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揚笑著說:“你快打開看看,我剛問了他許多次送的什么,他都不肯說,搞得我十分好奇?!?p> 陸明月卻不肯,“不給看,我也不想滿足你的好奇心?!?p> “你!你二人還真是狼狽為奸?!?p> 三人閑聊著,忽聽遠處傳來一陣笑聲:“老七竟比我早了一步!”
四王和九王?
陸明月一看這二人便生理性不適,和云羅相處久了也知道當(dāng)初便是九王唆使她來找自己麻煩的,又想到此人的行事作風(fēng),很難不反感。
“明月,還說你們關(guān)系普通,無甚交情,這沒交情今日能來嗎?”
陸明月看向秦玨,想解釋什么,秦玨卻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多說,陸明月忽覺一陣心安。
穆輕揚笑著跟他們打招呼:“沒想到四王和九王都來了,明月,你怎么還瞞著我們?!?p> 四王擺了擺手,“這不能怪明月,是本王和九弟想給她一個驚喜?!闭f著便命人將禮物抬上。竟是一株三尺高的紅珊瑚,如寶石般晶瑩剔透。
這紅珊瑚搬了進去,瞬間吸引大堂眾人的目光,均議論紛紛,感嘆著陸明月的好人緣和四王爺?shù)某鍪珠熅b。
“這般高的紅珊瑚可是少見?!蹦螺p揚夸道。
“本王也是瞧著稀奇,想來擺在酒樓還是能吸引不少顧客,便贈與明月。”
“多謝四王爺。”陸明月硬著頭皮接下。
“不知七哥送的什么,何不也拿出來看看?”九王盯著秦玨,似笑非笑。
秦玨看著他一笑,只是這笑帶著冷意,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jié)了。“九弟有這些興致,不如多花些時間管教手下,也不至于讓我跑一趟巴蜀逮人。”
“你!”秦衍瞬間被點燃了怒火。
前些日子他費心經(jīng)營暗中培養(yǎng)的一群能人異士,只因其中有人牽涉到巴蜀郡守一家滅門慘案中,便被秦玨趁機一鍋端了。萬幸的是這些人跟他沒有直接聯(lián)系,所以沒被秦玨抓到把柄,但依然在朝堂上被皇帝提醒,算是里子面子都沒了。
秦栝到底冷靜些,壓了壓秦衍?!捌叩芸磥硪仓?,九弟最多不過落下個識人不清的名頭,又何必咄咄相逼?!?p> 此時陸相上前,幾人互相問好。
“小女不過做些小打小鬧的生意,也能請到三位王爺,倒是難得。”
這幾人在朝堂上的齟齬,他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但皇子之爭,他一向不愿插手。
“相爺客氣了,相府千金的面子,誰能不給?何況本王與明月,也是朋友?!彼耐跣χf道。
“哦是嗎?”陸相看了眼秦栝,又把目光不著痕跡地移到秦玨身上,“七王爺剛從蜀地回來,不知那邊風(fēng)俗民生如何?”
“民風(fēng)淳樸,山川險峻,甚為富饒,不愧為天府之國?!?p> 四王看陸相不怎么愿意搭理他,卻和秦玨相談甚歡,臉色暗了暗,明顯不悅。
陸明月看時辰差不多,也該拉回正題了,便打圓場:“各位王爺,吉時已到,請準(zhǔn)備剪彩吧。”
幾人點頭答應(yīng),算是給陸明月一個面子。
陸相、三王、云羅郡主、陸羽書、穆輕揚、陸明月幾人排成一排,醉仙居門口鑼鼓喧天,有舞獅助興,兩個丫鬟牽著一根長長的紅綢帶兩端,那綢帶上綁了幾朵大紅花朵,中間站著的幾位人手一把剪刀,看著舞獅表演。
秦衍跟身側(cè)的秦玨低語道:“你行事向來無所顧忌,似乎從來沒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中?!?p> 秦玨并不答話。
秦衍恨恨地道:“把柄或許我找不到,軟肋我卻看出來了。”
秦玨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直直地望向了陸明月,不由神色微變。
“我倒很好奇,若她出事了,你還能這般冷靜,這般目中無人嗎?”
“你若不怕死,只管試試?!?p> “你還敢殺了我?”
“你說呢?”秦玨看著前方,看似漫不經(jīng)心。秦衍卻感覺到周身一股涼意,這人永遠這么狂妄自大,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無非也就是仗著背后有將軍府撐腰,遲早有一天,他要將此人的臉面踩在腳底下,看他是否還能這般高高在上!
禮花響起的同時幾人剪開各自跟前的綢緞,紅花落地,禮成。
陸明月是不知其中小小風(fēng)波的,照著原定計劃安排眾人落座,吃過午飯后,這才依次散去。
家里人自然是留到最后了,陸明月上前沖著陸相和陸夫人笑嘻嘻道:“多謝爹娘今日捧場。”
“我呢?”陸羽書在一旁問道。
未等陸明月接茬,陸夫人搶先道:“方才你和云羅郡主倒是聊得挺投機的,你們是怎么認識的?需要為娘助你一臂之力嗎?”
陸羽書有些茫然:“娘為何覺得我跟她聊得投機?明明是她故意找茬,我?guī)兔妹脩?yīng)付罷了。”
陸明月也困惑了:“你是這樣認為的?”
“難不成還有別的什么?”
陸夫人和陸明月對視一眼,十分恨鐵不成鋼。
陸父不知道他們說些什么,只叮囑著陸明月:“這四王和九王無緣無故跑來賀你開業(yè),故作熟稔的樣子,想必日后少不得來往,你自己能應(yīng)付就應(yīng)付,不能應(yīng)付便推脫了不必理會就是?!?p> “他們可是王爺,我可以這么硬氣嗎?”
“你爹也是堂堂大秦首相,怕什么!”
“有爹罩著,我自然不怕?!标懨髟滦Σ[瞇地應(yīng)下,心里十分感激有家人這般做后盾,父親明明不愿卷入皇子之爭,還是愿意為她撐腰。
送走陸家人后,陸明月將善后的事情交給李管事和與頌,自己也帶著珠兒、子晴回府了。
回到自己房間,陸明月才小心翼翼打開秦玨送的禮物。
一塊小巧的玉佩靜靜地躺在盒子里,白璧無瑕,觸手生溫。
但……這是什么意思?
陸明月此刻有些后悔沒有當(dāng)著秦玨和穆輕揚的面打開,但收也收了,不管什么意思,總之是很好看的,一看便價值不菲,戴在身上做個配飾也不錯,這樣想著便順手系在了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陸明月還在她的游泳池暢快地游來游去,便聽見有人稟報。
“小姐,快上來,容妃傳你進宮!”
“什么?”
陸明月聽到這個消息,吃了個大驚,容妃為什么要傳召她?但來不及細想,便趕緊梳妝打扮準(zhǔn)備進宮。
陸明月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進皇宮,或許她是站在更高的視角看待這個封建王朝,或許這體驗感跟去北京故宮觀賞也沒什么不同,總之她談不上對這巍峨壯觀的宮廷有多少崇拜敬畏,但將要面對的人到底是秦玨的母親,緊張還是有的。
她緊張著,殊不知容妃也緊張著。
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兒子的緋聞,往常聽后宮其他嬪妃說起自己跟兒媳婦有多不對付,她都只有聽沒有說的份,畢竟自己連個疑似兒媳婦都沒有。如今總算來了一個,還是個十分惹爭議的身份,連她一個身居后宮的婦人也聽過她的某些壯舉,不知這本人是否氣場十足,把自己比下去就不好了。
“臣女見過容妃娘娘,愿娘娘身體康健,諸事順?biāo)臁!标懨髟屡R時抱佛腳學(xué)來的禮儀,但自覺做得不錯。
“你就是陸丞相的女兒,陸明月?”
“是。”
“起來吧,賜座。”
陸明月起身走到一旁坐下,容妃不住地打量著她。畢竟是出身將門,又長年身居高位,容妃本身也帶著十足的氣場,以這樣俯視的角度給陸明月施壓,卻見她依舊不慌不忙,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
“長得還行。但你可知玨兒是什么身份?”
“七王爺,天家貴胄,身份尊貴?!?p> “那么,你是想做七王妃嗎?”
陸明月心頭一跳,這問法也太犀利了,不愧是將軍府出來的。“臣女不敢。”
“怎么本宮近日聽到的許多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是這個意思呢?”
“不知娘娘聽到些什么,但臣女和七王爺,目前都只是朋友的關(guān)系?!?p> “他為你做了許多的事,你可都知道?”
“知道?!标懨髟滦南肴思沂怯袀涠鴣?,此刻裝糊涂也沒用了?!俺寂鸪踅邮志茦堑你y子是找七王爺借的,當(dāng)初被卷入薛富的案子,也是七王爺出手相救?!?p> “連你的府邸,都是玨兒暗中找那沈萬一補了差價,還許了他不少好處,才讓你占了便宜,你可知道?”
陸明月驚訝地看向容妃,“臣女不知?!彼共恢I這府邸中間還有這樣的故事,如果今天容妃不說,他難道也永遠都不打算告訴她嗎?
“哼,商人重利,若不是有利可圖,你以為他憑什么要勞師動眾地搬家為你騰地方,還那么賤價地賣給你?看樣子你也不知道,你腰間別的那塊玉佩有何作用了?”
陸明月的確……也不知。但從這話里她才明白,當(dāng)初壓根不是沈萬一急著遷居,而是秦玨讓他搬的!
“方才你一進來本宮便留意到了,那塊玉佩是玨兒貼身之物,平日里是無人敢近身的。如今竟贈與你,憑這信物,整個大秦錢莊都可任你提銀子你可知道?”
陸明月震驚了,震驚過后又忍不住暗喜,這人也太會投她所好了吧,知道她喜歡錢,就送她源源不斷的銀子,他想做她的古代版atm嗎?這想法實在有些不合時宜……陸明月趕緊提醒自己,別想了,找機會跟他好好談?wù)劙伞?p> “你什么都不知道,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玨兒對你的好,看來果真手段不俗,難怪以一個棄婦的身份,都能得到玨兒的心?!?p> 這話卻有些刻薄了,陸明月臉上不動聲色?!俺寂c紀衡昱是和離,談不上棄婦,而且臣女以為,用這樣的字眼去形容一個女子,不太合適?!?p> “哦?那你認為你算什么?”
“自然人?!标懨髟旅娌桓纳牟惶?。
“何為自然人?”
陸明月耐心科普:“每個人從出生起,便成為自然人,享受著應(yīng)有的權(quán)利也負擔(dān)相應(yīng)的義務(wù),受到國家和律法的保護。沒有諸多光環(huán)加身,人人生而平等。此為自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