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這便是最大的破綻
聶卿縈強(qiáng)顏歡笑一下,出聲安撫道:“夫君說得是,我?。〈龝罕慊厝Q一身衣服過來?!?p> 她就暫且當(dāng)做病人脾氣大,外界因素影響心情,到時(shí)候傷口痊愈得慢吧。
蕭奕辭純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蛘哒f出口惡氣,畢竟總不能還回來,讓他舉著發(fā)簪捅自己一下吧?
經(jīng)過幾日的休養(yǎng),聶禛的腿傷也算是好些了,尋常的走路,無需大幅度運(yùn)動,也不會感受到痛。
看著一處擺著的粗布麻衣,聶禛只能唉聲嘆氣。沒想到他堂堂二王子,也有穿粗布麻衣的一天。
但又不能好幾日不換衣服,救他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能有穿的都已經(jīng)不錯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身上未曾帶過盤纏吧?人家能有些銀兩請大夫來看他的傷勢,都已經(jīng)是莫大的善意了。
如今這些也暫且只能受著,待他身體恢復(fù)得好些了,便可趕路回去了。
剛換好衣服,外面便傳出了吵鬧聲。
阿玉死拽住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男子,口中苦苦哀求著:“哥,阿玉求你了,別再去賭了。家里就只有這點(diǎn)銅板了,我們一家人還要靠這點(diǎn)銅板過活……”
男子毫不留情,直接甩開了她,怒斥道:“給我放手,別逼我動手打人!”
“哥,阿玉求你了,別再去賭了,爹知道了,會擔(dān)心的!”阿玉依舊不肯妥協(xié)。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這是爹爹辛辛苦苦在山上砍柴,然后自己耕田種菜種糧食,拿去鎮(zhèn)上賣,才換了些許銅板的。
可她這哥哥又是個賭鬼,只知道伸手問家里要錢,之前好不容易攢下的碎銀,全被哥哥拿去賭了。
家里只剩一些銅板了,哥哥還像一個吸血蟲一樣,用家里僅剩的錢。
爹爹對她這個哥哥也是毫無辦法,也管不住,索性也直接不管了。
“滾開,我的事還用不著你這個臭丫頭來管!”男子怒吼一句,就想直接踹阿玉一腳。
阿玉捂住自己的腦袋,怕被哥哥踹上腦袋,低聲抽泣著。
“嘭!”的一聲,那腳還未踹到阿玉身上,男子就被聶禛一腳踹在地上。
聶禛眼疾手快搶過錢袋,便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阿玉。
“阿玉姑娘,你怎么樣了?”
“我沒事?!卑⒂袷兆⊙蹨I,搖了搖頭。
“喲?我還以為是誰,這不是我這傻妹妹在山里撿回來的野男人嗎?”男子嗤笑道。
隨后指著聶禛的鼻尖道:“我和家里人的事情,你一個外人管什么管?你配嗎?識相的話最好將錢袋給乖乖交出來!”
別到時(shí)候逼自己動手去搶。瞧這細(xì)皮嫩肉的模樣,他這個大塊頭還斗不過一個“柔弱至極”,甚至還是被自己這個傻妹妹重傷帶回來的男人。
“我若是不交,你能拿我怎么樣?”聶禛故意抬了抬錢袋,挑釁道。
“傻妹妹,聽哥哥一句話,讓你旁邊的那個男人把錢袋交出來,別到時(shí)候動起手來,頭破血流了就不好了。”男子怒眼看著阿玉,逼迫道。
阿玉知道,她這個哥哥常常混跡在外,交的都是一些打架斗毆,腦子里只有賭博的狐朋狗友。
聶禛受了重傷,好不容易恢復(fù)了些,要是突然動起手來,還不一定是她哥哥的對手。
阿玉害怕地看向聶禛,勸道:“公子,你身上有傷,哥哥個子高壯,常年在外打斗,打不過他的,還是……”算了吧三個字還未說完。
便被聶禛制止了。“阿玉姑娘莫要小看我一個曾經(jīng)受了重傷的,跟一個地痞打斗,還不至于難得??!”話盡,便把錢袋丟給阿玉。
掄起拳頭甩了甩,便朝那個男的打去。
“啊……”男的被打得哇哇叫?!澳愀掖蛭遥俊?p> “呵,就打你了,怎么著?”聶禛諷刺道。
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是哪副模樣,年紀(jì)輕輕不學(xué)好,非要去學(xué)打架斗毆,嗜好賭博?
說完又給了幾拳,直接打掉了那個男的一顆牙。
眼睛還被揍出了兩個熊貓眼。阿玉眉毛微蹙,似乎有些狠了,這畢竟是自己的親哥???
“你服不服,還去不去賭?”聶禛逼問道。
“你一個外人管那么寬干什么?”簡直比他老子管得還多。
“我就問你服不服?”聶禛又朝著他砸了一拳。
不把他打成豬頭,他聶禛名字倒著寫!
“妹,妹??!快救救我啊,再打下去,我要被打死了……”男子抱著頭,朝阿玉求助道。
“這……”阿玉也看不下去了,她雖然知道聶禛有分寸,不會鬧出人命,可這畢竟是自己的親哥,還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公子,別打了。他畢竟是我哥哥……”只好上前拉住了聶禛的手肘,勸道。
聶禛只好收了拳。看向地上的男的,出聲警告道:“你得多謝你妹,若不是她替你求情,我還嫌打不夠了。”
“是,是!”男子哆嗦地站起身,還是先逃出這個男人的魔爪再說吧。
“妹,哥先走了。”隨后灰溜溜地離開了。
“剛才多謝公子相助?!卑⒂袢崧暤乐x著。
若不是聶禛的幫忙,恐怕家里僅剩的錢都要被自己這好賭的哥哥全拿去賭了。
“無需多謝,本……我就是看不慣你那哥哥對你拳腳相加?!甭櫠G隨意道。
在他看來,妹妹都是拿來護(hù)著的,怎么還拳打腳踢?那種人活著都是一個錯誤,早死早超生才是。
“對了,你那哥哥什么來頭,還拿家里錢出去混?”聶禛突然問道。
畢竟自己來這里這么久,都未見到過那個男人。
“他啊,好賭,拿著爹爹換回來的錢去賭場快活,還喜歡打架斗毆,甚至經(jīng)常夜不歸宿。爹爹管不住,也懶得管了?!卑⒂窠忉尩?。
“那你哥哥為什么會便成那副樣子?”聶禛追問道。
“多半是生活所逼吧?我和哥哥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平日里缺錢,爹爹在外忙活,不怎么管哥哥?!?p> “哥哥性子野,在外結(jié)交了些狐朋狗友,聽了那些人的話,說是有一種方式很快就能有錢,哥哥一時(shí)沖動,便去賭場了,哪知這一去,便陷了進(jìn)去,家里什么也不顧了。”
“這感覺有些說得過意不去?!甭櫠G思考道,“按理來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你哥哥應(yīng)該很早就能懂事,怎么會去結(jié)交狐朋狗友,聽他們的話去賭場賺錢?”
“賺錢的方式那么多,可以去給富人家做事,或者去干苦力搬重物都可以賺錢,你哥為什么偏偏選了賭博?”
“公子有所不知,我娘在剛生下我不過一月便離世了。哥哥被同齡的欺負(fù)沒有了娘,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他們說哥哥有我這個妹妹是恥辱,說我是災(zāi)星,克死了自己的娘?!卑⒂裾f著說著,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回想起小時(shí)候她躲在遠(yuǎn)處,看著哥哥被一群同齡的小孩欺負(fù),推到在地,肆意嘲諷,她真的很無能為力。
小小的身軀被一個用力,推倒在地上,手掌心蹭破了皮。
“沒娘的野孩子!”小孩諷刺著。
“你妹妹就是一個災(zāi)星,克死了你的娘……”
“有這樣的妹妹你還真是不幸?。 ?p> “你妹就是一個災(zāi)星,娘都被克死了,你沒娘了,哈哈……”
四個小孩將她的哥哥圍成一團(tuán),邊嘲笑邊數(shù)落著。
“不,不是的……我娘的死是意外!”她哥不服氣,硬聲道。
最終換來的是拳打腳踢,回到家里變得鼻青臉腫的,身上到處都是傷。
爹爹看到他渾身是傷,又心疼又憤怒?!俺粜∽樱峙苣睦锶ゴ蚣芰?,整成了這副模樣?”
“爹,是他們先欺負(fù)的我!”
“你還有理了,你不先動手,他們會打你嗎?”
“他們罵我是沒娘要的野孩子,我不該打嗎?”
“你還頂嘴了!”她爹氣急敗壞,直接打了她哥哥。
就這樣,哥哥變得越來越叛逆,最后成了今日這副模樣。
當(dāng)初若不是爹爹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哥哥,也不會有今日這副場面。所以爹爹對她很好,從小到大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好好教導(dǎo)她。
告誡她不要和自己哥哥一副模樣,要做一個懷有善心的人。
“若是當(dāng)初爹爹不那樣對哥哥,哥哥也不會成這副模樣。”阿玉惋惜道。
“沒想到你哥哥還有這樣的過去……”聶禛覺得自己問得太多了,勾起了阿玉心中不好的回憶,心中愧疚感突增。
“都過去了。只要哥哥不把主意打到我和爹爹身上,一切都沒什么?!卑⒂褡晕野矒岬?。
“阿玉姑娘,你是個很堅(jiān)強(qiáng)的姑娘,上天一定會眷顧你的?!甭櫠G出聲安慰道。
“我相信公子的話。”阿玉淺笑道。
雖然她知道,聶禛不會久留于此,總會離開的,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堅(jiān)信聶禛說的話。
經(jīng)過聶卿縈“苦心孤詣”的照顧,蕭奕辭的傷恢復(fù)得很快。
所有事情回歸正軌,蕭奕辭自然得上早朝了?;屎蟛活櫥拭阶蕴映鰧m去,還有宮廷之中明目張膽行刺帝王一事,那幫大臣可是打聽得清清楚楚。
得知聶卿縈回了鳳鸞宮,竹瀝二話不說便直接奔到她的跟前,一把擁住了她。
“公主,您嚇?biāo)琅玖恕T趺赐蝗换亓藢m也不先給奴婢打個招呼?”竹瀝抱怨道。還鬧出了刺殺皇帝一事,當(dāng)時(shí)聽到這件事都快嚇?biāo)懒恕?p> “當(dāng)時(shí)情況緊急,不想把你牽扯進(jìn)來,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你好啊……”聶卿縈苦口婆心解釋道。
竹瀝松開了她,道:“不管那么多了,公主能平安回來是好事?!?p> “對了,小豆芽的死查得如何了?”突然問道。
“齊副統(tǒng)領(lǐng)還在私底下細(xì)查?!?p> “小豆芽最后是死在冷宮里的,定然是宮里人為之,定然是小豆芽撞破了宮里哪位的好事,才被暗害的?!甭櫱淇M分析著。
聯(lián)想起來,小豆芽的死和當(dāng)初謝夫人被暗害殺人滅口很像。說不定是小豆芽撞破了什么事,才被滅的口。
“竹瀝,你之前和我說過,小豆芽被暗害之前,最后去的地方是云影殿對嗎?”
“公主是懷疑覃妃娘娘?”竹瀝震驚。
那日蕭奕辭在鳳鸞宮外站了許久,未曾進(jìn)去,小豆芽是瞧著蕭奕辭往云影殿的方向走去,才跟上去的。
可蕭奕辭最后是很平常地出來了,而小豆芽卻是在冷宮的水井里發(fā)現(xiàn)的。
“仵作可有給小豆芽驗(yàn)尸?”聶卿縈淡聲問道。
“公主,您忘了,小豆芽是溺亡的,齊副統(tǒng)領(lǐng)沒讓仵作驗(yàn)尸,便帶走了?!?p> “那小豆芽身上可有什么額外的傷?”
“有,擦傷。除了擦傷,什么也沒有了。”竹瀝應(yīng)道。
“溺亡?小豆芽那么一個看得開的人,怎么可能跑去冷宮投井?”兇手拋尸的時(shí)候,沒有想到這一點(diǎn),這便是最大的破綻。
她當(dāng)初被禁足寢宮,什么事都無法考慮,雖是去了一次云影殿,可事態(tài)緊急,她來不及細(xì)想?,F(xiàn)在想來,小豆芽的死確實(shí)疑點(diǎn)重重。
云影殿嫌疑最大……
看來她也是時(shí)候去會一會許久不見的覃宛抒了。
“公主,難道小豆芽的死真不是意外,而是一個幌子掩蓋真相?”竹瀝似乎猜出來了什么。
“真相如何,親自走一趟便知道了?!甭櫱淇M暗聲道。
此刻,云影殿內(nèi)。
“娘娘,聽說皇上解了皇后娘娘的禁足,您不擔(dān)心嗎?”彩霞突然問道。
“擔(dān)心什么?”
“皇后會不會針對您……”
“那她也要有膽子才是?!瘪鹗悴恍嫉?。
“娘娘,有一事,奴婢不是很明白?!?p> “說說看?!瘪鹗愕?。
“奴婢前些日子還聽說皇后在宮里當(dāng)場行刺皇上一事,這才短短幾日,皇上便當(dāng)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還解了皇后娘娘的禁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