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瀾,涼意彌漫,月華透過窗欞沾著涼風(fēng)襲近屋內(nèi),杏色的燭火交織著月色的清華,映著窗前的男子瓷白如玉,清雋瓊?cè)A。
“咳咳咳!”
壓抑的咳聲將南似雪如玉的面色染了胭紅,沾染了世俗的煙火氣。
蒼棲剛外出回來,聽見里面的咳聲,一驚,推門進屋,神情擔(dān)憂:“公子,怎么樣了?”
“無事?!币羯狡剑瑳]有絲毫波瀾,方才似是無事發(fā)生,胭紅退卻,南似雪那本就白皙的臉色更透白了。
蒼棲嘴上不多說,卻急在心里。
“今日京城有事發(fā)生?”南似雪拂袖坐下。
蒼棲上前給他斟了杯熱茶遞過去,講起今日兒京城發(fā)生的一些比較重要的事:“今天是宋文承的壽辰,除了楚文昊,皇家的幾位王爺都去賀壽了?!?p> “都去了?”南似雪握著白玉茶盞微頓,指若幽蘭,皎然似玉。淡淡道:“沉不住氣呢?!?p> 這話其意不明,說的是哪個?蒼棲難以揣測公子的意思。
他繼續(xù)講著:“宋文承的兒子跟他后院側(cè)室夫人的丫鬟,還有祥忠侯府的公子在后花園假山處......”蒼棲難以啟齒了,紅著俊臉說出兩個字:“野合?!?p> 這副純情樣兒,說出這話真身難為他了。
抬眼偷看自家公子一眼,平靜的面色無任何異樣,蒼棲暗自噓一口氣。
這般不食煙火的人,真怕褻瀆了他。
南似雪神情自若:“楚之延知道?”
蒼棲面色恢復(fù)如常,恭敬言之:“知道,沒有過多插手,宋文承封了消息,這事兒不了了之了。”
“野心倒是不小。”明明是諷刺的話,寡淡的嗓音卻不含一分諷刺的語氣,好聽的賞心悅耳。
楚之延的對這事兒態(tài)度倒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是盯上宋家那塊肥肉了。
“公子,這事兒需要——”
蒼棲的話還沒說完,南似雪便明白他的意思,打斷他:“不用多此一舉,有人會推波助瀾?!?p> 楚之延想要吞了宋家那塊肥肉,也得先看看他有沒有那么大的胃口。
“喵~”
是只貓兒的叫聲,似是嬰兒般軟糯,緊關(guān)的房門有微微響動。
蒼棲無奈,又是那位“小祖宗”在撞門了,趕緊打開門,小心翼翼把那貓兒抱進來。
那貓兒一進屋子里,便掙扎著從蒼棲懷里跳出來,小身子敏捷的一躍,朝桌前那坐著的雪衣男子懷里鉆。
蒼棲小心臟一顫,這“小祖宗”又不安分了。
還未鉆進渴望的懷抱中,那人兒漂亮的指尖點著它的小腦袋,貓兒站在案桌上不得前進半分。
未投懷送抱成功,貓兒不甘心,抵著他的指尖往前拱。
南似雪清涼的眸子看著它,不溫不涼道:“莫要鬧騰。”
貓兒乖了,濕漉漉的藍色眸子像是含了一汪海洋,眼皮微微耷拉著,小眼神凝著他,幽怨又委屈。
“喵~”
這嬌軟的喚聲,怎聽怎地可憐委屈。
蒼棲有些擔(dān)心那貓兒,那貓兒總喜歡粘著公子,可能是公子生的好看,一只貓兒都想抵抗不了他的美色,偏生公子不喜觸碰,無論貓兒還是人,雄性還是雌性,只要是活性動物他都不喜。
只是蒼棲不知道,他家這顆不沾凡塵煙火的“白菜”已經(jīng)被一只叫“宋念卿”的豬給褻瀆過了。
今天發(fā)生的事兒還未說完,蒼棲繼續(xù)道:“還有,聽聞宋家有個傻七小姐,幾年沒出過院子,今日兒竟穿了一身素白的裙子出席宋文承的壽宴,宋文承被她氣的不輕?!?p> 這般大膽,也不知那七小姐是真傻還是假傻,沒見過本人,蒼棲沒有妄自定論。
指尖微微用力,南似雪彈開貓兒圓潤的小腦袋,小身子在案桌上翻滾一圈。
南似雪指尖在旁邊的錦帕上摩擦兩下,眉梢微揚,宋家七小姐......
說起宋家七小姐,倒是還讓蒼棲想起一件事,慢慢道:“據(jù)說當(dāng)年那宋七小姐剛出生的時候,皇上有意讓太子與其聯(lián)姻,幾年前的一場大火,那七小姐嚇傻了,還毀了容貌,這事兒皇上也沒在提過了?!?p> 那時湘宜夫人還在世的時候提的親事,如果不是那場大火,這也不失一段好姻緣。
南似雪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盞,淺飲一口:“皇家斷然不會讓一個無德無才無貌的女子來坐太子妃的位置,但宋家這塊肥肉,楚之延咬上了就不會松口?!?p> 沒了那宋七,宋家還有其他小姐,宋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兒了。
那貓兒看見南似雪飲了一口放在桌面上的茶盞,藍色多瑙河凝成的小眼珠子盯著它看,上前伸出小舌頭也想舔上兩口。
凝白的指尖輕輕推開茶盞,貓兒沒舔著,眼珠子跟著茶盞移動的方向轉(zhuǎn),又一次伸著小舌頭舔上去,茶盞被端起,貓兒揚起小腦袋看著那人兒。
“喵~”軟軟的叫聲如怨如訴。
南似雪輕聲問:“渴了?”
“喵?!笨柿?。
“蒼棲,給它弄點兒水?!?p> 蒼棲點頭應(yīng)下。
片刻拿來一個盛著水的漂亮翡翠小玉碗放它面前,貓兒哀怨的小眼神瞪了他一眼,小小的舔了一小口,隨后趴在桌子上,小屁股對著他。
蒼棲不知所措的摸摸鼻子:他惹到這小祖宗了?
忽聞房頂瓦片“咣當(dāng)”響。
蒼棲警惕道:“誰?”
南似雪面色平靜,“是只貓兒。”
“貓兒?”蒼棲不解,公子如何確定是只貓兒?
南似雪點頭不語,垂眸淡淡看眼趴在桌子上瞅著他的貓兒。
“喵。”從房頂上傳來的叫聲。
確實是只貓兒,蒼棲放下警惕,嘀咕聲:“大半夜從哪跑出來的野貓。”
南似雪道:“它興許餓了,你拿些吃食放在院外墻頭。”
“???哦、屬下這就去?!鄙n棲稍微愣了半會兒,遵命去了。
蒼棲驚詫:公子何時長了顆菩薩心腸,一只野貓兒都這般在意了?
夜,深了,月色高懸,萬籟俱寂。
內(nèi)室放著書畫的案幾上,放著一條黑不溜秋的棉帕,紅色針線繡著一個小字,南似雪視線停在上面,指尖點在那字上面,呢喃:“卿?!?p> 窗欞襲過夜風(fēng)卷走了他的喃喃聲,揉碎灑在黑夜里,指尖摩擦,南似雪垂下眼瞼,纖長的羽睫投下一片清影,遮住了眸中點點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