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女兒,男人在沉默中暴怒,悍不畏死地貼近軍人,趁著換彈時間一腳踢在軍人的手上,只聽“咔噠”一聲,軍人的手腕竟是硬生生被踢斷。
冷硬的軍人也在一瞬間反應過來,一拳勾向男人的脖子,這一拳凝聚過半力道,若是直直地打中下巴,至少也能讓人昏過去。
然而男人沒有躲避,他閃電般的出手,目標也同樣是軍人的脖子。
兩人的拳頭幾乎在同一時間打中,在不過幾秒的靜止時間后,軍人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最終抽搐著流血致死。
男人的拳頭帶著血跡,他的袖子里,藏著一柄刀,那是從第三位年輕人身上搶來的刀!而在出拳時,一直被男人藏在袖子里,直至出拳,才亮出刀來。
“咔嚓!”
男人的下巴發(fā)出清脆的骨折聲,半張臉塌陷下去,原來在最后時刻,男人微微偏轉腦袋,用臉頰側面接下了這一拳,然而代價便是脫臼和腦震蕩。
男人搖晃著靠近倒在地上的女兒,看著她痛苦的張大嘴巴,發(fā)出破風箱似的劇烈喘息聲,男人的眼眶紅了起來,這是男人脫離幼年后第一次哭,大顆淚珠連成一條小溪,從無法兜住眼淚的眼眶順流而下,滴在女孩稚嫩的,卻痛苦抽搐的臉上。
他壓著女兒的傷口,像是要將所有的血給堵回去,然而僅僅只是一眨眼,兩只手上已經布滿了殷紅的鮮血,他將女兒抱在懷里,用在這個末世最溫柔的語氣說道:“涵兒,閉上眼睛,媽媽很快就會來接你?!?p> 女兒漆黑的大眼睛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男人,眉眼中的苦痛難以言表,但她忽然沖著男人笑了笑,隨后閉上眼睛縮進了他的懷里,找到了最熟悉也最舒適的姿勢。
男人輕撫著女兒柔順的頭發(fā),大滴大滴的淚珠滾落,然而男人的語氣依舊溫柔:“別怕,別怕,一切都會好的。”
鐵鉗般的手高高地揚起,顫抖了很久,最后重重地揮下,折斷了女兒的生命和痛苦。
“啊啊啊?。。?!”
撕心裂肺、痛苦至極、哀痛欲絕、心如刀絞。
痛徹心扉的哭喊聲回蕩在男人的身側,就像是在心臟上剜出一個再不可能填補的血洞一樣痛,這份痛苦,最終漸漸變成了如同九幽厲鬼的哀嚎,飄蕩在整個混亂城市的上空,述說著的徹骨恨意令整個城市動容。
天空上的極光扭曲的越來越快,越來越瘋狂,顏色也越來越深重,像是把整個天空都給沉下來一般。
天空的變動倒映在蘇詡的眼睛里,隨著極光的顏色漸漸加深,藍紫色的眼眸也越來越明亮,就像是要和整個天空互相照應。
守夜的蘇詡坐在極光照耀下的桌子上,七彩的光華從他的身上扭轉,從發(fā)梢到腳尖,光芒似乎從他的身邊折射彎曲,構成了微型的極光,像是一只又一只童話描述的小精靈,活潑地順著蘇詡的目光跳動,映照下的蘇詡,成為了故事中的“畫中人”。
在這個寂靜的超市員工室,除了微瞇著眼睛盯著蘇詡的姚祁兒,沒人再能欣賞到這奇怪、詭異卻絕美的一幕。
“你還沒睡嗎?”
蘇詡忽然開口,打破了那份帶著意境的美景,微型極光在蘇詡開口的一瞬間,像是受到驚嚇的小精靈,突然消失不見。
“唉?”這一聲輕嘆,帶著深深的無奈和對蘇詡看破自己一直在偷看的羞惱,姚祁兒翻了個身,將后背對著蘇詡,卻又在猶豫片刻后探出頭來看著蘇詡,“剛剛那是什么?”
“什么?”蘇詡的臉上掛著不解,置身事內的蘇詡并不清楚姚祁兒看到了什么。
正當姚祁兒打算將自己所看到的那一份美景和奇異的極光訴說給蘇詡聽的時候,整個超市忽然迎來一聲恐怖驚悚的叫聲。
“吱?。?!”
蘇詡從沒有聽過這么難聽的叫聲,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在瀕臨死亡前所發(fā)出的絕望叫聲,又或者是發(fā)現(xiàn)獵物時的鬣狗所發(fā)出的高昂卻刺耳的叫聲。
叫聲連綿不絕,此起彼伏,在空蕩的超市里互相碰撞,最終闖入原本安靜的五樓。
“??!”
半夢半醒之間的姚遠清一瞬間被驚醒,皺著眉頭神情不愉,躺在床上的姚祁兒捂著耳朵,發(fā)出有些難受的呻吟,蘇詡雖然有些不舒服,但還沒有父女二人那般明顯。
“什么東西在叫?大嗓門的老鼠嗎?”姚遠清跺了跺腳,用以宣泄自己的不滿。
“不,不是大嗓門的老鼠,”蘇詡憑借著靈敏的視覺和天空中明亮極光的照耀,透過窗戶,看清了不遠處地面上黑色潮流般的生物,幽幽嘆息,“是牛犢子大小的老鼠所組成的鼠潮?!?p> “你在開玩笑吧?”姚遠清的臉色變得有些鐵青,原本看上去憨厚的模樣已經藏回了眼角,只剩下難以置信和震驚。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是開玩笑。”面對越來越差的情況,蘇詡也開始漸漸地沒辦法保持冷靜,焦躁不安的感覺開始侵蝕著他的情緒。
就在這時,一股清涼感從雙眼處蔓延開來,輕松地壓制了所有的焦急,很快地就讓蘇詡的理智回歸。
“當務之急是,我們要保護自己,如果鼠潮只是經過,那最好,如果鼠潮是有意識地來這里覓食,那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p> “所以,我們需要將所有可能有漏洞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堵住,保證這群怪物找不到我們,同時我們也要時刻注意鼠潮的動向,看清它們何時離開?!?p> 蘇詡冷靜地分析和態(tài)度讓姚遠清父女也漸漸地冷靜下來,姚遠清聽完,立馬站起身來,拉起鐵箱之類的東西,將門縫、通道口之類的地方堵的嚴嚴實實。
蘇詡則找來毛巾、繩子之類的東西,將通風管道和鐵箱死死地捆在一起。
做完這一切的三人還沒起身,整個超市驟然震動起來,就像是一場地震,讓所有的東西都在瘋狂地晃動,劇烈的奔跑聲越來越近,刺耳的叫聲也越來越大。
“轟??!”
爆炸聲此起彼伏,整個超市就像是在經歷一場轟炸,牛犢子大小的老鼠們就是一顆顆炸藥,撞斷了墻壁,咬斷了柱子。
“吼?。?!”
屬于喪尸的吼叫聲越來越弱,直至變成哀嚎,最終淹沒在這一片鼠潮之中。
鼠潮席卷了整個超市,但它們似乎并不打算將這里作為終點,于是大片的老鼠如同一片黑云,沖出了超市一層,向著城市的西北方奔去。
超市似乎安靜了下來,但仔細聆聽,還能聽到分散在超市各處的“吱吱”聲以及咬碎骨頭,吞食血肉的撕扯聲。
“咚!”
就在三人從驚魂未定中清醒過來,暗嘆“天無絕人之路”的時候,有什么東西從撞在了鐵門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一聲接著一聲。
“吱吱!”
門外的怪物也許是對影響到自己前進的大鐵門心有不滿,于是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陣滲人的威脅聲,隨后沒得到鐵門回應的老鼠生出了火氣,張開沾滿鮮血的銳利尖牙,死死地咬向鐵門,發(fā)出晦澀的摩擦聲。
“不好!”
蘇詡臉色微變,門外的老鼠像是瘋了一樣撕扯著鐵門,巨大的力道甚至已經讓鐵門出現(xiàn)了扭曲和破裂,而且,聞到生人氣息的老鼠似乎變得更加興奮,不停地用巨大的身體撞擊著鐵門。
抽出一支掛在背包上的鋼管,蘇詡將它死死地握在手中,一旁的姚遠清也拎起了豎在一旁的鐵掃帚,站在一旁,雙眼死死地盯著快速被撕扯成大裂縫的鐵門,坐在床上的姚祁兒也扯過燒水壺,俏麗的小臉上滿是緊張。
當洞口大小足以伸進腦袋的時候,怪鼠便進不可耐地將自己那帶著腐臭的尖鼻子伸了進去,也就在這時,蘇詡握在手中的鋼管呼嘯著砸在鼻尖上,連著骨頭將它打斷,暴露在外空氣中的是染血的青筋。
“吱吱吱!”
即便是如此狠手,也沒能讓怪鼠退縮,甚至激發(fā)了它的兇性和癲狂,伴隨著尖銳刺耳的叫聲和瘋狂的撞擊,鐵門搖搖欲墜。
主動出擊?還是等待破門的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