過門呢。
此話一出口,小喬便猜個(gè)八九不離十,再瞧那廝狐眼兒輕睇流轉(zhuǎn),滿眼藏不住的邪慧,嘴角牽著不懷好意的笑,像不像一只正蓄謀壞事的狡詐狐貍?
這女人啊,肚子里的壞水又開始沸騰了。
宋念卿打了個(gè)響指,笑的賊眉鼠眼,道:“波兒,改日帶你去皇宮‘串串門,’嘗嘗宮里御廚的手藝,可有咱家小喬做的好吃。”
這偷兒,膽兒愈發(fā)大了,這手開始想著伸到宮里作亂了。
大波兒沒有回應(yīng)她,趴在石桌上病怏怏似的,耳朵拉聳著,要不是黯淡無光的小眼兒半睜著,讓人還以為這貓兒已經(jīng)歸西了呢。
平日最愛的糕點(diǎn)近在咫尺,都對(duì)它失了誘惑,趴在那里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安靜的出奇,儼然不是大波兒一貫的做派。
小喬看出了它的異樣,凝眉沉思大波兒這幾天的異常,有些擔(dān)心,“小姐,你看大波兒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大喬剛好不在,沒人給大波兒看病,可別生個(gè)‘疑難雜癥’啥的。
聽小喬這么一說,宋念卿這個(gè)無良主子才注意到它的的異常,狐眸一凝,細(xì)瞧,發(fā)現(xiàn)大波兒最寶貝的一身長毛不再飄逸了,小眼睛也不再色瞇瞇的泛著黃色顏料的光,圓球狀的體型都快成圓柱體了。
宋念卿一拍大腿,聲音都高了幾分,驚叫:“大波兒,你、你這是咋的了?可是得了啥‘絕癥’?”抱著大波兒一陣搖晃,生怕一個(gè)不注意它就嗝屁了。
大波兒真的病了,這病,名喚相思,一種心病,無藥可醫(yī)。
平生不會(huì)相思,才會(huì)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證候來時(shí),正是何時(shí)?燈半昏時(shí),月半明時(shí)。
大波半月來,食欲不振,郁郁寡歡,時(shí)而墻頭颙望,時(shí)而望穿秋水,魂不守舍。
莫非......
小喬心思一動(dòng),捂嘴偷笑:“大波兒是不是看上誰家的母貓了?”
一語擊中,大波兒耳朵立馬豎起來了,眼皮一顫,小眼神飄忽,似心虛似害羞,這副‘嬌羞’作態(tài)哪能逃得過宋念卿的法眼。
春天到了,大波兒春心萌動(dòng),春潮泛濫了啊~
宋念卿妖媚的小臉猛然湊近它,狐眼兒里是促狹的笑,大波兒下意識(shí)脖子一縮,心虛樣兒更甚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說!看上誰家的小美貓兒了?”宋念卿更好奇,誰家的美貓兒有如此大的魅力,竟能讓大波兒‘浪子回頭。’
大波兒跟在她身邊多年,這貓兒的脾性她可是了解的很,一肚子的黃色顏料,號(hào)稱貓界‘海王,’看上它的母貓能排京城一條街。
大波兒雖不著調(diào),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跟那些母貓只‘調(diào)情’不‘濫情,’人家可還是只純潔的貓兒呢。
大波兒置若罔聞,貓臉埋在大尾巴里。
宋念卿不高興了,腳尖踢踢它,語氣不爽,:“小樣兒,翅膀硬了是不,有了‘心上貓’不帶回來給主人我瞧瞧就算了,誰家的美貓兒都不透露,怕我吃了它不成?”
還真說不一定!大波兒依舊默不作聲。
剛好,一道尖銳的鳥嗓音傳來——
“大波兒,大波兒?!卑藸敁潋v著翅膀懸至半空,炫彩小羽衣在陽光下閃著靚麗耀眼的光澤,騷氣橫生。
落至石桌上,看見那香味縈繞的蓮蓉糕,八爺很不客氣的正欲啄一口嘗嘗鮮,不料,一只纖纖玉手快速閃過,一盤蓮蓉糕便落入那纖手中。
“想吃?”宋念卿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盤子。
八爺小眼兒巴巴垂涎:“想吃?!?p> 宋念卿笑瞇瞇,狐眼兒彎成溶溶弦月,輕聲慢語道:“小八,給我說說我家大波兒看上誰家的母貓了,我就把這盤蓮蓉糕全給你吃,如果你不給我說的話——”話鋒一轉(zhuǎn),換上惡狠狠地語氣:“我就把你的炫彩小羽衣給扒光,讓你裸飛!還有我的酒小喬的糕點(diǎn)以后你也別再想嘗上一口。”
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奸詐啊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