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禮物
時光從指間流過,不曾止步,卻留下抹不去的痕跡。人們總感嘆著它不愿停留的決絕無情,卻不知其實它才是這世上最溫柔多情的存在。
……
轉(zhuǎn)眼間,又一個多星期過去。趙越本以為重生以后每天都會有不同的驚喜,但現(xiàn)實給了他當(dāng)頭一棒。
唯二的樂趣就是幫趙雨劃重點,和紀檸聊人生理想,枯燥又乏味。
當(dāng)然,至于中考中的理科實驗部分,趙越也在前些天里簡簡單單的以滿分結(jié)束。如今最緊張的,就只剩下了下周四的模擬考試與最后的中考。
伸了個懶腰,趙越在為趙雨劃完最后一本書的重點后,已經(jīng)是放學(xué)半小時了。他最近一直被這事占用著課余時間,此刻劃完重點,使他頗有種工作結(jié)束的輕松感。
雖然劃完了,但他可不信趙雨能一字不差的把這些劃下來的知識全部背下來,畢竟這可是加了料的重點。畢竟有毅力背下全書的人,也肯定不會是她這樣糟糕的成績。
現(xiàn)在距離模擬考試只剩不到9天,距離中考只剩不到29天,來不及的。
一個現(xiàn)實世界,哪來那么多奇跡發(fā)生。
收拾好書包后,趙越正起身想打個招呼離開,卻被身旁的趙雨拉住衣角。
“越哥,請等一下……”趙雨不知為何換了個稱呼,然后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么大決心似的,繼續(xù)說道,“謝謝你這些天來對我的幫助,我想送你份禮物。請把眼睛閉上,好嗎?”
“不用這么客氣,禮物就不……”趙越正疑惑趙雨叫住他的原因,再加上她現(xiàn)在突然奇怪的言行,使他一時間猜不到她想做什么,下意識就想拒絕。
“不行!必須要收!快閉上眼睛!”不等趙越的話說完,趙雨就提高了聲音,漲紅著小臉打斷道,語氣也從懇求變成了命令。
“好~好~。我來看看是什么禮物,讓你搞得這么神秘?!壁w越偷偷撇嘴,小聲抱怨道。隨后很不情愿的放下書包,閉上眼睛站在原地等待。
在趙越的想象中,這禮物大概也就是千紙鶴啊、手鏈啊什么的小玩意罷了。讓他閉上眼估計是為了營造神秘感。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十幾秒,也許是幾分鐘,趙越遲遲聽不到趙雨的動靜。以為被放了鴿子的趙越,下意識就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什么情況。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雙小手顫抖著環(huán)住了他的腰,然后逐漸貼近,合攏。
動作很輕,很慢,她大概是第一次擁抱別人吧,動作感覺十分青澀。
此時正值盛夏,兩人的衣衫都十分清涼。
因此趙越能明顯感覺到,有兩座尚未成長多少的山峰,帶著青春的熱量緩慢貼緊自己的胸膛。而山巔上的那兩顆明珠,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趙越愕然,猛地睜開眼睛。果不其然,他看到緊擁著自己的少女。
恰在此時,夕陽映照在她的臉頰,讓人一時間分不清她臉上的顏色是夕陽,還是少女的羞澀。
軟玉在懷,少女若有若無的清香,隨著趙越的呼吸,逐漸充斥胸膛的每一個角落。這感覺讓人心癢癢的,似是小鹿亂撞。
也許是害怕接觸到趙越的視線,趙雨將頭深埋在趙越的胸膛,不愿抬起。
良久,趙越才想起抬起雙手,試圖回應(yīng)她的擁抱??删驮谶@時,趙雨卻出聲制止。
“不要……不用那樣。就只要,只要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這一次她的聲音很小,甚至細若蚊吶。雖然聲音依舊是那種特有的軟糯,但趙越卻發(fā)覺她字字都帶著哽咽。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口濕了一片。
趙越到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這個可愛的女孩只是看起來呆萌,其實她一點也不笨。
窗邊的夕陽逐漸暗淡,似是在提醒著屋子里相擁的兩個小人兒,一切都太遲了。
在最后的余暉散盡前,趙雨終于松開了手,一步一步,慢慢后退。
她終于敢抬頭看趙越的眼睛了,用她最燦爛的微笑,和他對視。
趙越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墒钱?dāng)他看到趙雨嘴角彎起的弧度,和眼角殘留的淚滴時,那涌上來的話全部悄無聲息的煙消云散。
恰在此時,余暉散盡。
那燦爛的微笑隱匿在深沉的黑暗中,再尋不見。
趙雨拉起桌上自己的書包,乘著黑暗,奪門而逃。
怔在原地的趙越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背上書包,抬腳想去追。
可當(dāng)他轉(zhuǎn)身跑到門口時,卻聽到校外商鋪中傳來熟悉的音樂聲。
明明往日無論如何都不曾改變的心,此刻卻在這音樂里搖搖欲墜。
“沒那么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尤其是在/看過了那么多的背叛……”
曾在網(wǎng)抑云中無數(shù)遍單曲循環(huán)過它的趙越,當(dāng)然知道這是什么歌。可不知為何,此刻他的腦海中卻突然冒出一個人的身影,一個他重生至今一直不愿回想起的身影。
“總是不安/只好強悍/誰謀殺了我的浪漫……”
空蕩蕩的走廊里,寂寥回響著的腳步聲逐漸減弱,減弱,直至消失。
“沒那么簡單/就能去愛/別的全不看……”
他知道,這時候的趙雨一定正躲在某個角落里,等待著他前去??哨w越,突然就沒了追出去的勇氣。
“幸福沒有那么容易/才會特別讓人著迷……”
自己真的,會有找到幸福的運氣嗎?
跌坐在臺階上,趙越仿佛失去了力氣,痛苦的將頭埋在雙膝。他知道,胸口最后殘存的溫度也消散了,如今只剩冰涼一片。
音樂仍舊在不知疲倦的播放著,單曲循環(huán)著,一遍遍的縈繞在空蕩蕩的校園里。
那歌聲似是在憐憫,又似是在嘲諷。
人們總是在得到后開始不珍惜,變得厭倦,然后背叛??伤母星闆]那么豐沛,不敢自恃青春,肆意揮霍。
……
《點絳唇》
輕擁入懷,淡然繞指伊人香。俏臉羞紅,笑向紅頰上。
本無雜念,不將故人想。卻只因,一曲離殤,斷盡相思腸。
……
今夜,這座喧鬧繁華的城市里,最后還是多了兩個被淚水浸透的枕頭。
筆墨流光
(PS:感謝“甜色敏果時間會扶平一切”的3張推薦票、感謝“書友20200411221321329”的1張推薦票)