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藥王谷時,他們一行才百余人,出時隊伍已浩浩蕩蕩近千人,一同向南宜城趕去。
護(hù)衛(wèi)隊的人一邊跟著隊伍趕路,一邊瑟瑟發(fā)抖的懵逼,他們望望前面的葉辭,又望望后面人多勢眾的神醫(yī)谷眾人,頓時覺得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
唉,生活不易,豬豬嘆氣……
隊伍前方的趙奚神色冰冷,若有所思又不大高興的模樣,抿唇取出青面獠牙面具扣在臉上。
“怎么了?”葉辭歪頭問他。
“無事。”依舊是很平穩(wěn)的語調(diào)。
“那你帶上面具干嘛?自三年前云淮一役后,誰還不認(rèn)識你?遮擋是沒用的。”葉辭吐槽。
“不太喜歡別人看我的目光?!壁w奚回他。
“目光?什么目光?羨慕、嫉妒、憎恨、敬佩、尊重、埋怨……”
“他們看的都不是我,是他們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壁w奚側(cè)身,然而臉隱在面具下,他看不清他的神情——就算看清了,也大約不過是與往常無二的冰塊臉。
那面具表情極度猙獰兇惡,嘴巴咧開到一個夸張的程度,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仿佛想要怒吼著表達(dá)什么,又似乎放棄了,最終只剩下濃烈的恨意。
葉辭鼓了鼓腮幫,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趙奚抬手摩擦了下面具的邊緣,目視前方,想了想,又想了想,最終沒頭沒腦的輕喃了一句話,散在雜亂無章的馬蹄聲里:“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心魔?!?p> “……”
山一程,水一程,昭然若揭又晦澀難懂的,是天意,也是人心。
他們風(fēng)餐露宿的向東南方向走了四天,距京最近時不過三十余里,可誰也沒有進(jìn)去的意思,只埋頭向更南方趕路。
其間護(hù)衛(wèi)隊欲言又止左右徘徊了半晌,最終摸著自己的項上人頭,以“活著就好”為宗旨,十分從心的做出了選擇。
于是他們抵達(dá)了寧州邊境。
“咱們要去見見寧州州長嗎?”葉辭問。
“不必。”趙奚的聲音漠然而漫不經(jīng)心。
“?”葉辭挑眉,無語道:“不是,難不成我們就直接赤條條的去南宜城?城外可是有好幾萬士兵守著呢,咱不得先找寧州州長把兵符要過來嗎?”
“我不傻。”趙奚一夾馬腹,徑直向南宜城方向行去。
……你不傻難不成我傻嗎?葉辭滿腹牢騷的追上,嗲聲嗲氣地道:“公子~你到底要奴家怎么辦嘛~別對奴家那么冷淡,你不說清楚,讓人家怎么猜呀~奴家這抓心撓肺的……”
“閉嘴!”趙奚眉心抽搐,直接打斷了他。
“——你跟人家說清楚嘛~說清楚人家就……”
葉辭不犯神經(jīng)還好,這一犯,就讓趙奚重新回憶起了十天前他被某話癆尾隨了一路,折磨的差點自戳雙耳的情景。
隱在青面獠牙面具下的容顏不由更加冰冷。
翻舊賬無論何時,都不算晚。
遺憾的是,身旁這人絲毫沒有察覺出近在咫尺的危險,還在不停地作。
“看看你身后?!壁w奚淡道。
阿辭愣了下,止住話頭勒馬向回看去。
身后十幾米開外的護(hù)衛(wèi)隊仍是一副苦大愁深的樣子。再遠(yuǎn)一些,神醫(yī)谷眾弟子宛如眾星捧月一般圍著藥王,路旁草綠樹青,沒有任何異樣。
眾人見他回望都跟著有些茫然,隨后,呆滯而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阿辭把頭轉(zhuǎn)回來,心說怎么安靜的這么不對勁,還沒來得及跟著往上看,就見趙奚已經(jīng)甩開他走了十幾米路。
之后“呯——”的一聲。
方圓十里的鳥都跟著震了震,受驚得向天空飛去。
葉辭被壓下去的時候,只來的及發(fā)出一聲“臥靠——”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
趙奚緩緩勾唇,真·大快人心。
眾人都有些傻了,呆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喃道:“……天空……掉下來、一片云……”
藥王被周圍一堆沒見識的弟子氣的不行,直接就近原則給了周圍人后腦勺一巴掌,怒吼道:“瑪?shù)轮钦希銈兪堑谝淮纬鲩T兒的鄉(xiāng)巴佬嗎?這就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