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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錦繡

第5章 遇害

將門錦繡 幸運口服液 2726 2020-08-06 07:21:46

  臨近傍晚街上開始熱鬧起來??螺婕贝掖业嘏芰顺鋈?,截住一個先行返回的小士官問道:“怎樣,可是勝了?”

  “大勝!大勝!”小士官激動難耐,見有人問,立馬提高嗓門大聲回應。然后像找到發(fā)泄口一般,興奮地拽著她的袖子直說:“大將軍中氣渾厚十足,戰(zhàn)前對敵軍士兵高喊‘敵方糧草已被我軍燒毀,且無補給支援。雙方本為同胞兒女,不應互相殘殺。朝廷體恤你們經歷的災情,早已下?lián)苠X糧,若放下武器歸順,定不會虧待。’大將軍常年抗擊東隅,功勛卓著負有盛名。此話一出敵方軍心便有動搖。”

  “柯小將軍和二皇子又善排兵布陣,交戰(zhàn)一開始很多人便繳械投降,敵方潰不成軍,早有敗相……”

  小士官疊疊不休,柯萱不得不插嘴:“大將軍呢?大將軍可有回營?”

  “不知。我們也是停戰(zhàn)后,稍等了一會兒才有人將我們召回軍營。”士兵面露疑色,但因為劫后余生的興奮,很快將疑慮拋諸腦后。

  柯萱不再與他多說,轉身朝父親的小院跑去。

  終于可以回家了。上次與大哥的南行未能盡興,她已經開始期待下次的出行。

  屋前有重兵把守,且都是陌生面孔,氣氛凝重,柯萱根本無法靠近。

  “奇怪?!彼唤久?。

  又跑向大哥的院子,屋內空無一人,柯萱疑容更深。

  又在密謀什么嗎?還是……出了岔子。

  她悻悻地回到李煦的小院,想等他回來之后細細詢問。

  天蒙蒙亮,李煦一夜未歸。柯萱越來越不安,必然是出事了……

  她翻身而起,正要出門,一個小兵入院,興奮地高聲喊道:“林可兄弟在否?林可兄弟在否?”

  “我是,何事?”柯萱急切地等著他往下說。

  “二皇子吩咐你將他的書收拾了,天亮之后辰時,隨先行部隊拔營回朝。”

  柯萱的心“撲通”一聲重重地跳了一下,鈍痛。臉上笑著回應:“多謝兄弟,我馬上收拾?!?p>  “嗯,你快些,天快亮了,收拾完之后,速去集合?!?p>  “曉得,曉得?!?p>  那人走后,柯萱心中慌亂,雙手不禁有些顫抖:“父親……”

  柯萱去士兵集合的地方打聽了一圈,匆匆回來之后換下雜役服,又悄悄潛了出去,直奔城北方向。趁著天未大亮悄悄藏在城樓頂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軍隊開始出城。

  一輛馬車領軍前行,身形挺拔的兩個將軍騎著高頭大馬分在兩側。

  柯萱盯著馬車,心中冷笑,感染風寒?騙鬼!又看向右側的背影,果然不是他的大哥,雖然穿著他的戰(zhàn)甲。

  最后,眼神有些怨恨地落在左側騎馬的人身上。那人不知對身邊隨從說了什么,那隨從調轉馬頭向雜役的隊伍行去。

  柯萱又觀察了一會兒,默默記下核心區(qū)域的眾將士及位置安排。

  李煦留下傷兵和一個分隊幫助駐守鄒城的士兵收集我方將士的尸體,集中埋葬。

  柯萱回來后便偷偷加入隊伍中,幫著搬運尸體。她精神高度集中地盯著一具又一具尸體,尤其是未穿盔甲的。

  沒有,沒有父親,沒有大哥。

  她壓下心中的苦澀,沿著偌大的戰(zhàn)場邊界仔仔細細地走了一圈。

  突然在東邊發(fā)現一串分離出來的腳印,方向是……

  想法被證實,柯萱大痛。抑制住顫抖,隨著軍隊回城,靜靜地等待夜晚的降臨。

  天已大暗,一個黑影貼著東城墻壁緩緩滑下,沒入草叢。行至一段距離后,朝著北邊飛去,之后沿著一串腳印奔向城東荒林。

  越靠近荒林她的雙腿顫得越厲害,終于,在入林時柯萱被腳下的樹枝絆倒在地。

  痛,這一腳摔得太痛了,痛得她眼淚直流,痛得她感覺自己再難站起。

  將臉貼在濕涼的泥地上,睜著眼睛,靜靜地,靜靜地趴伏了一陣。稍稍冷靜下來之后,她凝神觀察著周邊植物的匍倒情況。然后猛地起身,朝著一個方向,急速前行,越行近越覺得或許他們還有一口氣,就等著自己救他們,于是越跑越快。

  突然間她像是被定住了,甚至忘記了呼吸,周圍一片死靜毫無生機。好一會兒之后她才慢慢地向前挪了幾下,腳步沉重。

  行至一片松散翻新的泥土前,她雙腿一軟,癱跪在地。

  她用牙齒使勁咬住自己的手臂,用疼痛刺激自己回些力氣。抽出匕首扔在一旁,握著匕首鞘一陣狂挖。

  突然,像是觸到什么阻礙,她嚇得一哆嗦,鞘把脫手而出。

  鼻子一酸,眼淚直接砸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閉了閉眼,再撿起匕首鞘扔到一旁,用雙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繼續(xù)挖。

  慢慢地尸體露了出來。柯萱躲避著眼睛,不去看他的臉,直到整具尸體都露出來。泥土順著指甲縫刺入肉中,一些指甲撕裂翻卷。

  終于挖得不能再挖,整具尸體已全部露出。柯萱萬般不愿地,慢慢地,慢慢地扭頭,最終,視線落在了她父親的臉上。

  她抱著柯震冷硬的尸體,緊緊地抱著,心里總覺得只要把尸體暖熱,爹就會活過來。

  “爹醒醒,你還沒有見娘最后一面,你不是一直把她捧在心尖上嗎?你舍得將她孤零零地扔在世上?”

  “醒醒啊爹,都怪萱兒貪玩,連爹最后一面都沒見到。爹,你是想讓萱兒愧疚死嗎?醒醒啊,爹,你應該等等萱兒的,等等萱兒的……”

  “爹,你放心丟下我嗎?我再喝醉了誰揀我回家?我練武懈怠了誰罰我扎馬?”

  ……

  “爹,我把你給我做的葫蘆扔了,我后悔了,你起來再給我做一個。你起來你起來你起來呀。”

  滿身的悲愴郁結在胸,柯萱將錢袋手帕使勁塞入口中,又抬起衣袖死死捂住嘴,壓抑著,撕心裂肺地放聲痛哭。

  “?。~……”

  發(fā)泄完之后,柯萱拽出濕淋淋的手帕和錢袋??戳丝春凉M鼻涕,口水,夾雜著血腥味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卷到肩頭,生怕這些不干凈的東西會沾到她爹身上。

  又用另一只衣袖擦干凈眼淚、鼻涕和唇上傷口中的泥水,再卷到肩頭。

  待一切收拾干凈,柯萱重新將她爹護在胸口,有些吃力地緊緊圈著,將臉貼在父親滿是泥土的發(fā)上。仿佛只有這樣才可以填補內心巨大的空虛,撐起坍塌了的天。

  她口中一會兒呢喃一聲爹,一會兒呢喃一聲爹……似乎怎么也喊不夠,似乎生怕,再喊不到。

  一個嬌小的身影就這樣抱著龐大的父親坐了一夜,天地悲愴,萬物寂寥。

  ……

  天快亮了,此時的柯萱不再哭泣,也停止了呢喃,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眼神冰冷至極。

  突然,她抬抬僵硬的手臂,身子試著往后挪了挪。待活動開后,小心翼翼地將父親放好。

  借著微弱的晨光解開父親的上衣,檢查起他的身體。

  盯著胸前幾乎穿膛而過的致命傷,她的牙齒開始打顫,冷,忽然感覺到刺骨的冷。

  父親果真是被奸人所害!

  環(huán)首刀傷!從后面捅入!撫摸著父親胸前尚未完全透出的劍尖傷,她聊有慰藉。如此鋒利的刀竟未能完全透體,父親,您可是擊斃了背后捅暗刀之人?

  柯萱仔仔細細萬分溫柔地幫父親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放進墓坑,口中低語:“父親,女兒不孝,現在還不能把你帶走,等他日,我以仇人之血祭你在天之靈后,再將你迎回厚葬。”

  她一捧土一捧土地輕放在父親身上,直到蓋嚴,又躍至旁邊的樹上刻下記號。最后用匕首在里衣割下一塊布。捧了墓上的一捧土放入布中,小心地包裹好收入胸前衣襟。

  看著眼前灰蒙蒙的樹林,想著失蹤的兄長。雖然還沒有找到尸體,但想必生機渺茫。

  柯萱的雙手慢慢的攥緊,倒退兩步,恭恭敬敬地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在父親墓前立誓:“父親,母親和弟妹,我會照顧好,您且放心。父兄之仇,若不得報,誓不為人。”

  她再次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挺直腰板,轉身離去,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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